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女生宿舍。
    窗外彌漫著薄霧，像一層柔軟的紗，輕輕籠罩著校園。蘇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摸到手機，屏幕亮起——
    樂樂樂樂樂：【緊急通知！今天竹青生日！】
    蘇月猛地坐起身，頭發亂蓬蓬地翹著。她揉了揉眼睛，盯著那條消息看了三秒，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光著腳跳下床，拉開窗簾。
    霧氣繚繞的校園裏，隱約能看到男生宿舍的輪廓。
    “啊……又是這種天氣。”
    她喃喃自語，思緒卻飄回了初三那年。
    那也是個霧氣蒙蒙的早晨，14歲的蘇月因為睡過頭，慌慌張張地往學校跑，結果在拐角處撞上了一個人。
    “嗚啊——！”
    她摔在地上，書包裏的課本、鉛筆盒嘩啦啦散了一地。
    “走路看路。”
    冷淡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蘇月抬頭，看到一個高挑的男生站在霧裏，校服外套鬆鬆垮垮地搭在肩上，手裏還拎著一袋豆漿。
    ——是竹青。
    他蹲下來，一言不發地幫她撿東西。蘇月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幹淨整齊，像他這個人一樣，一絲不苟。
    “謝、謝謝……”蘇月結結巴巴地道謝。
    竹青沒說話，隻是把最後一本作業遞給她，然後——
    “給。”
    他把那袋豆漿塞到了她手裏。
    蘇月愣住：“誒？這不是你的……”
    “買多了。”竹青轉身就走，背影在霧裏漸漸模糊。
    後來蘇月才知道，那天竹青根本沒吃早飯。
    “竹青要過生日了？！”
    蘇月的聲音驚醒了還在睡覺的鄭婷，她迷迷糊糊地從被窩裏探出頭：“……誰生日？”
    “竹青！今天！”蘇月抓著頭發在宿舍裏轉圈，“完了完了，我還沒準備禮物！”
    樂樂從上鋪探出腦袋，一臉無語：“你不是他‘最好的兄弟’嗎？連他生日都不記得？”
    蘇月委屈：“我記得是今天！但禮物……”
    岩姐突然從衛生間出來，嘴裏叼著牙刷，含糊不清地說：“送他個擁抱算了，反正他想要的又不是禮物。”
    蘇月：“？？？”
    微信群【保護我方竹青】
    樂樂樂樂樂：她真的沒救了
    岩石：建議直接打暈打包
    靜靜：已備好麻繩
    蘇月匆匆洗漱完，抓起外套就往外跑。校園裏的霧還沒散，她眯著眼睛，一邊走一邊絞盡腦汁想禮物。
    “送什麽好……”
    路過操場時，她突然停下腳步。
    霧氣中，隱約能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竹青穿著黑色衛衣，獨自站在籃球場邊，手裏拿著瓶礦泉水，目光望著遠處。
    蘇月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高一的體育課
    那天下著小雨，蘇月因為體育成績不及格，被老師罰跑圈。她跑得氣喘籲籲，最後癱倒在跑道邊。
    “喝水。”
    一瓶水遞到她麵前。蘇月抬頭，看到竹青撐著傘站在她旁邊，校服外套已經濕了一半。
    “你怎麽在這兒？”她接過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竹青沒回答，隻是把傘往她那邊傾斜了一點：“慢慢走，別坐著。”
    後來蘇月才知道，竹青翹了自習課，在體育館窗口看了她一整節課。
    蘇月猛地回過神，突然有了主意。
    她轉身就往校門外跑，邊跑邊給鄭婷發消息：
    “我知道送什麽了！”
    一小時後
    蘇月抱著一個精心包裝的盒子，氣喘籲籲地站在男生宿舍樓下。盒子裏是她跑遍半個城市才找到的——
    一款絕版的星空投影燈
    初二那年，她和竹青曾經一起去看流星雨。那天晚上，蘇月隨口說了一句：“要是能把星星放在房間裏就好了。”
    竹青當時沒說話，隻是默默記了十年。
    晚上，404宿舍被布置得燈火通明。
    竹青被程野和周子謙“綁架”到宿舍時，一推門就看到了滿屋子的氣球，以及——
    站在正中央的蘇月，手裏捧著那個星空燈，笑得眼睛彎彎：
    “竹青！生日快樂！”
    竹青愣住了。
    蘇月獻寶似的按下開關，整個房間瞬間被星光籠罩，天花板變成了深邃的夜空，銀河緩緩流淌。
    “記得嗎？初二那年我們說過的……”
    竹青的喉結動了動，低聲說：“……記得。”
    他記得的何止是流星雨，還有那天蘇月凍得通紅的臉，和她偷偷拽住他袖口的手
    吹完蠟燭後，樂樂起哄：“蘇月！你沒什麽‘特別祝福’要送給竹青嗎？”
    蘇月正往嘴裏塞蛋糕，聞言想了想，突然一把摟住竹青的脖子：
    “祝我最好的兄弟早日脫單！”
    全場寂靜。
    程野捂臉，周子謙扶額，陸飛直接轉身撞牆。
    竹青：“……”
    他默默切了塊蛋糕遞給蘇月，把最大那顆草莓放在了她的盤子裏
    夜深了，生日會散場。
    蘇月和竹青並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夜霧已經散去，星光灑滿校園。
    “竹青，”蘇月突然說，“你許了什麽願望？”
    竹青看著遠處：“……不能說。”
    “小氣！”蘇月撇嘴，“那我猜猜……是不是希望編程比賽拿獎？”
    竹青沒回答，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他的願望從來隻有一個——
    希望某天清晨醒來，她不再叫他“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