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怎麽不行呢！”
    倆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會被掛在牆上，還兀自開心著呢。
    張子恩招呼了一個攝影師，拿著相機給他們三人拍了一張。
    這下子皆大歡喜。
    蘇超回頭找攝影師拿照片就行。
    因為是補拍，所以劇組收工比較早。
    今天比昨天還早。
    然而，蘇超這次卻從群頭那裏拿到了兩百塊錢。
    “兄弟，你有句台詞，就不能按照普通群演的標準給錢了。”
    群頭幹咳一聲。
    和一個群演諂媚的說話，一時半會轉變不過來，他還真有些不太適應。
    “陳哥，你太照顧兄弟了，不行，我得請你吃飯！”
    蘇超正愁不知道怎麽和群頭套近乎呢，對方居然主動向他示好。
    不要小看群頭，現階段這種人脈關係更值錢。
    光是群頭不抽他的酬勞就已經賺大了。
    大劇組的群演工資大概三十塊錢一天，好一些的群頭抽一半給你留十五，黑心一點的隻給你十塊錢。
    小劇組二十塊錢一天，群頭可能隻給你留八塊。
    群演不是每天都有活。
    如果一個月隻能出工十天，那群演的月收入可能連一百塊錢都沒有。
    必須做兼職才能活下來。
    郭曉冬能夠拿出兩百多塊錢借給蘇超，那都是攢了好幾個月的家底。
    “不用不用，你現在事業剛起步，還是省著點用，過幾天你要是有了BP機，也給我發個號碼，有好活我就介紹給你。”
    群頭並不總是桀驁不馴。
    事實上，他們能夠混的出頭，要麽是和圈內人有親戚關係，要麽就是真的很會鑽營。
    “陳哥，我和你一見如故，感覺你就像我親哥一樣，我也沒什麽認識的人，我想跟你打聽一下，哪裏能搞到水貨BP機啊。”
    如果用來洽談業務，那肯定不能用數字機。
    然而三千塊錢左右的漢字機太恐怖了。
    還有入網費和月租。
    蘇超打聽過了，他發現劇組有不少人都用港版水貨。
    這個屬於當下的灰色地帶。
    嗯，群頭陳哥的那個BP機很明顯就是港版，顯示是繁體字。
    “這個……”陳哥沒怎麽猶豫，果斷地點點頭，說到：“有是有，就是新的也貴。”
    “那就要二手，能用就行，能入網嗎？”
    九十年代末，嚴打無線電違規，水貨入網被列為重點整治對象。
    現在九五年，問題不大。
    “當然行，不然拿來裝樣子啊？”陳哥拿出自己的BP機遞給蘇超看，說道：“圈內基本上都是用的這種，二手的五百就行，不過還需要三百入網費，月租一個月五十。”
    “行行行，麻煩陳哥幫我搞一台。”
    蘇超直接掏錢。
    他給了八百塊，也正好是他身上所有的錢了。
    陳哥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錢。
    雖然這個蘇超看著確實很有前途，但是讓他送蘇超一台BP機，他還是下不定這個決心。
    蘇超倒也不擔心他昧了錢跑路。
    八百對蘇超來說是全部身家，對陳哥來說卻不值得攜款潛逃。
    收工之後，蘇超和呂布、郭曉冬離開了劇組去看培訓場地。
    “這個也太小了，還一個月一千，怎麽不去搶呢，我最討厭搶劫的了，第三個大概是什麽樣的？”
    第一個，蘇超就沒看中。
    第二個還算湊合，奈何位置太偏，而且居然敢開口要一千塊錢的租金。
    “超哥，第三個還不如這第二個呢，關鍵是咱們沒錢，咱們連一千塊錢都沒有啊！”
    呂布和郭曉冬倆人今天都拿到了六十塊錢，群頭老陳一分都沒抽。
    老陳這次是下血本了。
    然而三個人六隻手，還是湊不出兩百塊錢。
    “咱們還是太窮了。”
    郭曉冬非常無奈地說道。
    小時候我們都無知地認為錢是萬能的，長大之後我們才發現，小時候想得一點錯都沒有。
    北漂了兩年，經常窮到想要放棄。
    “爾等年紀輕輕一遇挫折，便鬆散懈怠，日後怎成大器！”
    蘇超毫不客氣地教訓兩人。
    郭曉冬和呂布都羞愧的低下了頭。
    蘇超有資格教訓他們。
    人家蘇超今天在劇組直接就賺到了七百塊。
    他們一整個月也賺不到這麽多。
    “算了，第三個不看了，先攢錢。”
    蘇超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跑的都有點餓了。”
    呂布歎了口氣，三人坐在馬路牙子上吃灰塵。
    先幹飯吧，噎死總比餓死強。
    “餓？那你去買包子，買二十個。”
    蘇超中午厚著臉皮吃了兩個盒飯，然而現在他又開始餓了。
    年輕就是消化好啊。
    上輩子三十多歲的時候，就吃什麽都不香了，就連小時候特別喜歡吃的都覺得沒胃口。
    “行，買菜包子還是肉包子。”
    呂布掙紮著爬起來。
    誰讓他說餓的，自然是他去幹活。
    難不成讓超哥去啊。
    他中午學超哥不要臉，吃完了之後又去排隊。
    打飯大媽直接把他趕走了。
    完全沒有對待超哥時候的溫柔。
    “菜包子吧，等咱們培訓班辦起來了之後，天天讓你們吃肉包子。”
    菜包子三毛，肉包子五毛。
    而且菜包子個頭更大。
    菜包子很快就買回來了，三人一邊吃一邊聊。
    “等等，你說什麽？張宇要來內地？”
    蘇超眼神炯炯。
    “對啊，我們頭今天給我畫大餅，說是隻要好好幹，下個月張宇來內地，就可以安排我去當保鏢。”
    呂布不明白蘇超為什麽突然在意這個。
    “他為什麽來內地，現在不是不給港台藝人批活動嗎？”
    beyond、齊秦那些屬於特例。
    “應該是來談春晚的事情吧，去年孟庭葦和劉得華不是都參加春晚了嗎，他的《用心良苦》那麽火，肯定有資格參加啊。”
    呂布想了想，也隻能這樣解釋了。
    秘密行程的話，不需要找保鏢公司，他自己帶幾個人就夠了。
    “大概什麽時候，和你老大商量一下，到時候讓我也去，我……是張宇的粉絲，不要工錢都可以。”
    蘇超是個屁的粉絲。
    他就是眼饞張宇那首《月亮惹的禍》。
    張振粵的《再見》雖然好，但是比起《月亮惹的禍》這種還是差了好幾個級別。
    奈何和張宇隔得太遠，根本夠不著。
    如果張宇真的自己送上門，那就隻需要靠近他，然後兜裏有足夠的錢把這首歌給買下來就行了。
    《月亮惹的禍》還有粵語版《都是你的錯》，一魚兩吃，都是非常難得的經典。
    尤其是琳公主和太子基的合作，讓粵語版更加津津樂道，兩個二代唱出了對貧窮愛情的渴望。
    “大概是下個月月中，他們肯定優先用保鏢公司的資深員工，安排你不好辦……”
    呂布很為難。
    粉絲？
    越是粉絲越不要你。
    作為保鏢，就要無情無欲，全身心的保護雇主不受騷擾。
    “不好辦也得辦啊，阿布，你別忘了，我可是救過你，前天要不是我，你可能就被七八個大漢給嘿嘿嘿了。”
    蘇超信奉施恩就要圖報。
    不圖報，那為什麽要對別人施恩啊。
    難道因為心地善良？
    “艸，我試試看吧。”
    呂布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
    好想吃大蔥豬肉餡啊！
    “場地一時半會找不到，要不我讓我哥打聽一下，問問有沒有閑置的倉庫，有的老板清掉了秋裝存貨，冬裝還沒有從南方運過來，或許會有個短暫的空置，咱們收了學費之後就可以換更好的地方了。”
    郭曉冬很努力地想了個主意。
    他總感覺呂布比他有用多了。
    而且呂布還比他更早的認識蘇超——早認識了一天。
    可關鍵是呂布和蘇超住在一起啊。
    枕頭風太可怕了。
    “不錯啊，曉冬，你這個主意好！”
    蘇超拍手點讚。
    “咱們培訓班開了之後，我和我哥能夠在班上學習嗎？”
    郭曉冬小心翼翼地問。
    呂布直接傻眼：“曉冬，咱們可是騙子，培訓班是騙人的啊，怎麽你自己還當真了？”
    “不錯，不錯，想要騙過別人，首先要把自己給騙了才行，哈哈……”
    蘇超被這倆傻子給逗樂了。
    “我覺得超哥是個有本事的人，他開培訓班絕對不是為了單純的騙錢。”
    郭曉冬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錯覺。
    大概是因為蘇超能夠折服群頭。
    能夠和李寶田、王鋼、張國利談笑風生。
    能夠讓總策劃欠人情。
    還有去卡薩布蘭卡唱歌，那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隨便去的嗎？
    他其實也嚐試過去酒吧駐唱。
    去的還是一個門檻極低的小酒吧，結果一首歌沒有唱完就被人趕下來了，白白浪費了十塊錢門票。
    這麽短的時間裏，蘇超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跡。
    “行，你明早出來記得帶著你哥，哦對了，你哥要是晚上有空，也可以帶他一起去卡薩布蘭卡漲漲見識。”
    蘇超當然不會反對。
    隻要跟我混，保證你們快活的像個畜牲。
    “呂布去當保安可以去，我和我哥也可以去嗎？”
    郭曉冬可舍不得那八十塊錢門票錢。
    這年頭高端場子都有門檻。
    進VIP房間甚至要驗資。
    “這有什麽，去酒吧應聘駐場歌手，我帶兩個助理合情合理吧。”
    蘇超不以為然。
    二十個包子被仨人風卷殘雲的吃了個精光。
    三人立刻分頭行動。
    郭曉冬去找他哥郭曉鋒。
    蘇超讓呂布回住的地方，看看能不能說服包租婆，讓培訓班用小賣部的座機電話。
    作為報酬，他們幾個可以幫包租婆在劇組賣煙。
    蘇超自己則是去拿版權證書和吉他。
    不是所有的駐場歌手都需要樂器輔助。
    主要是蘇超的唱功一般，吉他水平也一般，必須結合在一起才能立得住人設。
    才能讓富婆們心甘情願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