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姐姐，你沒告訴梅鶴，你知曉遠山的事兒吧？”劉長康認真盯著餘知了。
    見她搖搖頭才放心。
    餘知了抿唇，“長康，你是不是忘了，還有二妮...”
    劉長康搖搖頭，“她不敢承認的，因為她找不回去。唐府在柳明鎮勢大，她既找不回香茗村，就一定不敢承認。”
    餘知了點點頭，“但願如此，長康，唐家主，為何會單獨找上你？”
    劉長康壓低眉眼，“餘姐姐，梅鶴，企圖勾結慶王，引發義城內亂。”
    “什麽？”
    劉長康點點頭，“唐海霜說，慶王許諾梅鶴，待事成之後，就讓梅鶴帶著唐家剩的資源，去雲歸州自立門戶，屆時，成為慶王的座上賓，江湖再無唐府，唯有梅氏，獨尊雲歸州。”
    餘知了心跳咚咚咚的，“怪不得...唐家主這般富貴的身份，出手還沒一個小丫鬟闊綽...長康，這事兒不是小事兒，唐家主為何肯告知你？”
    劉長康看了一眼餘知了。
    時間回溯到今日早晨。
    劉長康一早就被請到酒樓。
    “閣下是？”
    對麵的女子大刀闊斧的坐著，發髻也梳得十分幹淨利落，唯留一根素簪。
    即使保養得當，也依舊不難看出有些年紀了。
    “唐氏，唐海霜。”
    劉長康連忙起身見禮，“原來是唐家主，失敬。”
    “你知道香茗村在哪？”唐海霜單刀直入。
    劉長康挑眉，“知道。”
    唐海霜抬手斟了一杯茶，“帶我去，一千兩。”
    劉長康笑笑，“怕這一千兩，是唐家主最後的本錢了吧？”
    唐海霜目光一凝，隻淡淡的看著他。
    “我近日在城內，打聽到不少有趣兒的事兒。唐家，怕是都被梅鶴捏在手裏了。”
    唐海霜垂眸喝了一口茶，“本事不小，唐家的消息也探聽得到。”冷意乍現。
    劉長康麵色不變，替唐海霜再滿上，“唐家主，這忙，晚輩沒說不幫，我有條件。”
    他抬眸，對上唐海霜的眸子，不卑不亢。
    “你倒是好膽魄，不愧是羌城守備之子。”
    劉長康坐直身子，“唐家主可是為了遠山？據我所知，慶王愛茶，已至瘋魔狀態。遠山雖難尋，卻也不值當唐家主搭上一切奉送吧？”
    “當然不是。”唐海霜凝眉看他，“鄒覓不甩梅鶴的賬，梅鶴想借慶王重立江湖，遠山，不過是塊兒敲門磚罷了。
    今日，城中流言四起，就是梅鶴的手筆。”
    劉長康不動聲色的垂下眸子，“所以，唐家主是想先梅鶴一步，搭上慶王這條大船？”
    唐海霜冷笑一聲，“慶王？分國立家的小人罷了，我唐氏一族，怎會拜至他門下？”
    劉長康等著她的下文。
    “香茗村眾人進入雲歸州後不知所蹤，遠山徹底在市麵上沒了貨源。原來百金難求，如今已是千金不換。
    魘州銷金窟已出了十金一兩的價格。”
    劉長康點點頭，“原來唐家主是求財。”
    唐海霜不鹹不淡，“求財是一回事兒，梅鶴想要打著唐家的旗號去跪拜小人，我定是不許的。
    也是多虧了他，如若不是他費心打探，我還真不知道，遠山，近在咫尺。”
    劉長康笑笑，“唐家主，你怕是來晚了。你可知，香茗村一眾，為何要離家北上？”
    唐海霜看向他。
    “香茗村的茶，之所以聞名，一是山泉水滋養，二來，村裏有塊玄武岩，滋養茶樹乃是上品。
    我們出行前，山泉水已經斷了，玄武岩也被地龍震到了地下。遠山這樣精貴的茶樹，沒了村民細心打理，在那幹涸的荒山之中，怕是早已成為一堆枯木。
    世上，再無遠山。”
    “果真？”
    劉長康嘖了一聲，“我倒是有法子弄來遠山，不過條件嘛...”
    “隻要是遠山茶，你盡管提。”
    “一，我們姐弟暗地助你，定會被梅鶴盯上，如今這世道，死個人再平常不過，你要保證我們姐弟的安全。”
    唐海霜鬆了眉頭，“這事兒無礙，我會安排人替梅鶴和慶王牽線搭橋，讓他不再打遠山的主意。”
    至於梅鶴自己能不能把持住，就得看他自己了。
    “二，唐家主，待你事成，我需你替一人造勢。”
    “誰？”
    “五穀苦。唐家本源在江湖人聚集的肅州，又挨著魘州，想來唐家主的江湖勢力不小，我要五穀苦，天下聞名。”
    唐海霜挑眉，“近日城中臨摹大家畫作難辨真假的五穀先生，是你？”
    劉長康揚唇，“三，”
    唐海霜擰眉。
    “遠山收益，一九分成。”
    唐海霜氣笑了，“唐家再不如前，也沒有替人打工的道理！”
    “我一，唐家主分九。”
    “果真？”
    “一言既出。”
    “你就這麽篤定，唐家，能再起來？”
    劉長康笑笑，“唐家主懸崖勒馬，及時看清梅鶴真麵目，想來已經暗自發展不少勢力了，能和梅鶴同步找到我們姐弟，我如何不信？況且，”
    “唐家主常出來走動辦事，難免惹了梅鶴生疑，唐小姐，怕是唐家主的暗哨吧？”
    唐海霜眼神微眯，眼中殺氣四溢。
    “唐家主不必擔心，我雖猜到一二，卻沒有惡意，我既能查到唐小姐一二，唐家主該也知道我的身世。
    您也該知道，我爹死於誰手。羌城如今百姓並不服氣祁天勝，祁天勝更是視我為眼中釘，處處尋我消息，我若有不軌之心，您大可將我捉了送到祁天勝手上。”
    唐海霜冷笑，“如若不是靈兒同我說，餘氏待她真心，今日，你必死於非命。”
    “什麽！”餘知了站起來，“唐小姐是裝的！”
    劉長康拉她坐下，“是，以唐家財力，江湖勢力，怎會連唐小姐的瘋病都醫治不好？
    我家從前，尚不如唐家一半，我爹都能把我從鬼門關拉回來，高家不過盜墓賊子，亦能撒下千金換高小姐多吃兩口飯，更何況唐小姐還是未來唐氏繼承人？加上柳大夫幾次上門也都說脈象無疑。”
    餘知了心下有些開心，唐氏一族向來不摻政事，偏偏又不失俠義心腸，肅州一地，多虧唐氏鎮守，才安生了這麽多年。
    唐家俠義，那般漂亮的小姑娘，不該落得個瘋魔的下場。
    餘知了細細消化劉長康的話，眉頭緊皺，“香茗村的人，怎會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