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邋遢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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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峰點點頭:“如果家門口後山這邊找不到像樣的山牲口,咱們就回家拉著帳篷等物資,去遠些的山場轉轉!
    前些日子下雪之前,光顧著忙活攝製組拍攝的事兒了,前段時間如果不忙,咱們應該往東北方向的老林子裏,找合適的地方,挖個地窨子!現在土都凍梆硬了,再想挖也晚了!”
    “有虎哥給的軍用帳篷呢!那玩意兒屋裏生好柴火,也挺暖和的!住人足夠!”孝武插了一句嘴。
    “先吃飯吧!吃完了飯,咱們轉轉,最多兩三點鍾就下山!”
    “好!”
    幾個人忙活一上午也都餓了,就著菜把烤熱的幹糧一口口的下肚,等吃飽了,再喝點柴火燒開的雪水就算一頓飯。
    吃飽了飯,嶽峰一幫人繼續搜索。
    周圍被禍禍了,哥幾個又連續換了幾個山場。
    原本以為今天要徹底放空一無所獲的時候,隔著一道溝塘,嶽峰發現了兩隻落單的傻麅子。
    “噓!都別動,一點鍾方向,對麵陰坡山腰上!”嶽峰小聲說道。
    經過這麽一指點,幾個人都循著方向看過去,兩頭傻麅子出現在眾人麵前。
    傻麅子根本就沒把溝塘對麵兒的嶽峰幾個人當回事兒,一邊低頭吃東西,一邊抬頭四處看,明明視線已經掃過這幾個全副武裝的獵人了,但依然站在原地不為所動。
    這種機會,擺明了就是山神爺賞臉,嶽峰一招手,三個人都把槍給端了起來。
    “我查三個數,一起開槍,自由射擊!
    321,摟火!”
    一聲令下,就聽到一連串蹦豆子似的開槍聲。
    砰砰砰!砰砰砰砰!
    兩杆ak47,一杆原先的56半一起開火兒。
    隻看到對麵陰坡上的麅子肩頭瞬間濺起血花,往前跑了沒幾步的功夫一頭紮在了地上。
    另外一頭麅子也沒強多少,第一時間短尾巴炸開白色的短毛就要尥蹶子逃跑,但是被後續追上來的子彈給掃中頸部,直接倒地不起。
    “嘿嘿!這自動步槍補刀,就是比半自動要舒服啊!我當當當拉一條槍線,直接掃倒!”
    孝武打中了獵物,表現的相當興奮。
    嶽峰擺擺手笑著說道:“行了,一頭麅子而已,瞧你那點出息!
    咱這是打獵,也不是短距離正麵駁火,你還把連發打開了,這不是浪費子彈嘛!”
    “嘿嘿,有這一把全自動,甭說兩頭麅子了,就算是一窩子野豬,也能輕鬆拿下!”
    “嘚瑟!走了,去把麅子扛回來!”
    嶽峰招呼一聲,背著槍就往對麵走。
    很快穿過塘底來到了對麵陰坡上,兩頭麅子都是要害中彈,走到跟前兒已經斷氣兒了。
    嶽峰掏出侵刀,利索的放血,然後開膛破肚,摳出了麅子還熱呼的心髒來,將天上的小白矛跟大黑鷹喊了下來。
    這兩隻鷹早上出門前吃了個半飽,白天一直沒有進食機會,現在好不容易碰到山神爺送的麅子,正好可以把鷹喂飽。
    利索的用侵刀切肉喂完了鷹,嶽峰扯下一段內髒掛到了樹幹上,隨後將另外的一部分零碎,分給了帶著進山的狗子。
    處理完了零碎兒,哥倆把麅子往爬犁上一周,拖著爬犁就柴積道的方向走。
    有毛不算禿子,打了這兩隻麅子,今天上山就算沒有白忙活。
    載具還在柴積道邊上停著呢,該下山回去了。
    拖著獵物回到了停放載具的位置,嶽峰直接將獵物拖在了雪地摩托後麵。
    這時候,孝文跟孝武哥倆,將另外一輛摩托車給發動了起來。
    剛要上車出發呢,嶽峰習慣性的掃了一眼摩托車,眉頭皺了起來。
    “草!先別急著走,前輪沒氣兒了!”
    一聲招呼,張家兄弟從摩托車上下來,彎腰去查看。
    前輪下午的時候還好好的,結果停在柴積道的旁邊撐死也沒兩個小時,竟然沒氣兒了。
    幸好,這軍侉子上有一個備用的輪胎。
    哥幾個麻溜的找出工具盒來,卸了輪胎換上備胎,然後拖著打到的麅子就下山直奔養殖場。
    養殖場那邊因為隔三差五運物資上去,是有一個打氣筒的。
    嶽峰直接打開大門,將摩托車騎進了院子裏。
    “小峰你們這是上山打圍來著?”趙大山聽到院子裏動靜迎了出來。
    “嗯呐,起了個早五更,趕了個晚集!
    師傅,咱打氣筒呢,給找出來使使!前輪沒氣兒了,不知道咋回事兒!幸好有一個備胎!”
    趙大山轉身進了屋,拎出一個打氣筒來。
    “是不是紮胎了,或者氣嘴子老化了?”
    “不應該!秋天那會兒剛去鎮上換的新輪胎!”嶽峰接過打氣筒,將換下來的輪胎又給打上氣兒。
    在充氣的時候嶽峰注意力就一直盯著輪胎呢,沒有撒氣的動靜。
    打到正常的壓力左右後,隨手取下打氣筒的連接來,吐了點唾沫試了試,嘴子也沒老化撒氣。
    看到這一幕,嶽峰眉頭就微微皺了起來。
    大白天的,不可能無緣無故車就沒氣兒了,難道是有人搗鬼?
    “咋樣?撒氣不?”
    “一點不撒氣,先扔院子裏,待會兒出來再看看!”
    “嗯呐,進屋暖和暖和!我給你們泡茶水喝!”
    哥幾個進了屋,然後脫了身上的帽子手套等零碎,在爐子邊上烤火。
    山上不缺木頭,屋裏的鐵皮爐子燒的很旺,屋裏溫度至少三十度。
    等老爺子忙活完,嶽峰從兜裏將山上扣出來的子彈彈頭拿出來。
    “師傅,您看看,認識這種圓頭彈頭的子彈嗎?
    今天我們幾個人進山打圍,去了野豬嶺、閻王跳,還有其他幾處有老窩子的山場,結果毛都沒看到一根兒,豬群被人在下雪前就捷足先登打散了!
    這是我從另一處擇伐區的殺豬現場樹幹上摳下來的子彈頭!”
    趙大山聽到這話微微一愣:“附近山場沒事兒的時候我經常溜達,也沒聽到有組織的大獵隊活動的動靜啊!”
    說話的功夫,趙大山接過了彈頭來仔細打量了一眼。
    &nm的鉛芯兒被甲圓頭彈!這種子彈可都是老古董了!原裝子彈打一發少一發!
    而且,這玩意兒想要手工複裝,難度也挺大的,純鉛的彈頭尺寸精度要求挺高,稍微差點事兒,就容易卡殼,嚴重了甚至炸膛!
    用這種子彈的槍械,比較常見的就是老套筒,也就是漢陽造!
    論時間的話,這槍的歲數比你們加一起還要大!
    一般玩槍的老獵戶,都不太待見這玩意兒,子彈都不好搞!”
    &nm子彈的答案,嶽峰微微一愣。
    &nm他知道,中威力步槍彈就是這個尺寸。
    &nm圓頭子彈,嶽峰可沒見過。
    至於漢陽造,嶽峰也隻是通過影視作品啥的有過初步了解。
    現在雖然還沒禁槍,但是因為這些老槍的歲數太大,絕大多數都談不上精度可言了。
    “聽您話裏的意思,用這種槍的獵人,大概率不是頂級高手,就是菜鳥唄!”嶽峰摸了摸鼻子問道。
    趙大山點點頭:“差不多吧!如果槍的膛線沒過度磨損,這漢陽造還是挺準的,磨損嚴重的話,那就白扯了!
    我在二十多年前摸過這種槍!後來子彈不好搞,就換了掛管槍!那把老家夥讓我賣了!”
    “行吧!我有點數了!”嶽峰點點頭沒有再詢問。
    聽到一連串的問題,趙大山就算剛開始沒反應過來,現在也想清楚了。
    “你的意思是,最近在後山活動的獵人,有可能就是用這圓頭彈的那個人?”
    “嗯呐!殺豬開膛的現場,周圍沒有狗子的腳印兒!大概率上,單人單槍活動,我懷疑這個人是個打溜圍的老手!
    閻王跳那邊,距離咱們山場可不算太遠,您出門溜達,稍微小心點兒!”
    聽到這話,趙大山笑著擺擺手:“你這孩子,話越扯越偏了!
    就算有這麽個人,還能拿槍打你師父啊?咱跟他又沒仇沒恨的!”
    嶽峰撇撇嘴:“如果沒惡意,那我們的車軲轆氣兒咋沒的呢?難道真那麽巧?
    我們從停車到回來,前後就是打了兩隻麅子的功夫!最多一個半小時不到!”
    “這……”
    聽到這話,趙大山不言語了。
    像他們這種老司機,從來不信碰巧這種事兒。
    “您也甭過度擔心,說不定就是因為我們放槍打獵啥的,浪費子彈招人恨了!放個氣兒警告警告咱們!”嶽峰安慰道。
    “你甭管了!回頭我找找,這個人如果還在後山林場周邊範圍裏活動,我早天晚天肯定能遇見!”趙大山語氣明顯認真了不少。
    聊完了正事兒,嶽峰跟小夥伴們捧著熱茶杯也暖和過來了。
    爺們幾個人,又閑聊了一會兒,時間來到了下午三點半多。
    嶽峰將打回來的麅子,留下了個頭略大的那隻給師傅,然後拖著另一隻稍小的下了山。
    等回到了家裏,把今天剛打的這隻麅子扒皮拆骨簡單處理一下,隨後收拾出一半來填到鍋裏。
    當天晚上,獵隊眾人,就在嶽峰家裏吃上了香噴噴的木柴大鍋麅子肉。
    ……
    就在嶽峰他們騎著摩托車跟雪地摩托進山溜達一圈兒險些空手而歸的時候。
    距離山上養殖場直線距離大概20公裏,靠近雞冠子溝的位置,一個歲數五十出頭的邋遢男人,背著一杆槍帶都爛斷了的老式漢陽造,深一腳淺一腳的朝著臨時落腳的地窨子移動。
    這個中年男人,頭發長時間沒有梳理清洗明顯的擀氈了,身上的夾皮襖衣服也明顯有點不合身。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眼神,滄桑中透著一股不服輸的精神頭。
    他回到了落腳的廢棄地窨子附近,然後拎著一柄生鏽的手斧來到雞冠子溝下麵的山泉旁邊。
    連個盆子也沒有,就這麽用生鏽的手斧砸開山泉上麵的冰殼子,將一截嶽峰獵犬沒吃完遺落在地上的麅子內髒下水,在刺骨的山泉中反複投洗。
    很快,下水經過反複投洗幾次之後內容物被洗了個幹幹淨淨,邋遢男人搓了搓被凍得通紅的手,就帶著下水回到了地窨子裏。
    這處地窨子,也相當的簡陋,屋裏幾乎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在地窨子裏靠近牆根的位置,掛著一大一小兩個已經處理過的野豬肚子,鐵皮爐子側麵爛了個大洞,用泥巴後糊起膛來,勉強能用。
    爐子上煮東西用的鐵鍋,是一個大號的鐵皮罐子改的,側麵扣了個窟窿,塞上一個木棍當做手把。
    邋遢男人用一把小刀將洗幹淨的麅子下水簡單的切一下,隻加了很少一點大粒鹽就下了鍋。
    柴火燃燒,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邋遢男人將通紅的手放在爐火旁邊烤著。
    等鍋裏的新鮮麅子下水煮熟了,他用鬆枝削成的筷子夾著肉,迫不及待的往嘴裏塞。
    半鍋的下水,很快就都吃進了肚子裏,這才躺到沒有鋪蓋的光板土胚炕上,滿意的打了個嗝兒。
    嶽峰的摩托車氣兒是他放得,說起來原因也挺有意思。
    邋遢男人手裏這把槍,隻剩下最後三顆子彈,恨不得每次開槍,都一顆子彈劈成兩半用。
    在林子裏,邋遢男人聽到了嶽峰他們自動步槍掃射的聲音,這才一時激動,給他們輪胎放了氣兒。
    邋遢男人在這邊落腳藏身,已經有些日子了。
    原本計劃著以這處荒廢的地窨子作為臨時據點,在附近打點值錢的皮毛或者多攢幾個野豬豬肚子等體積小好攜帶的高價值物品偷摸下山一趟換點生活物資回來。
    結果這倒好,猝不及防之下,手裏還沒攢下多少收獲呢,大雪提前來了,打亂了邋遢男人的全部計劃。
    在地窨子側麵的雪窩子裏,還埋著一大一小兩頭野豬。
    為了打這野豬,邋遢男人差點把小命搭上。
    老套筒膛線已經磨平了,最多三十米內還能有點精度,稍微遠些,根本就打不準。
    嶽峰在最後一處現場發現的痕跡,就是邋遢男的傑作,但是其他野豬嶺跟閻王跳等山場的獵物,並不是他幹的。
    現在這個邋遢男人還不知道,因為自己一個給摩托車放氣的泄憤舉動,已經被嶽峰以及趙大山盯上了。
    而麵前這處前人荒廢的地窨子,也將不再是安全的藏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