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雲澤的手腕被捏得骨頭生疼，卻不敢再硬碰硬。
    他瞥了眼姚瑤鼻尖的血跡，又掃過鍾墨冰寒的側臉，突然怪笑兩聲：“行，我滾。”
    鍾墨的精神力鎖一鬆，他立刻抽回手，揉著發紅的腕骨後退幾步，眼神在姚瑤身上黏了片刻，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小辣椒，咱們走著瞧。”
    說完，他轉身踉蹌著離開，項圈的警報聲漸遠，劣質酒精味卻像汙漬般殘留在空氣裏。
    姚瑤捂著鼻子，魔力潰散的眩暈感湧上來。
    鍾墨一把將她攬進懷裏，掌心貼在她後心輸送著溫和的精神力，銀灰色長發垂落遮住眼底的戾氣：“還能站得住？”
    “沒事。”姚瑤推開他，指尖的血跡蹭在他衣袖上，“隻是血氣不足。”
    鍾墨指尖摩挲著她蹭在衣袖上的血跡，眉峰擰得更緊：“每天送來的血，都是精挑細選的 A級雄性的血，不夠？”
    姚瑤仰頭擦掉鼻血，魔力潰散的虛弱感讓她聲音發飄：“日常夠了，但剛剛一時情急動了手，加速了消耗就不夠了。”
    “那我再翻一個倍？”雖然他現在暫代了元斯伯的獄長一職，但也不能老上人抽血。
    隻是偶爾抓幾個人給她還行，要是天天……
    “不用！”姚瑤一個激靈，趕緊拒絕，說道，“我忘了跟你說了，蟲族的血也可以。要是你覺得不太方便，可以幫忙安排一下，也讓我上戰場……”
    不等她說完，鍾墨的目光驟然變冷，銀灰色長發下的瞳孔像結了冰：“你想去找那對雙胞胎？”
    “我隻是想做隨軍安撫師，偶爾出出任務……”
    “嗬！你覺得我會信？”鍾墨提醒姚瑤，他才是她的“第一丈夫”。
    姚瑤一怔，不知道他怎麽誤會到這個點上了。她解釋，她情況比較複雜，不可能一直讓他供血。
    最簡單，也是最能解決問題的方法，就是由他安排靠譜的人帶她做任務，他們殺掉蟲族，她也可以順便補充血氣。
    而且，她是SSS級安撫師，若是任務過程中有人需要“淨化”，她也能幫忙。
    鍾墨緊緊地盯著她，似乎在確定她是否說的是真的。
    就在她以為他會說點什麽時，他突然彎腰打橫將她抱起，大步朝向導中心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幹嘛？要帶我去哪兒？“
    “你不是需要蟲族補充血氣嗎？我帶你去。”
    ……
    防護罩外的熱風卷著沙礫，鍾墨將最後一隻 B級蟲族踩碎在姚瑤麵前。
    泛著熒光的綠色血液濺在赭紅色沙地上，散發出刺鼻的腥氣，汙染值檢測儀在一旁瘋狂報警。
    姚瑤沒有絲毫猶豫，指尖血霧驟然騰起，如活物般纏上蟲族殘軀。
    那些帶著尖刺的甲殼、蠕動的內髒，在血霧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連滴落在地的綠血都被舔舐得幹幹淨淨。
    鍾墨的瞳孔驟然收縮，銀灰色長發被風吹得淩亂。
    他看著那團妖異的血霧鑽進姚瑤掌心，看著她蒼白的臉頰泛起血色，喉結不受控製地滾動：“它們的汙染……”
    “我能淨化。”姚瑤抬手抹去唇角殘留的綠痕，精神力在體內流轉一周，將轉化後的魔氣注入血池，“對別人是劇毒，對我是補品。”
    她晃了晃指尖，那裏還殘留著蟲族的腥氣，“SSS級安撫師的好處，不止淨化別人。”
    鍾墨盯著她眼底閃爍的魔紋，突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腕，指腹碾過她剛剛接觸過蟲族的皮膚：“以後要多少，跟我說。”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不準自己跑出來。”
    沙地上的檢測儀還在尖叫，姚瑤卻從他緊繃的下頜線裏，讀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後怕。
    她掙了掙手腕沒掙開，索性歪頭笑了：“那就麻煩你了，我的第一丈夫！”
    她可不覺得“麻煩”男人有什麽問題，更何況他和她還是那種關係。
    說不定在他心裏，他巴不得她麻煩他呢。
    就像到了卡門以後，他直接給了她一張副卡，讓她隨便刷他的卡。
    宦晉、宦錦他倆那麽急著出去做任務，也跟這個有關。
    都是她的雄性，結果隻有他有副卡給她“刷”，這也太讓人不爽了。
    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許！
    有鍾墨幫忙，姚瑤很快就吃飽了，臉頰也泛起了健康的紅暈：“可以了，再吃就要撐爆了。”
    鍾墨卻沒停手，精神力刃劃過最後一隻蟲族的甲殼，綠色汁液濺在他銀灰色的製服上，像開了朵詭異的花。
    他將蟲族殘骸丟進空間鎖，冷聲道：“我幫你在冷凍倉裏存一些，應急用。”
    “謝謝！”
    “隻是應急，若是我有空，我會陪你出來，你還是吃新鮮的比較好。”鍾墨一邊把空間鎖遞給她，一邊說道，“要是我沒空，就讓那對雙胞胎陪你。”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譏諷：“畢竟是你的雄性，總不能隻會爭風吃醋，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之前都是他們照顧我的，上次的那件事情是意外……”姚瑤忍不住辯解。
    鍾墨猛地轉頭，銀灰色長發掃過她的臉頰，帶著沙礫的粗糙感：“嗬！上次是意外，這次呢？要不是我路過，你覺得你能打贏雷雲澤？還是你覺得……讓別人知道你擁有能夠打敗SS級戰士的能力是件好事？”
    呃……她現在的魔功才剛剛入門，確實不太方便“暴露”。姚瑤解釋，當時她雖然出手了，但出手得很小心，沒讓對方發現。
    鍾墨：“你應該慶幸，你沒讓對方發現。要不然，我就隻能替你殺人滅口了。”
    沙風卷著檢測儀的尖叫掠過，他眼底的瘋狂跳出水麵，姚瑤被驚得後退了半步：“你……你怎麽了？”
    鍾墨扯了扯衣領，露出底下泛著冷光的金屬項圈——和雷雲澤脖子上的那隻幾乎一模一樣，隻是邊緣刻著更複雜的紋路。
    紅光在項圈上急促閃爍，像瀕死的心跳，“嘀嘀”聲被他按滅時，留下短暫的死寂。
    “卡門的規矩，汙染值 95%以上必須戴這個。”他指尖劃過項圈的紋路，那裏的金屬已經被磨得發亮，“防止失控時傷到別人，也防止……被當成汙染源銷毀。”
    “我之前怎麽沒在你脖子上看到？”
    “之前要假冒海盜，脖子上帶著這東西會讓人認出來，所以就臨時取下來了。”
    姚瑤：“……”
    不是，你們都能臨時取下來，還戴這東西有用嗎？
    當然了，她不敢問，目光落在他按過項圈的指尖上，那上麵還沾著蟲族的綠血。
    她突然想起他精神世界裏的雪山與黑霧，想起他腺體上若隱若現的青痕，喉嚨發緊：“你的汙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