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說，你要是再這樣，我就真吊死在這了！”張媽說著就自己踩上了板凳，把繩子往自己脖子上套去。
    然而她身邊的張誌傑舌頭已經從嘴裏伸出來了，拉出來好長，雙腿撲騰的幅度逐漸降低，眼瞅著就要斷了手。
    但是屋子裏的倆人都沒注意到，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爭強鬥勝中。
    “你死去吧，你趕緊死！你拿死嚇唬誰呢！我巴不得你趕緊死！你死了就沒人和我搶房子了！”
    楊愛花依舊躺在炕頭上，轉過了身去，打算眼不見為淨。
    這種事就是要看誰更淡定，你要是真豁出去死在這，她就給他們收屍唄！她有什麽可怕的。
    看著楊愛花依舊淡定的樣子，張媽是真不敢踢掉腳下的板凳，隻好拍拍她身邊的張誌傑說：“誌傑，你大娘這是想讓咱們死啊！死了她就得意了！那咱們就偏不死！”
    可是身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連動靜都沒有，張媽這才轉頭去看張誌傑。
    那小孩的臉已經成了豬肝色，舌頭拉得長長的。
    “誌傑！”
    張媽慘叫一聲，從板凳上跌了下來，又趕緊爬著站起來。
    楊愛花被這一嗓子嚇得一哆嗦，轉身剛想罵那老東西是不是在演戲，就看見了張誌傑一動不動地掛在那。
    楊愛花慌了，連滾帶爬地從炕上翻身下來，伸手就去抱張誌傑。
    “你愣著幹啥呢！趕緊把繩子從孩子的脖子下摘下來啊！”楊愛花抱著張誌傑，把他舉高，張媽這才像是醒了過來一樣，伸手去找繩子。
    “誌傑！誌傑！”楊愛花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可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張媽心慌得喘不過氣來，癱坐在地上，伸手去摸張誌傑的鼻息。
    一點喘氣的跡象都沒有！
    這是死了！沒氣了！
    “誌傑啊！”張媽一嗓子嚎了出來，撲在張誌傑的身上痛哭，“奶奶不是真想讓你死啊！奶奶隻是想嚇唬嚇唬你大娘！”
    “孩子啊，你趕緊睜開眼看看奶奶！你是不是和奶奶逗著玩呢！”
    圓墩墩的一個小孩躺在那裏一動不動，臉色發青發紫，舌頭依舊吐在外麵，楊有誌和他媳婦聽見裏麵的哭聲一進門，看見這個場景，當時就嚇了一跳。
    “這，這是……”楊家嫂子震驚得瞠目結舌，隻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楊愛花這才像是回了神，“是，死，死了。”
    張媽抱著張誌傑的屍體一直哭個不停，轉頭就對著楊愛花咒罵道：“楊愛花，你的心怎麽這麽狠毒呢！孩子這麽小，你就忍心看著他死！”
    “你賠我孫子的命！我孫子的命好苦啊，年紀輕輕就死了！”
    那小孩的身體都已經變硬了，明顯是已經沒了生命，但是張媽的手還一直摩挲著他的後背，希望能讓他恢複一些溫度和知覺，這完全是一種自我欺騙式的安慰。
    聽張媽這麽說，楊愛花和楊家人立馬就猜到，張媽這是想把這個黑鍋甩到他們身上。
    楊愛花立馬反駁，“你這人說話可真有意思，你孫子是你自己抱上板凳的，繩子也會你自己套進他脖子的！就連凳子都是你踢的！他死了也是你害的，和我有什麽關係？”
    “因為是你逼我們的！要不因為你搶我們房子，我們能這麽做麽！你還眼睜睜地看著孩子死，你都無動於衷，你裝看不見！你心夠黑的！”
    “反正孩子的死，你得負責！你得賠我孫子的命！”
    張媽抱著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跡象的張誌傑跌坐在地上，朝著楊愛花開始了胡攪蠻纏。
    這事和她有啥關係？想用死威脅人，結果真把命給玩進去了，她也很無辜的好吧？讓她承擔責任？她找哪裏說理去？
    楊愛花覺得自己簡直是在受無妄之災。
    楊家嫂子想得多，趕緊把門窗都關上。
    “你這是幹啥？”楊有誌有些不懂，看著這個荒誕的場麵他束手無策，所以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的媳婦身上。
    張媽一嗓子直接嚎了出來，“你把窗戶門的都關上是想幹啥！是怕別人知道你把我孫子逼死了？你們做了虧心事，你們小心半夜的！我孫子成了鬼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楊家嫂子對著她們比了一個噓發的手勢，眼睛還慌張地透過窗子打量外麵，生怕有人聽見了動靜來偷聽。
    “你們傻不傻啊！”楊家嫂子瞪了一眼，“你們別忘了，人家張誌傑的親媽還活著呢！他死了，人家親媽要是仔細追究的話，你們倆誰也逃不掉！”
    楊愛花很是不服氣地說：“這和我有啥關係！又不是我把繩子套到張誌傑脖子上的！”
    “追究也是追究她！”楊愛花的手指指了指張媽。
    張媽放下張誌傑，立馬跳起來抬手就打楊愛花，“你胡說八道！就是你逼死我孫子的！我孫子為了幫著奶奶搶房子，被你逼著去死！你還我孫子的命來！”
    張媽幹習慣了活，手上的力氣一大，粗壯的手指手掌扇在楊愛花的臉上，讓楊愛花的臉瞬間就紅腫了起來。
    楊愛花立馬反駁，伸手就去撕扯張媽的頭發，“你少往我身上扣屎盆子！你就看我打不打你得了！”
    眼瞅著倆人撕扯在一塊，楊家嫂子對著楊誌傑恨鐵不成鋼的說：“趕緊把這倆人分開啊！”
    楊有誌這才“哦”了一聲，身後去拉架。
    “你倆就打吧，打完了一塊進警察局！”楊家嫂子壓著聲音說：“人間警察啥都查的出來，一查一個準，反正你倆一個往孩子脖子上套繩子的，一個在旁煽風點火，逼著讓人死，裝看不見，見死不救的，反正你倆都有錯！”
    “都得抓進去！都得吃槍子！”
    這話讓張媽和楊愛花倆人立馬安靜了下來。
    倆人互看了一眼，紛紛鬆開撕扯著對方的手。
    沒錯，楊家嫂子說得很對，張誌傑的死，她們都有責任。
    要是林婉晴知道了真相，想追究的話，她們誰都逃不掉。
    尤其是張媽，張媽自己心裏也明白，張誌傑能死，主要的責任都在她。
    是她把張誌傑抱上了板凳，套上了繩子，踢了凳子，眼瞅著孩子撲騰，她都沒管，一個勁地和楊愛花打嘴仗，最後把吊在房梁上的張誌傑給忘了，就這麽耽誤了一個孩子的生命。
    “那，那咋辦？”張媽害怕了。
    她扭頭看了一眼張誌傑，心虛地趕緊移開視線，那孩子還睜著眼睛，死不瞑目地瞪著她呢！
    楊家嫂子剜了張媽一眼，“你現在知道害怕了？早幹嘛去了？不嚷嚷了？你繼續嚷啊，把街坊四鄰都喊過來看看，你是怎麽把自己的親孫子給吊死的。”
    張媽蔫了，也不敢回懟，隻好愁眉苦臉地繼續問：“那你說咋辦嘛！”
    “隻能製造假象了。”
    楊家嫂子看了一眼張媽和楊愛花，“反正打死也不能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