宋時淵拇指抹過嘴角，蹭掉一點血跡，慢悠悠地站直了身子。
    “你什麽意思！搞垮我的項目，還敢回來？”宋世傑的吼聲裏帶著股不甘心。
    宋時淵根本沒理他那套，隻是拂了拂自己黑色襯衣的袖口。
    “老爺子查賬，發現有漏洞。”他聲音不高，卻每個字都砸在宋世傑心上，“洗錢這種爛招，你當真以為沒人看得出來？”
    “項目本來就髒，是誰自己想撈快錢？現在出了事，倒賴到別人頭上了。”宋時淵輕笑一聲，那聲大少爺，叫得嘲諷極了。
    “怎麽，沒本事收拾爛攤子，”他頓了頓，眼神輕飄飄地落在他漲紅的臉上，“就隻會撒氣？”
    陸青檸站在邊上，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的手臂，那股子輕蔑，讓她從心底裏往外冒寒氣。
    這人……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
    宋世傑氣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捏緊的拳頭手背上青筋都爆了出來。
    他整個人像一根繃到極限的弦。
    一時間，辦公室裏隻剩下兩人粗重的呼吸聲，一聲比一聲響。
    書房門又一次被推開。
    老爺子的拐杖敲在地板上，一下子砸在人心口上似的。
    他眉頭皺得死緊，目光掃過大廳所有人：“都堵這兒幹什麽？一個個不用做事了嗎？”
    沒人敢吭聲。
    連宋雨茉那個小辣椒也趕緊低下頭裝乖巧，她媽更是紅著眼眶往後縮。
    “時淵，到書房來。”老爺子聲音不高，卻讓誰都不敢反抗。
    兩兄弟對視一眼，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宋時淵抬腳就走，從沙發邊繞過去，在經過宋世傑身側的一瞬，兩個人肩膀狠狠撞到一起。
    陸青檸甚至聽見骨頭咯噔一聲響。
    她下意識屏住呼吸，總覺得下一秒這倆瘋狗能直接打起來。但偏偏誰都沒動，隻用餘光互相瞪了一眼。
    門關上的刹那，大廳安靜下來。
    “哥！”宋雨茉回過神，小跑幾步扶住哥哥胳膊，“你別生氣啊！都是那個野種挑事！”
    宋太太也跟上去勸：“世傑，你可千萬別衝動，有什麽話好好說……”
    結果還沒碰到人家袖口呢，宋世傑甩手就是一句冷冰冰的：“別煩我。”
    他根本懶得搭理母女倆，大步朝外走去。路過玄關的時候，他忽然停下來，看向餐桌前坐著的陸青檸。
    阿蒻？
    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比之前任何時候都專注。
    他伸出手，很突兀地摸了摸她左頰，那地方粉底遮掩之下還是隱約泛紫，但輪廓分明，美得刺眼。
    指腹劃過皮膚那一下，陸青檸有些僵硬，下意識想躲。
    可又強迫自己穩住，不露怯意地仰頭迎視他的目光。
    這張臉，是顏蒻活著時候最喜歡畫妝容，也是當年讓無數男人為之瘋狂的模樣，現在卻屬於這個女人……
    “養傷吧，”他嗓音有點啞，也許是真的累極了，“以後少惹麻煩。”
    他說完從錢包裏抽出一張卡，隨意塞到她掌心，又補上一句：
    “密碼是阿蒻的生日。”
    然後轉身離開，沒有再多看一眼其他人。
    大門重重合上，他徹底消失在早晨灰蒙蒙的霧氣中，隻留下滿屋子的窒息感懸在那裏半天散不開。
    陸青檸低頭看那張銀行卡，唇角緩緩揚起一點弧度，勝利者姿態毫不掩飾，她故意朝沙發方向微微一笑：
    “媽，您和小妹放心，我會照顧好世傑的。”
    這一刻，她突然很清楚：哪怕周圍刀山火海，隻要這張臉還在，就是她的護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