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她怎麽能反思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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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應安不語,隻瞧著劉漵重重的歎了一聲,沉默了半晌才說:“等你父親回來了好好勸勸,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勤勉些未必沒有陛下寬恕那日,至於其他...也做些準備。”
做些準備?
輕飄飄四個字讓劉漵心底生寒,帝王一怒,伏屍百萬,若是真的因為自己的事連累家人,她就是死也不能原諒自己了。
隔壁府裏,突如其來的驚喜讓所有人都笑開了懷,張奶奶帶著滿府的人恭賀劉熙,立刻張羅著擺席慶賀。
“姑娘,這樣的喜事合該宴請親朋的,你看...”張奶奶朝外頭示意了一下:“請不請?”
劉熙高興的臉色紅潤,但腦子卻很清醒:“親戚就算了,請一請自家人就好,這次雖然是喜事,但終究是引起了不小的動靜,隻怕還有人盯著,過於張揚了反倒不好。”
“按照禮數,那些長輩都是要說一聲的,就怕他們不來。”
“這個不用管,盡管派人去請,他們不來有的是人來。”
不管那些長輩再怎麽不待見自己,但自己進了儲英館,日後就有機會成為女官,以劉家族人現在的官位,隻怕都得仰仗自己。
所以今天這席麵即便是臨時請的,也一定會有人過來。
張奶奶信她的判斷,立馬去找管家張羅,一時間出門買東西的小廝婆子齊齊出門,家裏其他人趕緊布置。
劉熙也在紅英的催促下,也忙回屋更衣洗漱。
她一路風塵仆仆的回來,又去那邊吵了一場,妝發都亂了,若要入席會客,這樣的模樣是萬萬不行的。
等她洗漱幹淨,慶賀的族人也都上門了,賀禮放滿了前頭明堂的偏廳,丫鬟往來添茶送果,小小的宅院裏熱鬧非凡。
“都是哪些人來了?”劉熙換著衣裳,因還在孝期,她的衣裳很是素淨,頭發也隻用珍珠簪子定住。
“長輩來了兩位,一位是春婆婆,一位是冬林嬸,除了二姑娘和玉哥兒,其他幾位哥兒和姑娘都來了。”
劉熙點頭,內心還是比較滿意的。
長輩中混的最好的就是父親和二叔,其他人都隻在潭州城做別的營生,平日裏有個什麽事全指著自己家,到是這年輕一輩裏能幹者不少,前世有做官的,也有從軍的,即便是姑娘家,嫁的也是好人家,可比那群長輩有用的多。
劉熙不覺得自己想法勢利,趨利避害人之本性,若她沒有上榜,這些人也不會登門,這些人若是沒用,她也不會去親近拉攏。
“春婆婆年紀大了,常年不出門,冬林嬸的身子又不好,她們難得來,可不能怠慢。”劉熙趕緊問了一句:“誰陪著?”
“張奶奶親自陪著呢。”平安拿了玉佩替她係上:“都是幾十年的老相識了,一起說話可比年輕人陪著有趣多了。”
劉熙收拾好就趕緊去了前頭。
原本的大宅子一分為二後,劉熙這一邊因多占了花園,為此正經院子沒幾個,從她的住處出來過一段亭廊就是設宴的地方。
作為正主,她一露麵就被一聲接著一聲的恭賀包圍,劉熙一個個打著招呼,幾句閑聊,就把各人如今的情況都打聽了個清楚。
說說笑笑中很快就開了席,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
雖然長輩們對劉熙分家的事很不滿,說了她不少壞話,可小輩們卻非常佩服她,攤上這樣的血親,要是不狠一點,一個姑娘家遲早要被吃幹抹淨,況且她年紀小小就能進儲英館,前途明朗,自是爭相示好結交。
散了席,劉熙在院子裏吹風安神,張奶奶也歇在旁邊,兩人隨口閑聊,算著屆時帶些什麽東西去儲英館。
“姑娘。”平安小跑過來:“隔壁府出事了。”
劉熙立馬來了精神:“細說。”
“姑娘離開後,柳家舅老爺就來了,說前日陛下在早朝上訓斥了二爺,停了外任,二爺的升遷怕是無望了,二夫人嚇得哭了許久都沒辦法,方才二爺回來,灰頭土臉的,官服也不在身上,說是於家休息。”
張奶奶不太懂這個,忙問劉熙:“這是不是罷官了?”
“也差不多。”劉熙並不覺得高興:“好歹留住性命沒有牽連家人,可說陛下訓斥了什麽?”
“說是玩忽職守。”
劉熙輕輕‘哦’了一聲,隻覺得人走茶涼。
潭州離著京城不遠,陛下前日早朝訓斥劉二叔,消息今日才被柳家舅老爺送過來,可見那些昔日與劉家交際來往的人家都隨著父親的離開,逐步與劉家劃清界限了,竟然連這樣的消息都沒有送過來。
如今劉二叔形同罷官,劉家在朝中算是徹底沒人了。
張奶奶一陣唏噓:“他們家也是糊塗,沒去考就沒去考,明年再考不就行了?非得繞那麽大一圈搶姑娘的東西做什麽?劉家人糊塗,難不成上頭的人也糊塗?這麽欺負一個孩子,不收拾他們收拾誰?”
“他們要是想得明白,就不會有這麽多事了。”平安附和了一聲,目光瞧著劉熙,見她神色凝重,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劉熙沉默間已經在心裏把前因後果梳理了一遍。
劉二叔會被彈劾訓斥,興許和自己這段時間鬧得事有關,為了詆毀自己,他們可是不遺餘力的造謠宣傳,不可能沒驚動京城的人。
父親死在任上,自己作為獨女卻被母舅家和父族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這完全就是在打陛下的臉,他若不表態,今後哪還有臣子願意賣命?
隻是,前世並沒有陛下庇護臣子遺孤這一說,仔細想想,很可能是因為二叔他們幹涉儲英館的事惹了其他人不高興,所以才把事情捅到陛下跟前,陛下才想起自己這個小可憐。
可為什麽前世沒有被人捅出來呢?
劉熙想不明白這點。
如果自己不鬧,就像前世那樣聽他們的安排,早早的離開潭州,事情是不是就不會這麽糟?二叔會順利外任升遷,劉家朝中有人,她也能...
劉熙嚇得立刻甩甩腦袋,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真晦氣。”
她前世過成那副德行,也不見這些占了她便宜的血親幫她一下,她怎麽能反思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