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裏。
    於芷看清了計算機上的數字。
    坐在沙發上，於芷咳了一聲，強裝鎮定的點點頭：“還行吧。”
    店長鬆了口氣：“那您提供下銀行卡號，我們現在就轉賬。”
    於芷眨眨眼：“能微信或者支付寶嗎？”
    “也、也行。”
    五分鍾後，於芷的手機“叮”地一聲響起。
    “支付寶到賬：887600元～”
    啊，多美妙的聲音！
    走出店門時，於芷的步子都是飄的。
    她摸出手機，給裴念安發了條語音：
    “裴姐！我愛你！我願意永遠追隨你！明天請你吃飯！最貴的那種！”
    打車回家的路上，於芷點開看支付寶裏的餘額。
    那一串數字越數人越精神。
    於芷眨了眨眼。
    下一秒，餘額成了零。
    銀行短信也同一時間蹦了出來：
    【您好，××銀行扣款成功，請您盡快還款12166270.07元。】
    於芷：！！！！！
    於芷：係統！！！給老子滾出來啊啊啊！
    【來了來了！】係統被於芷這一聲尖叫嚇醒，打了個哈欠，係統問：
    【出什麽事了？】
    於芷：我錢呢！我餘額寶裏的錢呢！給我一個解釋！現在立刻馬上！
    係統回答的漫不經心：
    【不是都說過了嗎……】
    【根據狗腿子係統使用協議第1條，所有收益優先用來償還債務啊！】
    於芷憤怒：不是銀行卡裏麵的錢你自動扣款嗎！怎麽我支付寶你都能扣？！
    係統：【我可從來沒說過隻扣銀行卡裏的錢，當然是哪裏有錢扣哪裏……】
    於芷氣笑了：
    很好，也就是說，她費勁巴拉的一天全都在做無用功了是吧！
    &nm……怎麽能叫無用功呢，起碼你還賬了呀！】
    於芷很生氣：
    那之前我微信餘額裏的9塊9你為什麽不扣！
    【出於人道主義，微信餘額低於三萬塊是不會扣款噠！畢竟也不能真讓你餓死了，你死了我怎麽辦？】
    於芷冷哼了一聲：你現在就是在逼我死你知道嗎？
    係統嚶嚶嚶……
    坐在車上，於芷萬念俱灰的點開她的微信錢包，零錢顯示兩萬九千四百多塊。
    於芷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她今天染了個頭發，花了五百多塊錢。
    不然這會兒她真是窮光蛋一個了。
    係統默默提醒：
    【怕啥，你包裏還有一萬一的現金呢！你忘了？】
    於芷：你直接一次性給我說清楚了，除了微信低於3萬塊不會扣以外，其他的還有什麽規則？現金有限製嗎？
    【我是係統，我又不是神仙，你包裏的現金，我又沒法打到銀行卡上！】
    於芷明白了：現金不限額，所有移動支付限額3萬，當然我也不可能整天揣著幾十萬現金去上學，所以還得逼著我先還錢，是這個意思對吧？
    係統：【嗯呢呢。】
    ……
    於芷推開家門時，客廳燈還亮著。
    於建輝像往常一樣癱在沙發上，手裏攥著半瓶白酒。
    “我回來了。”於芷把鑰匙扔在鞋櫃上。
    “小芷回來了？”邵靜荷圍著圍裙從廚房探出頭，看清楚於芷的模樣，邵靜荷手裏的東西“咣當”掉在地上。
    “小、小芷？”邵靜荷瞪大眼睛，“你染頭發了？媽差點沒認出來……”
    於芷撥了撥新染的黑發，隨口亂編：“哦，學校要求儀容儀表，我就染了。”
    沙發上的於建輝聽到聲音，他醉醺醺地轉過頭，渾濁的眼珠子在於芷身上來回掃視。
    當他看清於芷的變化時，咧開嘴露出一口被煙熏的焦黃的牙齒：
    “嗬，死丫頭拾掇得人模狗樣的……”
    突然，於建輝像是想到什麽，他撐著沙發坐直身體，酒瓶“咣當”砸在地上。
    他眯起充血的眼睛，盯著於芷看：“我說你有錢染頭發沒錢交家用？你這都幾天沒給家裏交錢了？！”
    說著，他站起身，酒氣隨著他踉蹌的腳步撲麵而來：
    “這周的錢呢？拿出來！”
    “沒錢。”於芷轉身往自己房間走。
    “站住！”於建輝猛地躥過來，一把拽住於芷的書包帶子，“賠錢貨！天天背著個包走來走去，書包裏頭肯定藏錢了！”
    “鬆手！”於芷抬腳就踹，正中男人膝蓋。
    於建輝吃痛鬆手，踉蹌著撞在茶幾上。
    於芷見狀，毫不手軟的舉起一個酒瓶，朝著於建輝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砰！”
    酒瓶在於建輝頭上炸開，酒瓶裏麵剩餘的液體混著血絲從他額角流下來，場麵一時間還有些嚇人。
    一旁的邵靜荷尖叫一聲，於建輝已經愣在了原地。
    腦瓜子嗡嗡的。
    “說話就說話，”於芷扔了手裏的半截酒瓶，看著於建輝：“你再動手試試？”
    於建輝摸到額頭的血，酒醒了大半。
    他看著於芷，有些不可置信。
    對於這個女兒，於建輝向來是不喜歡的，從小到大打罵都是家常便飯。
    於芷什麽脾氣他最清楚不過，向來逆來順受，別說敢對他動手，以往的於芷連對視他的勇氣都沒有。
    但此刻，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陌生得可怕。
    “擦擦血吧。”見於建輝盯著自己看，於芷扔了包紙巾過去，“別弄髒地板。”
    邵靜荷顫抖著想上前，被於芷一把拉住：“別管他，死不了。”
    她拽著邵靜荷往外走：“走，我們出去！”
    門關上前，於芷最後看了眼癱坐在地上的於建輝。
    男人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都沒敢說。
    出了樓道，邵靜荷還在發抖：
    “小芷，你爸頭流血了，我們不能把他一個人扔在家裏吧，萬一、萬一他出事了怎麽辦？”
    於芷背著書包，聞言她看了邵靜荷一眼：
    “那他打我們的時候，管過我們的死活嗎？”
    邵靜荷嘴唇顫抖了幾下，她垂下腦袋沒說話。
    於芷說：“行了，放心吧，禍害遺千年，他死不了。”
    頓了頓，於芷又說了句：“真死了才好，拉去火葬場埋了省事了。”
    說完，於芷問邵靜荷：“你平常都在哪裏看病呢？”
    邵靜荷指了指村東頭的那家老診所。
    於芷點點頭。
    兩人來到診所門口。
    於芷推門進去時，掛在門框上的銅鈴鐺發出聲響。
    趙德全正趴在櫃台後頭打瞌睡，聽見動靜一抬頭，瞧見邵靜荷母女二人進來，趙德全皺起眉頭，下意識擺擺手：
    “你們來晚了，我這都收拾了，要開藥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