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屋簷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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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瑜娘子,您是想聽好話,還是想聽實話?”
    石守信對羊徽瑜行了個揖禮,微笑問道。
    “那自然是實話,好話人人都愛聽,但改變不了什麽。我在司馬家已經說了許多年的好話,聽過的好話更多,你覺得我沒有聽膩味麽?”
    羊徽瑜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石守信自然是不敢把麵前的寡婦,僅僅當成個美婦人看待。麵前的這位,是一個政客,甚至是一個優秀的政客!
    她是可以影響司馬昭決策的人!
    “瑜娘子所想,無非是讓石某記錄鍾會言行,糾察審核他的軍令政令,並記錄在案。待班師回朝後,以備不時之需。”
    石守信也收起臉上的笑容,認真說道。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羊徽瑜很是滿意的點點頭,如果剛才石守信亂說沒答到點子上,那麽她真會後悔舉薦這個人。
    羊徽瑜這些年當中見慣了才俊,眼光之高,尋常人難以企及。
    “所以,你會怎麽做呢?”
    羊徽瑜好整以暇問道。
    “回瑜娘子,我會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說,免得授人以柄。隻會把一條條,一件件都記在這裏,待返回洛陽後,再寫下來,送到您這裏。”
    石守信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
    “妙!大妙!妙極!”
    羊徽瑜拍了三下巴掌,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一瞬間如同百花盛開,讓石守信愣了幾秒。
    這司馬師的繼室,顏值挺能打的啊,便宜那個渣男了。
    石守信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
    “不錯,此番入關中軍營,你就和剛剛說的一樣便能立於不敗之地。
    多看,多記,少說,少做,不要留下授人以柄的證據。
    待你返回洛陽之後,我會給你推薦更好的官職。”
    羊徽瑜不動聲色的叮囑道。
    石守信慎重點頭,心中好像明白了什麽。
    他壓低聲音問道:“鍾會這些年,替大將軍辦了很多髒活,也得罪了不少人。此番伐蜀若是失敗,他的人頭必定會掛在城頭以謝天下。但倘若獲勝,隻怕他也會……慘淡收場。”
    聽到這話,羊徽瑜臉上有一絲驚詫閃過,她萬萬沒想到眼前這位自己舉薦的俊才,居然能算到這一步。
    她也是多方揣摩,才搞明白司馬昭心中所想,沒想到居然有人提前看出來了。
    羊徽瑜要石守信暗地裏記錄鍾會的不法行為,實際上也是希望在伐蜀回歸後,為了扳倒鍾會提供證據。
    在這年頭,指望別人給機會讓你建功立業,還不如多睡會,反正夢裏啥都有。吃肉的時候能帶著你喝點湯,就已經是很厚道了。
    石守信亦是心領神會,看著羊徽瑜的眼睛,對她慎重點頭。
    羊徽瑜推薦石守信去關中擔任軍中監察,確實有她的私心。但這位司馬師的遺孀能夠開誠布公,把目的明明白白講出來,已經算得上是政治信譽卓著了,確實值得長期合作。
    “謝瑜娘子舉薦之恩,鄙人將來一定有厚報。”
    石守信連忙躬身行禮。
    “厚報啊……我這寡婦,還要什麽報答呢?”
    羊徽瑜忽然長籲短歎起來,語氣中帶著不加掩飾的幽怨。
    石守信聽得心中直打鼓的,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對方。他隱約猜出來一點意思,但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自作多情。
    隻是越想越覺得是那麽回事。
    羊徽瑜看著他那挺拔的身軀,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長歎一聲傾訴道:
    “這麽多年來,我實在是過得戰戰兢兢的,沒什麽人依靠。即便是叔子,我也是長姐如母,並不依靠於他,反倒是為他遮風擋雨。
    大將軍即便是逼迫我改嫁,甚至拉我同床共枕,我亦是無法反抗。為了讓司馬炎能更好的繼位,大將軍絕對做得出這樣的事情來。
    我身邊除了叔子,沒有一個人可以信任,其中酸楚,無法對他人言語,辛苦隻有我自己知道。
    我給你推薦官職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不值一提。隻是你將來會不會因為生活所迫,背信棄義而傷害我,仍然很難說。
    你不要急著表忠心,也不需要辯解。
    司馬懿當年亦是指洛水為誓,你看他後來如何?我亡夫可是司馬家的狠人啊,他們家的那點齷齪事,我最是了解不過了。
    我終究是一個弱女子,我要怎麽相信你不是下一個司馬懿呢?非親非故,要怎樣才能讓我信任你呢?
    我心中忐忑不安,生怕所托非人。司馬師當年幾乎就是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和我說話,他還是我丈夫,你又如何呢?
    我……能依靠你嗎?”
    羊徽瑜很是誠懇的看著石守信,用溫柔中夾雜憂慮的語氣陳述著。眼中帶著期盼,臉上滿含羞澀與期待,如同少女思春一般的表情。
    石守信曾經在李婉臉上見過這樣的表情,每一次他們都會情不自禁滾到床上親熱。
    羊徽瑜這番話,讓石守信想起了他讀大學時,看到網上有個給小男友買英偉達顯卡的“大姐姐”。就算他再愚鈍,也知道一個寡婦說出這番忌諱且交心的話,意味著什麽了。
    他又看向羊徽瑜,卻見這位美婦人如同初戀女孩一樣低著頭,眼神閃爍,雙手絞著衣袖,羞赧中帶著緊張,似乎很不好意思,又緊張等待答案的模樣。
    石守信想起新婚之時,夫人李婉在懷裏低語傾訴,說她有多麽喜歡自己,永遠也不要分開。
    他想起在生孩子分娩之時,這個傻女人口中還呼喚自己的名字。
    那些平日裏恩愛的點滴,在腦海裏不斷浮現。
    石守信心中不由得感受到那種無法抵禦的痛苦掙紮。
    他不上進,老婆遲早是司馬炎的玩物。石守信現在已經非常了解有權有勢的天龍人,普遍都有的那種病態心理。
    越是得不到,越是念想得瘋狂,非要還願不可,要不然心念無法通達。至於這件東西本身如何,反而並不重要。
    司馬炎心中在念想什麽,不問可知,之所以沒有動靜是因為現在被司馬昭壓製得死死的。一旦司馬昭病故,司馬炎隻怕就會忍不住了。
    就算不把李婉收入後宮,多少也要玩幾回才肯罷休的!要不然當年那口惡氣怎麽出來?以己度人,石守信覺得隨著司馬炎權勢的膨脹,這個人是不會罷手的,甚至輪不到他出手,就會有人主動獻媚。
    而石守信自己若是拒絕了這位司馬師的遺孀,不但身邊少了一個強大助力,而且還把人得罪死了。
    連帶著,亦師亦友的羊祜也很可能受到羊徽瑜的影響,跟自己疏離甚至絕交。
    身邊那麽多敵人,一個幫手都找不到,那還怎麽上進?
    不上進還怎麽保護妻子家小呢?難道就為了堅守所謂的“忠貞”嗎?
    取舍之間,石守信已經有了決斷。
    人在屋簷下,該低頭時要低頭!
    看著石守信低著頭沉默不語,羊徽瑜的麵色漸漸冷了下來。一股失望,甚至是羞惱逐漸從心頭湧起。
    羊徽瑜正要開口,手中卻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石守信抓起她的小手,就這樣凝神看著她。
    “你,你做什麽呢,快,快放手呀!”
    羊徽瑜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想把手抽回來,身體卻軟得完全沒有力氣。
    “瑜娘子,我若是一尺小苗,就給你遮擋一尺的風雨;
    我若是一丈大樹,就給你遮擋一丈的烈陽。
    石某在此立誓,他日若是負你,那就讓我萬箭穿心,五雷轟頂。”
    石守信就這樣雙目凝視著她,語氣鏗鏘有力。他也不打算躲避了,直接捅破窗戶紙!
    羊徽瑜立刻紅透了臉,低著頭不說話,心亂如麻。一股幸福的愉悅感,讓她渾身酥麻,如同觸電一般。
    忽然,一隻大手攬住了她的肩膀,如同鋼鉗一般。
    緊緊地,無法抗拒,無法動彈,伴隨著一股男人的剛猛之氣撲麵而來!
    羊徽瑜抬起頭,看到的是一雙帶著侵略目光的雙眼。
    “以後,你就是我的女人,我來為你遮風擋雨!”
    石守信用不可置疑的語氣對她說道,鏗鏘有力!
    聽到這話,羊徽瑜胸膛劇烈起伏,像是得了急病的患者一樣,喘著粗氣低聲呢喃道:“石郎君,我信你便是,莫要再發毒誓了,我信你……”
    她如同投降一般,緩緩的閉上雙眼,蓮藕般白皙的胳膊卻是環住了石守信的脖子。
    很快,那微微張開的紅潤小唇被人吻住,無法掙脫。桌案上的燈火搖曳著,羊徽瑜沉溺在這個霸道的吻中,腦子裏一片空白。
    她的身體不受控製的癱軟在對方懷裏,熱烈的回應著,讓這個年輕的男人任意輕薄自己。
    好像池子裏皺起的那一汪春水。
    ……
    “恩公,您已經到家,妾就不進去了。”
    天色已經入夜,馬車緩緩停在洛陽郊外的石家宅院門前,徐瑩似笑非笑的看著石守信說道,眼中有不明的深意。
    石守信被她看得心虛,隻得作揖行禮告辭。
    就在不久前,他主動抱著司馬師的遺孀親熱,可謂是打鐵趁熱,完全在配合羊徽瑜的情緒。他說的那些話,也是直接砸碎了對方的心防。
    石守信能感受到,羊徽瑜吻得很動情,也能感受到對方心中的雀躍和歡喜。羊徽瑜長得很漂亮,完全不是什麽兩百斤富婆釣凱子的類型。
    石守信覺得,即便他提出今夜在羊徽瑜的閨房內過夜,這位寡婦也是絕對不會拒絕的。
    隻是石守信心中還住著一個女人,讓他無法提出那樣的要求。臨別時這位美婦人的眼神裏,帶著無盡的欣喜與期盼。
    那表情似曾相識,他在李婉臉上也見過。
    如果是逢場作戲也就罷了,最怕是動了真情。美人恩重,要拿什麽去還情債?
    此刻石守信心中滿是無奈與負罪交織的心情,妻子李婉沒有做錯任何事,愛他愛到了極致,能給他的都給了。
    石守信感覺今日很對不起李婉,雖然這是個混亂而虛假的世道,但妻子對自己一片真心,日月可鑒。
    不過話說回來,司馬師的這位繼室,身材是真的好啊,那細腰盈盈不堪一握,多年來養尊處優,又沒有生育過,皮膚保養得跟少女一樣,光滑細膩。
    石守信腦子裏一片亂麻,欲望與理智不斷糾纏。
    他站在家門口,兩盞紅燈籠掛在院門兩側,帶著溫馨的光芒,以及居家的煙火氣。他就這麽站著,左思右想,也沒想出該怎麽妥善處理和羊徽瑜之間的混亂關係。
    這個女人的“好意”,他是不能拒絕的,至少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來說,絕對不可以拒絕。所以當羊徽瑜開口表白的時候,石守信就直接化被動為主動,讓對方自尊心和一腔熱情都得到了極大滿足。
    石守信不會讓她的愛意變成恨意。
    石守信完全不敢想象,羊徽瑜如果惱羞成怒報複他的話,會造成多麽恐怖的後果。多的不說,隻要這位寡婦隨便在司馬昭那裏提一嘴,石守信就絕對扛不住。
    既然不能拒絕,那就給出兩百分的專注吧,開弓哪裏還有回頭箭!
    想起臨走前羊徽瑜的承諾,石守信歎了口氣,他隻能選擇相信對方。羊徽瑜說,石守信和夫人李婉都會好好的,她這個司馬家的遺孀會暗中照拂,起碼不必擔心有司馬炎那檔事了。
    有這樣的承諾,石守信隻能將這女人抱在懷裏疼愛,不然他還能怎麽樣呢?
    難道真逼著羊徽瑜反目成仇?
    “咦?阿郎怎麽在門口不進來呀?”
    係著圍裙的李婉推開院門,卻是看到石守信站在門口,頓時麵帶疑惑問道。
    “叔子的阿姊向大將軍推薦,讓我擔任都官從事,明日便奔赴關中公幹。
    才回家不久馬上就要分別,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
    石守信歎息道,沒有告知今日發生的事情,說出來徒增煩惱罷了。
    聽到這話,李婉大大咧咧的擺了擺手笑道:“多大點事,阿郎這是去建功立業了嘛,快進屋,火鍋熱著呢。”
    她抓起石守信的大手,就往院子裏走,腳步都帶著風聲。
    石守信忽然停住腳步,將李婉緊緊抱在懷裏,二人就在空蕩蕩的院子裏抱在一起。
    此刻,石守信的心已經硬了起來!
    為了保護深愛自己的妻子,他即便墮落成下賤胚子,也在所不惜!
    他是個男人!
    “哎呀,好了好了,快去吃飯吧。好不容易弄到牛肉呢,你要抱晚上回臥房抱個夠呀,我又不會跑。”
    李婉嬌嗔道,趁機親了下石守信的臉頰。
    不一會,二人已經坐在大堂內的一張桌案前吃菜了。
    李婉不斷把燙好的牛肉片夾到石守信碗裏,她忍不住嘿嘿笑道:“嵇康打造的那把菜刀還挺好用的呢,切肉那叫一個絲滑呀。隻是不知道他這般酷愛打鐵是什麽怪癖。”
    “婉娘,如果啊,我是說如果這次伐蜀出了大事,你不得不守寡了,將來一定要找個好人嫁了啊。”
    石守信放下筷子,長歎一聲說道。
    “你又來了,說這些喪氣話作甚。
    這次伐蜀舉國之力,運籌帷幄多年,怎麽可能會出事?你也太小看我了,把我當無知婦人呢。”
    李婉的手微微顫抖著給石守信夾菜,牛肉差點掉在桌案上。
    在她看來,此番攻取漢中,精兵盡出,進可攻退可守。隻要不上前線,幾乎沒有任何風險,蜀漢大軍的精兵也不在此。
    可謂是飛龍騎臉,輸都不知道該怎麽輸。
    李婉乃是官宦之家的女子,自幼聰慧過人,時常與父親李胤商議政務。再加上結婚以後,經常和石守信閑聊,增長了不少見識,她的眼界一點都不輸普通官員。
    伐蜀的大勢那是明擺著的,隻要不浪,奪取漢中並無難度。石守信在後方擔任監軍,又怎麽可能有危險呢?
    “罷了,吃菜。”
    石守信沒有說什麽,隻是給李婉的碗裏夾菜。
    ……
    徐瑩回到羊徽瑜所居住的宅院後,一進門就看到這位美婦人站在院落裏看月亮與星辰,似乎漸冷的秋風也無法吹滅她心中熄滅了許多年,又重新燃起的火焰。
    “瑜娘子,天涼,還是去書房吧。”
    徐瑩小聲勸說道。
    羊徽瑜長歎一聲點點頭,二人來到書房。
    “石郎君急公好義,品行端正,好似那天邊的驕陽。
    我越想他就越是喜歡他,無時無刻的不念想著。
    如今方知情為何物,可惜不再是豆蔻年華。”
    羊徽瑜坐在桌案前長籲短歎,她也不知道這段孽緣最後會奔向何方了。
    心中又是期盼,又是惶恐,根本不敢想未來會如何。
    但想起自己今日癱軟在石守信懷裏,兩人吻得難舍難分的場麵,羊徽瑜就不由得羞紅了臉。
    她在心中暗歎:這才是女人該有的模樣啊!
    頓時又不覺得後悔了。
    徐瑩附和道:“是啊,石郎君人真的很好。”
    “所以你想做妾?”
    羊徽瑜似笑非笑盯著徐瑩問道。
    “我想也沒用啊。”
    徐瑩哀歎道。
    “放心,隻要你用心替我辦事,哼哼。”
    羊徽瑜心滿意足的哼哼了兩聲,食髓知味的她,還想要更多!現在什麽人都攔不住她了!
    ……
    第二天一大早,大將軍府就派出專車來接石守信,他會跟隨一支禁軍前往關中,司馬昭也算是貼心,擔憂節外生枝,特意派人來接人。
    本來還想跟妻子在床上造人的石守信,不得不憋著一肚子火氣起床,然後接了司馬昭派人送來的官印。
    與他同車的還有一人,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
    “不知公台高姓大名?鄙人石守信,此番前往關中公幹。”
    石守信很是客氣的自我介紹道。
    沒想到那人隻是冷淡回答道:“我是羊琇,和你同路。”
    就這麽八個字,把天聊死了,多一個字都不肯說。
    察覺到對方似乎有點不待見自己,石守信也不想熱臉貼著冷屁股,於是閉口不言。
    人與人時常有所謂的“相性”,石守信和杜預一見如故,什麽話題都能聊,但跟羊琇卻是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就是典型的“相性不合”。
    大將軍府的馬車把二人送到了城西的禁軍大營,前來出迎的,是一位穿著黑色文官官袍的中年人,約四十來歲,很是儒雅。
    “衛監軍有禮了,羊琇特來軍營點卯。”
    羊琇是認識此人的,連忙上前行禮。結果他被直接無視,這位衛監軍走上前來,拉著石守信的手道:“早就聽吾弟說石敢當深明大義,我盼著你來赴任可謂是心急如焚啊,哈哈哈哈哈,這邊請,快這邊請!”
    這明顯的一拉一踩,讓石守信心中暗暗警惕,眼角餘光瞥到羊琇已然麵有怒色,然後拂袖而去。
    他又看了看麵前令人如沐春風的衛監軍,忍著沒爆粗口。
    “我乃衛瓘字伯玉,你稱我為伯玉便好,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請入軍帳一敘。”
    衛瓘熱情邀請道。
    二人走進軍營,石守信這才察覺軍營裏軍帳不多,估摸著兵員應該隻有千人左右。想起剛才那令人不快的一幕,他有些疑惑的詢問道:“衛公台,您剛剛何故對羊琇不假辭色?”
    “羊琇此番獨自領兵,與我沒有隸屬關係。
    我乃監軍,就是專門挑他毛病的,與他有甚好說?
    但敢當就不同了,你是我的下屬,你我二人同為監軍,自然要精誠合作才是。”
    衛瓘笑著解釋道,話語之中頗有幾分道理。
    當然了,石守信不會聽信他一麵之詞。因為別人如何他不知道,但石守信卻知道,衛瓘這個人……當真是不提也罷!
    一個連鍾會都被他耍得團團轉的老奸巨猾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