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被頂替的名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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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兒!”霍母喊得撕心裂肺,衝上去拉扯混子想要幫忙,被混子扯住頭發就是幾巴掌,扇的臉頰紅腫,頭發也被扯掉了好幾縷。
霍妤躲在角落一直哭,看霍母和霍陵被打的爬不起來,害怕驚慌到了極致。
混子打了人還不算,家裏家外砸了一通,連門窗都砸了個稀爛,最後把堆在棚裏的柴火一把火全點了才走。
他們家在的偏僻,這麽大的動靜也沒人注意,還是柴火冒起濃煙才引起鄉鄰注意,一群人急匆匆趕來發現出了事才去請大夫。
十裏八鄉遇到些雞零狗碎的事都會被傳的到處都是,何況是這麽大的事,沒幾天,來家廟給屋頂拔草的一對夫妻就把這事說了。
王嫂子聽得直唏噓,給那女人抓了一把花生:“真是造孽,那後來呢?”
女人瞧見花生,樂的眉開眼笑:“那些人下手挺重,裏正當時就報官了,可那本就是一群混子,進大牢就跟回家一樣,誰都不在乎,又有白紙黑字立下的文書,最後隻判了關半個月。
他們家可慘了,那大朗前些日子受傷才好些,如今就被打斷了腿,說好了去參軍也耽擱了,他娘更是在床上起不來,全靠家裏的小妹照顧著,那家裏現在爛糟糟一片,都不知道要怎麽過日子了。”
“該!”紅英在窗前整理著書籍,聽得很是解氣:“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劉熙認真看著書沒有接話,霍家這樣的下場也算是意外之喜了,原本在她的打算裏,是讓霍母和霍妤光鮮亮麗的回去,好讓和霍父廝混的那群人的家裏人去鬧,攪黃霍陵去參軍的事,誰能想到霍父竟還幹著這種事。
“姑娘。”平安帶這個人進來:“張奶奶派了人過來。”
劉熙看去,是一位跟在張奶奶身邊管事的媽媽,她麵色有些凝重,見了禮就說:“家裏出了些事,還請姑娘回家一趟。”
“怎麽了?”劉熙立刻坐直身子,家裏都有張奶奶照應,她又報了守孝,按理說不該有事上門才對。
“姑娘是知道的,雖說是分了家各在一邊,可家裏這些人哪個不是親戚連著親戚,前天那邊府裏熱鬧,消息傳來了才知道,原是儲英館透了消息,說二姑娘考中了,這本是喜事,可選考那日二姑娘因為腹痛並未去考,去考的人是姑娘啊,即便是考中了,也該是姑娘才對。”
劉熙忙問:“張榜了嗎?”
“還沒有,但親戚都知道二姑娘中了。”媽媽麵色焦急:“我們仔細想過,那日二姑娘就是病著,她都沒去考怎麽會中呢?”
平安也是一臉不好:“隻怕是姑娘不在家讓人鑽了空子,那儲英館的名額一年就十幾個,比弘文館都難進,被頂替了也太可惜了。”
劉熙不作聲,儲英館是太祖元後謝飛瑛一手創辦,當年,太祖帶兵打天下,謝皇後主管後勤安民,因戰爭死傷太多男丁,所以謝皇後大膽啟用女子,調運糧草,安撫百姓,為大雍立下赫赫功勞,因此,在大雍立國後,謝皇後創辦儲英館。
儲英館隻收女子,又被民間稱作女學,每年十幾個名額,由弘文館主師親自出題考核文采,入選者會係統的學習國法禮儀,可經考核入宮,任職女官,輔佐中宮,也有極其出眾者走上前朝,太祖十三年,大雍就出過一位女相,高祖朝又出過兩位女將軍。
得益於這些為國立功的女子,大雍一掃前朝對女子的苛求約束,風氣開明,女子執掌家業者不在少數,儲英館也成為與弘文館並列的學府,隻要考進去,就有朝廷認定的身份,享舉人待遇。
這若是被人頂替了,和被人搶了前程也沒區別了。
“收拾收拾,回家一趟吧。”劉熙立刻拿定了主意。
前世也有堂妹進儲英館的事,隻不過聽說的時候已經過去好幾年了,她隻當是堂妹自己考進去的,還特意寫信恭賀了一番,現在想想,估計前世也是她頂替了自己。
回去的路上,劉熙想起自己自幼時念書以來付出的所有努力,不管是酷暑還是嚴寒,每日天色未亮就得起床讀書,經史子集讀了個遍,寫字寫的右手顫栗連筷子都拿不起來,就連父親病著的那些日子,為了參加儲英館的選考,她都要一邊侍疾一邊溫書。
以她現在的處境,如果能進儲英館,那就有機會直接投靠皇家,到時候不管是劉家還是江家,都不能再幹涉她的人生。
回去的路上很快,再一次站在家門口的時候,劉熙已經想好了辦法。
她沒有先回自己家,而是去了隔壁府。
即便分家的時候鬧得很難看,祖母和二叔夫婦也在背地裏傳了不少對她不利的謠言,但她得守著禮數,好讓外人都知道,到底是誰在欺負喪父少女。
隻是還沒到劉老夫人住的許禮堂,就有人追了上來。
“阿姐。”堂妹劉漵臉頰泛紅,氣息微喘,看著劉熙嘴唇翕動了幾次才開口:“你是為儲英館的事回來的對嗎?”
劉熙點點頭:“所以,你真的頂替了我。”
“阿姐。”劉熙麵色凝重,斟酌許久才開口:“若我也去考,未必不能考上。”
劉熙提醒道:“可你沒去。”
劉漵啞然,她與劉熙自小一塊長大,一塊晨起晚睡,一塊讀書習字,在弟弟出生前,整個劉家隻有她們兩個姑娘,卻你爭我奪,處處比著對方。
可偏偏儲英館選考那日,她腹痛難忍,不得不放棄。
劉漵壓低的聲音微微顫抖:“選考前一日,是伯母給我送的湯。”
“當時可查出來了?確認湯有問題嗎?還是說在得知我考上了的消息之後才有人告訴你那湯有問題?”劉熙看著她:“把問題歸咎到我母親身上,你就能心安理得的頂替我了不是嗎?”
劉漵麵色變了幾變:“那你怎麽證明伯母無辜?”
“我為什麽要證明?”劉熙走近她,認真瞧著她的眼睛:“即便她是我的母親,她的錯也該她自己負責,而不是讓我替她承擔,更不是你頂替我的理由。”
“說得好。”突然響起一聲喝彩,劉熙看過去,手握折扇的少年正大步流星的走過來,身上獨屬於弘文館的藍白相見的衣袍被風吹起,眼眸中星光璀璨:“姑娘說的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