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一屍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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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承望帶著蘇苗苗他們回到他們在黃家村的住處。
    一個搭在半山坡的茅草屋,隻用幾根木頭支撐,看上去搖搖欲墜,似乎一陣風就能夠吹翻。
    霍承望算是所有人中精神狀態最好的了,他安頓好了其他人後,這才走到霍建國他們的麵前。
    “小叔,你們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霍承望現在已經能夠確定自己看到的並不是幻覺,而是真真切切的人了。
    “我們托人查的,你們怎麽會變成這樣?這兩年到底都發生了什麽?”霍建國迫切的想知道他們怎麽會變成這樣。
    霍承望卻是雙眼通紅,好幾次想開口這都停了下來,似乎是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承望,你先吃點東西。”唐春蘭從自己的包袱裏翻出了一個白麵饅頭,遞給了霍承望。
    霍承望一看到那白麵饅頭,口腔裏就瘋狂的分泌著唾液,可他卻抑製住了想要一口吃下去的念頭,轉身準備拿去給自己的媽媽和孩子。
    “這個你先吃,我這裏還有很多,我去給他們分。”唐春蘭看出了他的意圖,連忙開口。
    霍承望有些不相信的看著她,唐春蘭為了讓他安心,打開了自己的包裹,裏麵還有十幾個白麵饅頭。
    “你看,嬸嬸沒有騙你,嬸嬸這裏還有很多。”
    霍承望這才落了心,抓緊手裏的饅頭直接塞進了嘴裏,一口就咬掉了大半多。
    嘴裏的還沒咽下去,就又把剩下的全都塞進了嘴裏。
    原本瘦的凹下去的兩頰此刻被塞得鼓鼓囊囊的。
    “你慢點吃,小心噎著。”霍建國見狀立馬拿出自己的水壺遞了過去。
    霍承望接過水壺大口大口的往嘴裏灌,終於是把那一個饅頭全都咽了下去。
    隻是吃的太急,霍承望覺得肚子有些難受,身子也有些佝僂。
    “是不是噎著了?剛剛說了別吃的那麽急。”霍建國連忙上前給他順背。
    好一會兒霍承望才緩過來,看著麵前的霍建國,感受著他貼在自己後背的大手,眼淚忽然就繃不住了,抬起雙手捂住臉,失聲痛哭。
    “承望,你怎麽了?”霍建國一下子就被嚇著了,著急忙慌的詢問。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你說話呀,叔叔現在就帶你去醫院。”霍建國說著就準備去背霍承望。
    霍承望現在說不出話,隻能拚命的搖頭,那悲切的哭聲好似是要把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痛苦都發泄出來一樣。
    霍建國覺得整個人都難受的厲害,他說不出太多安慰的話,隻能抱住了瘦成骨架的霍承望。
    “不用怕,叔叔來了,以後都不會有人欺負你們了。”霍建國的聲音哽咽的厲害。
    這個下午,霍承望哭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到最後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
    霍建國默默的陪著,眼眶通紅。
    直到夜幕降臨,唐春蘭和霍文博那邊用破舊的鍋,熬了一鍋白米粥。
    霍承望抱著那碗熱騰騰的白米粥,這才開始訴說他們這兩年來的遭遇。
    “當初家裏出事,你們離開後,我們也上了前往南城的火車。”
    “上火車之前,那些人搜刮了我們身上所有的財物,我們隻帶了兩身換洗衣服。”
    “一路折騰了好幾天,這才下火車,隻是下火車後我們一直都沒等到來接我們的人,我們又找不到過去的路,隻能在火車站門口等了一天。”
    “直到第二天傍晚,黃家村的人才過來,他們說是記錯了時間,可從後麵他們的種種行為來看,他們應該是故意的。”霍承望聲音還有些嘶啞,說起這些往事時,端著碗的手不由的緊了緊。
    “這黃家村非常的偏僻,我們來村裏那天,又下著大雨,過來接我們的人指自己帶的鬥笠和蓑衣,我們什麽都沒有,隻能淋著雨跟著他一起回村。”
    “到村後,他們就給我們分了這麽一個破茅屋,我爸他……不忍心看孫子孫女淋雨,就帶著我們幾個兄弟去弄了一些樹枝和茅草,勉強弄出來一個能避雨的地方。”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年紀大了,身體比我們虛弱,第二天他就發起了燒。”
    “我們原本想著讓他在家裏休息的,可是那個村長說我們是下放來改造的,沒有休息的權利。我爸不想剛剛來村就和村長起爭執,硬拖著病體跟我們一起去幹活。”
    “也都怪我,是我沒注意,他發著燒,每天又那麽勞碌,身體哪能受得住,不到一個星期就倒下了。”
    “我去求村長,讓他帶我爸去看醫生,或者給我們買些藥,可他說我們不能出村,村裏也沒有藥。”
    “我甚至都給他下跪了,到最後都想跟他們拚命,可他們人多,我們根本就打不過,家裏還有孩子,到最後我爸他……”
    霍承望說到這裏就說不下去了,霍建國的牙關緊咬,甚至口腔裏都充斥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爸的病來得又急又凶,又沒有藥,倒下後不到一個星期就不行了,他那個時候……嘴裏還一直都念叨著爺爺奶奶和你們……”
    “是我沒用,是我愚蠢,我怎麽就沒能早點發現呢,要是早一點發現他的身體不對勁,他也不至於……”霍承望無聲的落淚。
    “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不要自責。”霍建國聲音嘶啞的厲害。
    “我看還少了幾個人,除了你爸……”霍建國有點說不下去了。
    “小弟……也不在了,還有他的妻子,爸爸去世後不久,弟媳就發現懷孕了,當時算是一件喜事,稍稍讓我們從父親離世的悲痛中重新振作起來。”
    “可是……在弟媳懷孕六個月的時候,我們去外麵上工,村子裏有人……弟媳不堪受辱,直接上吊了,一屍兩命……”
    “小弟接受不了妻子的離開,偷偷去找那些欺負了弟媳的人算賬,等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沒氣了……”霍承望每說一個字,就好像是有一根尖銳的刺紮在自己的心口,疼的他整個人都在抽搐。
    “這群畜生!”霍建國聽的雙眼赤紅,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