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薑朵被刺耳的手機鈴聲吵醒。
    屏幕上顯示“菲姐”兩個字，還有十幾個未接電話。
    “薑朵！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提前出院也不告訴我！”電話剛接通，李菲的吼聲就炸得她耳膜生疼。
    “你還有臉睡覺！看看熱搜，你幹的好事!”
    薑朵點開微博，熱搜排行榜前幾名赫然是：
    #薑朵街頭行騙#
    #迷信藝人該封殺#
    #薑朵什麽時候滾出娛樂圈#
    配圖正是她昨天在天橋擺攤，被城管追趕的全過程。
    雖然戴著口罩墨鏡，但有忠實的黑粉網友放出對比圖，身高、體態、發色、鼻尖黑痣等逐一對比，還原度百分百。
    評論區已經炸開了鍋，其中點讚量最高的幾條評論已超過十萬點擊量。
    【娛樂圈紀委：建議封殺！這種劣跡藝人還出來招搖撞騙！】
    【謝昭官方後援會：蹭完哥哥熱度又去騙老百姓錢，惡心！】
    【正道的光：@廣電總局這種傳播迷信的藝人不管管？】
    更糟糕的是，幾個官方媒體賬號也下場發聲，批評公眾人物傳播迷信思想。
    《明星向前衝》、《周末樂翻天》等節目紛紛發布聲明，表示對這件事情毫不知情，並且因藝人個人原因取消合作。
    “現在！立刻！馬上來公司！”李菲顯然氣到了極點，怒音出來了，“十點前不到，違約金從你骨頭裏榨出來！”
    薑朵掛斷電話，皺著眉頭揉了揉太陽穴。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既然說她街頭行騙，那她就用實力打他們的臉。
    薑朵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鬧鍾——七點二十五分，距離和李菲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
    她翻身下床，赤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麵上，這才發現客廳已經被收拾得幹幹淨淨。
    “師父早！”陸知遠從廚房裏探出頭，“我煮了粥，煎了蛋，還熱了牛奶，烤了麵包，你看你要吃哪樣？”
    餐桌上擺著幾道簡單熱乎的早餐。
    薑朵挑了挑眉，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徒弟還有這一手。
    “你幾點起的？”
    “五點。”陸知遠不好意思撓撓頭，“那個...符紙半夜發熱得厲害，我睡不著，就起來將屋子收拾了一下。”
    這話說得半真半假，主要是他一晚上連做三個春夢，身體受不了了。
    薑朵有些心虛地移開目光，看來色批女鬼已經開始“享用”他這個徒弟了。
    “忍著點，三天很快就過去。”她坐下喝了口粥，“今天跟我去公司，誰若是向你問什麽，如實說就行。”
    陸知遠乖巧點頭，眼睛卻一直偷瞄薑朵。
    卸去妝容的薑朵皮膚白皙透亮，睫毛撲閃撲閃的，和網上誇張的黑照判若兩人。
    “看什麽？”薑朵嘴裏塞了一大口煎蛋。
    “沒、沒什麽！”陸知遠趕緊低頭喝粥，隨即嘿嘿一笑：“就是覺得師父比立牌上好看多了。”
    “有眼光。”
    ...
    九點五十，薑朵和陸知遠踩點到達“冷顏娛樂”公司門口。
    “冷顏娛樂”的大樓坐落在CBD區域，全玻璃幕牆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薑朵剛走進大堂，就感受到四麵八方投來的異樣目光。
    以前見麵親熱友好的藝人朋友，此時對她避之不及。
    薑朵也不在意，徑直走向電梯，到達李菲的辦公樓層。
    沒想到她剛踏出電梯，就被兩個保安攔住了去路。
    “李總監吩咐，隻讓薑小姐一個人進去。”其中一人伸手擋住了想跟進去的陸知遠。
    薑朵衝他使了個眼色：“外麵等我。”
    十點整，薑朵準時踏進李菲辦公室。
    剛進門，一份文件就劈頭蓋臉砸了過來。
    “看看你幹的好事！熱搜前五全是你的黑料！公司股價因為你跌了兩個點！”李菲怒目，“現在誰也給你兜不了底了，玩完了你！”
    原以為靠薑朵的顏值，能給她大賺一筆票子，結果這人是個惹事精，整得她心力交瘁。
    薑朵彎腰撿起文件，是一份《解約賠償協議》，賠償金從兩千萬漲到了三千萬。
    “菲姐，我記得合同裏沒有禁止藝人兼職的條款。”她平靜地放下文件。
    “兼職？”李菲嗤笑：“你管街頭行騙叫兼職？說出來讓人笑掉大牙！”
    她猛地拍桌，“今天下午兩點，公司給你安排了記者會，你給我當眾道歉，並且聲明，你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個人意願，與公司無關，若是照做，你這違約金可以寬限你五年還清。”
    李菲眼神狠厲：“不然——公司立馬把你告上法庭，你這後半輩子就在牢裏過吧！”
    聽到這話，薑朵一把拉開座椅，凝神盯著李菲的眼睛，這人的心窩子都是黑的。
    “嗬，好大的口氣！”薑朵在李菲對麵坐了下來，淡淡一笑：“菲姐，我是不會進監獄的，倒是你，做過不少虧心事吧。”
    “你什麽意思？”李菲眼睛微眯，冷冷地盯著薑朵。
    這個丫頭敢這麽跟她說話，是吃了豹子膽了？
    辦公室氣壓低得嚇人。
    薑朵傾身向前，絲毫不懼李菲的眼神，目光如炬地盯著她的臉：
    “嘖！菲姐，你的前半生經曆夠精彩的。初中畢業，孤身一人來J城闖蕩，靠當小三上位，用流產陷害原配，八年前離婚獲得一筆財產。”
    薑朵緩緩起身，手掌撫在桌麵：“憑一張假文憑，或者和公司副總們的那些‘深夜會議’，讓你搖身一變，成了‘冷顏’公司的總監兼經紀人。有了名利金錢，最開心的應該是你的生母了吧...”
    “你、你胡說什麽！”
    聽著薑朵的話，李菲神色逐漸變得驚恐。
    “你從哪裏聽來的？都知道些什麽？！”
    她母親的事情，是她揮之不去的隱秘陰影。
    惡人自有惡人磨，麵對無底線貪婪的李菲，薑朵嘴下並不留情：“你骨子裏本性和你母親一樣，為了自己的欲望，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不是！你胡說！我怎麽會和那個女人一樣！”李菲麵孔眼睛瞪地溜圓，氣極抓狂。
    那個自私自利又無恥的女人，沾染了毒品，早已經活得沒有人樣了。
    她怎麽可能和那個女人一樣！
    李菲的手不受控製地發抖，用無比陌生的眼神望著薑朵。
    這些事情，她怎麽會知道？難道這人在她麵前扮豬吃虎，暗中調查她？
    不過這種事情，在這圈子裏再正常不過。
    李菲背後生起冷汗，臉上的表情變化精彩，嘴角扯起一抹尬笑：
    “朵朵，剛剛是我話說重了，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要不是沒辦法的話，我也不會這麽逼你，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話已至此，薑朵不想與李菲多費口舌。
    她微微一笑，把解約合同當麵撕掉：“菲姐，我不是多管局的，不想沾染上你的晦氣家事，不過這合同，該我賠償的我認，不該我賠付的，一分不給，這種把人當二傻子整的合同，我是不會簽的。”
    “那你想怎麽樣？”
    薑朵為自己占卜過事業卦，這“冷顏”公司小人太多，與她犯衝，離開原公司發展最好。
    “解約可以，違約金三百萬，一年內付清。”薑朵語氣堅定，很明顯這不是商量，是告知。
    “這...我需要和上麵商量...”李菲聲音低了八度，囂張跋扈的氣勢全消。
    薑朵點頭，唇角一勾：“不著急，和你的老情人們慢慢商量。”
    聞言，李菲敢怒不敢言。
    今天被薑朵擺了一道，日後她定加倍討回來。
    李菲殷勤地給麵前人倒上一杯養生茶，笑得虛假：“朵朵，你對我有太多誤會了，咱們混一個圈子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多個朋友比多個敵人強是不是？”
    薑朵接過茶，放到桌麵上，順著李菲的話說道：“不錯，同行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寧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
    對於李菲這種命硬的小人煞星，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將人逼得沒有餘地，不然對自己沒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