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9章 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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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宋金山起得比以往晚了些。
    昨夜他一直都在想撞船的事,一直想重新抓住那轉瞬即逝的東西,但卻一直沒有成功,反而讓自己失眠到半夜。
    一覺醒來,宋金山的心情好了一些,也沒那麽擔心了。
    這都過去這麽長時間了,被宋瑞撞沉的那船的東家都還沒找上門,看來是沒什麽事。
    應該是自己最近諸事不順,想得太多了。
    如此想著,宋金山早飯都多吃了些。
    正當宋金山準備去看看兒子新購回的這批貨的時候,趙應匆匆的趕來。
    得知趙應前來,宋金山心中有些不爽。
    不過,在沒有找到更大的靠山之前,他還是不能跟趙家撕破臉皮。
    該虛與委蛇的時候,還是得虛與委蛇。
    在家休養了這麽多天,趙應屁股上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走起路來,竟然給宋金山一種健步如飛的感覺。
    “賢婿,你的傷好了?”
    宋金山笑嗬嗬的詢問。
    看著宋金山的笑容,趙應差點開口罵娘,沒好氣的說:“我說嶽父大人,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
    “啊?”
    宋金山不明所以,“賢婿,你這是什麽意思?”
    趙應氣急,黑臉詢問:“宋瑞呢?”
    宋金山剛要開口,宋憐心和宋瑞兄妹倆就走了出來。
    聽到趙應直呼自己的名字,宋瑞心中很是不爽,“我說妹夫,你和憐心都定親了,叫我一聲舅兄應該不會讓你為難吧?”
    舅兄?
    舅你老母!
    趙應心中怒罵,氣衝衝的問:“你昨天是不是在東門碼頭附近撞沉了一條貨船?”
    “是啊!”
    宋瑞疑惑的看著趙應,“怎麽了?”
    “怎麽了?”
    趙應的呼吸陡然變得急促起來,“你知不知道你撞沉的是誰家的貨船?”
    宋瑞輕輕搖頭,但卻依然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怎麽,那人還真有什麽來頭?”
    看著宋瑞這副模樣,趙應再也忍不住,當場爆發,怒罵道:“你腦子裏裝的都是屎嗎?連那船是誰的都不知道,就敢直接撞上去?那他媽是蘇家的貨船!”
    聽著趙應的怒罵聲,宋家人眼皮陡然一跳。
    蘇家的貨船?
    那條貨船,是蘇家的?
    宋瑞稍稍失神,待回過神來,又冷哼道:“蘇家的又怎麽了?不就是賠償麽?我賠就是了!”
    宋瑞很不爽!
    去他姥姥的!
    老子是你舅兄,你他媽還跑到宋家來大罵老子?
    怎麽著,他這是想給蘇家當狗了?
    “賠?你賠得起嗎?你知道那貨船上裝的是什麽嗎?”
    趙應氣笑了,劈頭蓋臉的大罵:“那他媽全都是白糖,五千多斤白糖!你他媽有多少銀子拿來賠?”
    趙應滿嘴都是粗言穢語,再也沒有了解元的形象。
    他現在都快被這個蠢貨氣瘋了,也顧不得什麽形象了。
    張嘴就是賠?
    你他媽以為你宋家有座金山?
    “什麽?”
    聽到趙應的話,宋憐心陡然發出一聲驚叫,臉上一片呆滯。
    五千多斤……白糖?
    一斤白糖價值兩百兩銀子。
    五千多斤……
    宋憐心已經不敢再算下去,隻覺得腦袋裏麵“嗡嗡”作響。
    宋金山更是一個踉蹌,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這一刻,昨天那轉瞬即逝的東西終於再次被宋金山抓到。
    他終於知道自己的不安源自於何處了。
    他昨天就該想到的!
    那條貨船是故意讓他們撞的!
    其目的,就是要讓他們賠償!
    五千多斤白糖,宋家傾家蕩產也賠不起啊!
    “畜生!”
    宋金山陡然發出一聲暴喝,狠狠一腳將還在失神的宋瑞踹倒在地。
    宋瑞吃痛,終於回過神來,慌亂的大叫道:“爹,這不關我的事啊,這是蘇家給我們設的圈套啊!那船上的人肯定是受到了蘇家的指使,故意讓我們撞的……”
    這一刻,宋瑞也反應過來了。
    難怪那孫子此前那麽囂張,被撞之後卻屁都不放一個。
    陷阱!
    這就是個陷阱啊!
    幹他娘的蘇家!
    太他媽狠毒了!
    這是要讓宋家傾家蕩產啊!
    “這肯定是沈鏡的主意!”
    宋憐心滿臉恨意,咬牙切齒的說:“這就是我此前對付遲遲那個賤婢的手段!他用同樣的招式,來對付我們了!”
    她就是設計讓遲遲打碎了價值兩千兩銀子的花瓶,如果沈鏡拿不出賠償,遲遲就要受笞刑,並充作宋家的家奴!
    現在,沈鏡用同樣的手段來對付他們了!
    但他們所要付出的賠償,卻是上百萬兩銀子!
    上百萬兩啊!
    他們把自己賣了,都賠不起!
    沈鏡這是要徹底搞垮宋家!
    這個畜生,實在太狠毒了!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宋金山怒火衝天,再次狠踹宋瑞兩腳,滿臉哀求的看向趙應,“賢婿,我們這是被算計了,那船上麵裝的肯定不是白糖!蘇家就是想訛我們!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們啊!”
    不可能是白糖!
    絕對不可能有那麽多白糖!
    誰他媽用真金白銀去訛人啊!
    “對對!”
    宋憐心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上前拉著趙應,楚楚可憐的看著趙應,“那船上肯定不是白糖,隻要我們把碼頭的稅冊記錄銷毀,就……”
    “別自作聰明了!”
    趙應沒好氣的打斷宋憐心,“這就是個陷阱!毀掉稅冊記錄有什麽用?你覺得他們手上沒有回執稅單?”
    那稅單就是最好的證明!
    稅單上寫的是白糖,哪怕船上裝的屎,那就是白糖!
    “可……”
    宋憐心心中更慌,眼淚在眼眶裏麵打轉,帶著哭腔問:“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啊?”
    “耍賴,隻有耍賴!”
    趙應黑臉道:“反正,死都不承認他們是故意撞上那條貨船的,也可以說是那條船自己撞上去的……”
    但不管怎麽樣,宋家這次肯定少不了要拿些銀子出來。
    具體拿多少出來,還要看蘇家和沈鏡有多大的胃口。
    聽著趙應的話,宋家人心中再次慌亂起來。
    就在此時,管家匆匆帶著一個人走進來。
    趙應一眼就認出,那是馮憫府上的下人。
    “見過趙解元。”
    下人向趙應躬身行禮之後,這才向宋金山說:“宋老爺,馮大人請你們到刺史府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