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董同誌長得可真俊啊。”
    潘靜雲一雙大眼看著紅纓忍不住感慨一句。
    可惜紅纓這時候還在琢磨那個冰的味道，就笑了笑，沒接話。
    韓英順著潘靜雲誇了一句，然後就注意到了紅纓在看水缸。
    “噗嗤！”韓英笑，問，“小董家是哪裏的啊？”
    紅纓：“J市的。”
    “哈哈，那你也是咱北方姑娘啊，你沒吃過冰嗎？”
    紅纓搖頭。
    她肯定是沒吃過，董紅纓小時候也許吃過，但是她根本無法知道那是什麽味道。
    所以才忍不住好奇。
    韓英又笑，直接去拿著水舀子走到水缸旁邊，打開蓋子從裏頭舀了幾下，連舀出好幾塊晶瑩剔透的冰出來。
    “來嚐嚐吧。”
    “可以嗎？”紅纓嘴上問著，已經眼睛發亮的伸出手，“謝謝韓嬸！”
    清水凍結成冰，含在嘴裏冰涼一片，可以說除了涼是沒什麽味道的。
    但是當牙齒咬下去，聽它們在嘴裏“咯嘣咯嘣”的響，莫名就有種沁甜的感覺。
    “好吃！”
    “你這丫頭！”
    韓英看著紅纓完全是像在看著個孩子，潘靜雲也覺得眼前的小姑娘很有意思。
    她也趁機又從水舀裏拿了一塊冰塞嘴裏，惹得韓英看了她一眼，但這時卻沒再念叨她，而是也拿了一塊放嘴裏。
    三個人一時間就這樣站在灶台旁，在熱水氤氳的熱氣裏，圍著個水舀分享著舀子裏的冰塊兒。
    明明是那麽寡淡的東西，三人卻都樂在其中。
    “好啦，一早上的，別吃多了，涼到了回頭鬧肚子！”
    韓英笑著給潘靜雲舀了水，讓她端走回屋去洗漱，然後掏了一碗小米，倒進了已經沸騰的水裏。
    紅纓在一旁看著那金黃色的小米在沸水中上下翻騰，慢慢的散發出香氣，原本滾開的水也慢慢變得粘稠，覺得很新奇。
    “小董原來在家沒做過飯吧？”
    “啊！”紅纓點頭。不管是她還是原主董紅纓，她們還真的都沒做過飯。
    “你想試試？”
    “要怎麽弄？”
    韓英笑笑，拿著長柄的鐵勺在鍋裏攪拌了下：
    “很簡單，就這樣，保證不粥不粘鍋底就好。這粥很快就好了。”
    “那我試試！”紅纓躍躍欲試的說。
    韓英就把勺子遞給她，讓她攪拌粥鍋。
    “這就好了？”
    “對啊，這就好了。”
    韓英說著快好了，卻轉身去一旁的架子裏拿了兩個雞蛋出來。
    又拿了個碗，把蛋打碎在碗裏，快速攪散。就著滾開的粥鍋就把蛋液倒了進去。
    再一攪拌，小米粥裏飄起了一絲絲的蛋花。
    跟著韓英拿了個陶盆出來，把小米蛋花粥舀進了盆裏。
    好香！
    紅纓聞著那粥的香氣，忍不住泛饞。
    雖然不如薑穩燉的肉，但是大鐵鍋熬出來的粥也很香啊。
    “韓嬸兒我幫你吧，這個要端到哪裏去？”
    “就端東屋就行！”韓英說著，一指她自己的屋子，“我去夾點鹹菜。”
    紅纓聽著她的話，把一大盆粥端進了屋。
    屋子裏宗建華已經支起了一個木頭圓桌，看到紅纓端著粥過來連忙讓她放桌子上。
    紅纓放好粥，就“看”韓英拿著副碗筷去了出了屋子，房子牆根下有兩個大缸，韓英走到其中一個缸旁，拿下缸上扣著的木盆，掀開一個厚厚的墊子，終於露出裏頭被白色紗布蓋著的缸口。
    紗布用繩子纏著罩住缸口，韓英耐心的解開繩子，撩起一半紗布，然後用筷子撥開裏頭一個棕色的黏糊糊的布袋子。
    紅纓微微皺了下眉。
    這東西看著不咋滴啊？
    通過董紅纓的記憶，她知道這缸裏那些黏糊糊的是東北人家自家做的農家醬，主要原料是黃豆跟鹽。
    按說應該是好吃的，就是現在看著這個賣相，很像是巧克力味兒的營養液，卻不像那麽絲滑，裏頭還有些碎了的豆瓣兒，總之看著不像美味的樣子。
    在這東西裏頭放著的菜，會好吃？
    就在紅纓還在懷疑的時候，那邊韓英已經夾了滿滿一大碗。
    碗放在窗台上，韓英小心的封好袋子，封好紗布，扇好墊子，又扣上木盆。
    這才端著碗回來。
    “老大！小雲！都趕緊過來吃飯啦！”
    進門前還衝旁邊招呼了一聲。
    “自家醃的醬缸鹹菜，小董嚐嚐！”
    紅纓看著那一大碗鹹菜。
    出乎意料，它們並不像外頭的醬那樣黏黏糊糊，而是根根分明，青的紅的白的都有。
    因為是從外頭剛剛夾回來的，有些鹹菜絲上還帶著一點點茶色的冰碴兒。
    這個看著，就不那麽難吃了。
    宗建華跟韓英拉著紅纓坐在小方凳上，很快宗建華的大兒子宗誌強還有潘靜雲帶著幾個孩子都過來了。
    宗誌強目前有三子一女，幾個孩子這功夫看著還算乖巧，都聽話的喊著紅纓董阿姨。
    一大碗蛋花粥被放到了紅纓麵前，韓英跟宗建華都招呼著讓她不要客氣，趁熱喝。
    紅纓道謝拿起了筷子，先喝了一口粥。
    果然，跟她預料的一樣好喝。
    看著宗家一家人都喝著粥吃著那碗鹹菜，紅纓想了想，也伸出了筷子。
    白色的絲絲，夾了放到嘴裏嚐了嚐。
    爽脆的口感，這應該是蘿卜吧？
    綠色的杆杆，帶著豎紋，有種特別的味道。
    隻一口紅纓就跟記憶裏的芹菜對上了號！
    豆角兒，芥菜疙瘩。
    這一大碗鹹菜是個多種菜蔬的合集。
    這些菜明明各有各的味道，但被生生放在一起後，竟是各有各的香味的同時，又融合的毫不突兀！
    好吧，紅纓到這裏得承認，也許不止董紅纓的舌頭跟胃都屬於東北，這些東西的味道她也喜歡！
    一大碗熱乎乎的粥下肚，遍體升溫，冬日裏的寒氣似乎都被驅散了。
    “小董再來一碗吧？”
    韓英這一早上的粥沒少弄，一人一碗之後盆裏還有剩。看紅纓喝完了，就要給她添。
    紅纓搖頭拒絕，她差不多有七分飽了，沒必要再吃。
    於是宗建華跟宗誌強跟幾個孩子就分了剩下的粥。
    吃完早飯天也亮了。
    拒絕了紅纓幫忙收拾碗筷，宗建華韓英帶著她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