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後，傅斯年依照協議，給了明毓相應的補償。
    明毓試圖把房子變現，但董晴曦找了好多認識的朋友，但哪怕房子打八折也還是賣不掉。
    一來是她名聲差到人人喊打，如過街老鼠一樣遭人擠兌。
    二來傅斯年應該也出了不少力，以他的性格，絕不允許明毓這麽輕易就找到救明氏的辦法。
    “沒關係。”
    董晴曦是個樂天派，“我照你說的舉辦了拍賣會，還把你說的那些人都請了過來。”
    “嗯。”
    明毓手托著調色盤，坐在陽台上的畫架前，拿著畫筆小心翼翼地勾勒著顏色。
    月光照亮她白得沒什麽血色的肌膚，她看上去如此羸弱，但目光卻堅韌地盯著自己的作品。
    不知道這算不算因禍得福，離婚後，她畫畫的靈感多了很多，除了吃飯睡覺，明毓幾乎一有空就會拿起畫筆。
    要想有一個強大的心理素質，就必須先有一個強大健康的體魄。
    明毓從小被父母寵，後來又被傅斯年寵，幾乎沒有親力親為做過什麽事情。
    而現在她會主動下廚，打掃家務，也越來越像個稱職的姐姐一樣照顧還在上大學的明卓。
    總之以前不會的，現在她都在慢慢學習。
    幾天後，拍賣會在鉑悅酒店的宴會廳舉行。
    明毓穿著黑色的一字肩長裙，頭戴英倫複古的圓簷禮帽，半片蕾絲紗擋住她半隻眼睛。
    想低調，但輪椅不允許。
    明卓推著她進入會場的時候，四麵八方的目光同時朝她看來。
    結婚三年，明毓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人多的場合。
    她害怕麵對別人的指責和嘲笑，因此心安理得地躲在了傅斯年身後。
    即使現在她鼓起勇氣，但還是有些緊張，下意識地想逃避。
    “姐，沒事，放鬆，我們今天是來玩的。”
    “嗯。”明毓深呼吸，“我們去那邊吧。”
    她不喜歡交際，當然，也沒人會跟她交際。
    當年的事沸沸揚揚，她算是把明家的臉都丟盡了。
    “喲，這不是明毓嗎？”
    明毓和明卓同時循聲看去，一個穿著明黃色禮服的女人端著兩杯酒朝她走來。
    “好久不見。”
    眼前人叫王琳，在明家落魄前，王家和明家是生意上的對頭。
    明毓自然跟她也不可能有什麽好交情。
    “見你一麵可真不容易啊，我還以為你要一輩子躲著不見人呢。”
    王琳把其中一杯酒遞給她，明毓沒接，“抱歉，身體還沒恢複好，醫生不讓我喝酒。”
    王琳隻當她不給麵子，隨手把酒杯放在了路過侍應生的托盤裏。
    “明毓，怎麽沒見傅斯年跟你一起來啊？該不會是他......不要你了吧？”
    明毓緊抿著唇。
    離婚的事暫時沒公開，傅斯年也不可能這麽快公開，聯姻牽扯的利益很多，一點風聲都會讓股市動蕩。
    一旦公開了，明毓的處境也隻會雪上加霜。
    “王琳，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有必要一見麵就這樣嗎？很幼稚。”
    “也是。”
    王琳隨意撥弄著額前的頭發。
    “認識一場，其實我也挺同情你的。父母都是因為自己死的，我要是你直接找個河跳下去算了。”
    說著，她話鋒又臨時一轉，“對了，陸忱現在還是下落不明吧？”
    明毓垂在大腿上的手握緊成拳。
    縱使當年的事和陸忱有關，但她比所有人都了解陸忱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怪她。
    如今這些人隨便議論陸忱，拿他當談資，也隻能怪她。
    拳頭慢慢鬆開，明毓沒有反駁。
    明卓故意把王琳擠到一邊。
    “姐，別理她，別忘了今天你是專門來買Mars的那幅新畫的。”
    明毓點頭，“奶奶生前很喜歡Mars的畫，把這幅畫拍下來，也算是告慰她的在天之靈。”
    一旁的王琳抱著胳膊冷笑，“明毓，你有錢嗎？你知不知道今天這場拍賣會所有東西的起拍價都不低於一千萬嗎？”
    明毓看向她，目光平和而堅定。
    “其餘的我不關心，但我今天對Mars的這幅畫勢在必得。”
    王琳又怎會如她所願。
    兩人從小比到大，隻要是明毓想要的，王琳都要搶過來。
    “是嗎？剛好我也喜歡那幅畫。我喜歡的我是一定要拿下來的，不管花多少錢。明毓，你現在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明卓替明毓懟了回去。
    “喂，你有病啊？你又不是學美術的，連Mars是誰你都不知道吧？我姐看上什麽你就搶，有意思嗎？”
    王琳得意地哼了一聲，昂首離開。
    明卓和明毓對視一眼，王琳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