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
    蘇妙顏和陸霆對視一眼，蘇妙顏摸了摸他的頭發，“沒事啊，以後總能恢複的。”
    她有種直覺，這個小孩不是天生啞巴。
    麵前的王桂芳，在胡說八道。
    她繼續套話，“嬸子，你丈夫在疆省，是做什麽的呀？”
    王桂芬：“俺丈夫，在疆省是個挖掘機師傅，就是那種專門開挖掘機的咧。”
    “哦。”蘇妙顏看了陸霆一眼，而後重新把目光放在王桂芳身上，她能感覺到，麵前的小孩身體，在顫抖。
    她又繼續問：“嬸子，孩子叫什麽名字，長的怪可愛的。”
    王桂芬撓了撓頭，“他叫石頭，這孩子啊，不聽話，頑皮，搗蛋，跟個石頭一樣，性子邦邦硬，倔的不行，就起了個這樣的小名。”
    蘇妙顏不動聲色的握住石頭的手，看著他，“原來你叫石頭啊。”
    溫暖的掌心覆蓋住冰涼的小手，石頭愣住，灰敗的目光像是重新燃燒起來的火焰，伸出手指，在她的掌心中比劃。
    蘇妙顏假裝不知道這些，細細感受著掌心傳來的癢意。
    “嬸子，你是買的香江到隴省，隴省到疆省的票嗎，如果是，剛好我們可以順路，互相照拂。”
    王桂芬不太好意思的撓撓頭，“俺是買的這趟票，是順路，但是你不用照拂俺，這太麻煩你咧。”
    蘇妙顏：“不麻煩，不麻煩。”
    指尖的癢意，落在了手腕處，蘇妙顏一邊敷衍回答，一邊在腦海中拚湊著筆畫，當最後一筆落下，幾乎是下意識的抬頭。
    看了陸霆一眼。
    她手心不自然的微微蜷縮，懷中的小孩，是在叫她……跑？！
    可是，為什麽要跑？！
    蘇妙顏為了避免自己拚錯，在和王桂芬對話的時候，又重新在腦海中拚了一遍。
    還是跑。
    蘇妙顏這下子是徹底確定王桂芬有問題了。
    前世她這個時候已經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前半生又過的是順風順水，根本沒有出過香江，自然也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
    但沒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
    眼前這人，十有八九就是個人販子。
    在確定之後，蘇妙顏摸了摸石頭根本沒什麽肉的臉，將他抱起來放進王桂芳的懷中。
    “嬸子，那就這樣說定了啊，你下車了，還和咱們走。”
    王桂芳僵硬的接過石頭，嘴角抽了一下，“妹子，我說了，真不用。”
    連俺都不用了，一看就是著急了。
    那蘇妙顏表演的就是一個堅持不懈，完全無視對方的拒絕，抓著她的手腕，
    “嬸子，你不用怕麻煩我們，要不是你願意換座位，我和我愛人，哪能在一個車間。”
    王桂芳臉都僵了，恨不得一巴掌將蘇妙顏拍走，可是礙於陸霆在場，又不敢發作。
    隻能強撐著笑，對蘇妙顏說謝謝。
    見她答應，蘇妙顏心裏十分滿意，而後，一直盯著石頭瞧。
    她目不轉睛的樣子，瞬間就吸引了王桂芳的注意。
    “妹子，俺二娃子臉上有啥東西，你咋一直瞧咧。”
    蘇妙顏回過神，聽到她的話，又將目光轉移到了王桂芳的臉上。
    旁邊的陸霆嘴角忍不住彎起，往前挪了幾步，站在蘇妙顏的旁邊。
    像是一個保鏢。
    還是一米九，穿著軍裝，臉上表情冷冷，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不怒自威氣質的保鏢。
    王桂芬被盯的頭皮發麻，強裝著鎮定道：“妹子，你咋嘞個又看著俺？”
    蘇妙顏覺得盯夠了，這才緩緩收回視線。
    刻意停頓一會兒，然後才開口：“嬸子，你是石頭親媽嗎，我怎麽感覺你們兩人長的不太像？”
    王桂芬原本臉上還帶著訕笑，不自然的抖腿，一聽到蘇妙顏說的，渾身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手死死抓著石頭的手腕，眼裏的不耐煩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意。
    “俺就是石頭親媽，妹子，你咋個能在孩子親媽麵前瞎說咧！”
    蘇妙顏表情不變，手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垂在肩膀上的大麻花辮。
    安撫著：“嬸子，我就是隨便說說，您別當真。”
    開個玩笑炸炸你，至於嗎？
    王桂芬很明顯茫然了一會兒，見她說話語氣不似作假，抓著石頭手的力度減弱了下來。
    表情又恢複原來的笑容，“妹子，這可不興隨便說說啊，要是讓孩子聽見了，指不定要當真。”
    蘇妙顏點點頭，“嬸子，你這話說的有道理，我聽進去了。”
    目光又落在石頭身上，“石頭今年多大？”
    這孩子看起來瘦瘦小小的，還灰頭土臉，抱起來感覺二兩肉都沒有。
    不過應該有五六歲左右吧。
    王桂芬回答道：“這孩子，有七歲了咧。”
    “七歲？”蘇妙顏睜眼說瞎說，“這孩子你養的可真好，看起來一點也不像七歲的。”
    王桂芬：“那妹子覺得像多少歲？”
    蘇妙顏又一次試探對方的底線，“像五歲。”
    在王桂芳又冷臉之前，蘇妙顏率先起身，站在陸霆的身邊。
    “嬸子，我看了眼時間，不知不覺，都跟你聊了快一小時了，本想著隻是給你送點吃的感謝你，沒想到聊著聊著忘記時間打擾到你了，不好意思啊。”
    王桂芳眼裏的冷意剛升上來又降了下去，她把放在行李箱上的手收了回來，笑容看起來有點忍耐的味道。
    “沒事，沒事，再聊一會兒也沒多大關係。”
    本以為眼前的人會不好意思的說拉著這高大軍人離開，誰曾想，蘇妙顏眼睛一亮，再次抓住了王桂芳的手，
    “嬸子，你是說真的嗎，我跟你再聊一會兒也沒關係？”
    王桂芬：……
    怎麽不按想象中說的來！
    這姑娘家的，長的這麽俊，又打扮不俗，怎麽還是個聽不懂人話的。
    眼看著蘇妙顏真要坐下來繼續跟她繼續聊天，王桂芬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把剛剛的話全打回肚子裏去。
    她剛想好要說出什麽直接的話讓蘇妙顏離開，就見眼前的姑娘，在剛坐下的那一瞬間，又站了起來。
    蘇妙顏甜甜道：“嬸子，你人真好。但我現在有點餓，先回車廂吃點東西，待會兒再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