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秦蘭接到甘微來拜訪的電話時，就不太想幫著搭線。
    畢竟之前霍絲燕的背刺對她影響很大，因為這件事情，泰迪群裏已經一個多月沒什麽動靜了，她們幾個玩得好的都自己私下聯絡，9個人的群，私下不知道分裂成了多少。
    但甘微畢竟跟霍絲燕還是不太一樣，她現在已經退居二線雖然是在相夫教子，但在樂氏營業也有一定話語權，而且秦蘭現在也做管理工作，樂氏作為國內影視行業和平台雙重身份，未來一定有很多合作。
    所以隻能硬著頭皮幫甘微約了王曜的時間。
    “還好有蘭姐在，要不賈總以後還不帶天火玩兒了，喝些什麽？”王曜輕笑道。
    “我給他們訂了蜜雪，讓他們嚐嚐好的。”秦蘭開口笑道，自動帶入秘書職能。
    “王總這個魔漫展聲勢太大了，是在給B站進入視頻行業做宣傳？”賈會計寒暄兩句切入正題。
    他的性格外粗內細，在商業圈的人設也是直爽坦率，所以初期人緣非常不錯，有一定的獨特人格魅力，要不然也沒辦法忽悠那麽多的接盤俠。
    “這問題之前奇異果的宮總和搜狐張總剛問過我，你們都誤會了，B站就是為魔漫展提供一個宣傳渠道，確實沒有摻和到視頻平台的打算，每年幾個億的虧損，可不是我這小門小戶能玩轉的。”王曜擺手笑道。
    “王總要是小門小戶，我們就啥也不是了，不說別的，光是天火娛樂和星遊、星電三家公司，未來估值恐怕加起來也有上百億了吧。”賈會計試探道。
    王曜作為商界新人，前幾個月大家對他的最大印象就是電商板塊估值，現在又冒出來一個遊戲板塊，加上天火股價最近回暖到三十億體量，業內這次對他的評估，整體已經達到了百億級大型娛樂文化CEO了。
    樂氏目前已經進入最後路演階段，各大券商給出的最樂觀估值也才不到50億。
    “哪有那麽誇張，估值這東西做不了數的，之前美攝20幾億的估值，還不是一夜之間崩塌清零？隻有真上市才能看出成色，至於天火的股價也是強撐罷了，賈總就不要取笑我了。”王曜笑了笑。
    “微微我帶你去拿奶茶。”秦蘭見他們開始聊起正事，知道甘微是個大嘴巴，主動把甘微帶出辦公室。
    兩女走後，賈會計的狀態也明顯鬆弛了一些：“王總年紀輕輕倒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啊，不過給秦蘭安排這麽一個重要崗位，不怕出亂子？”
    這顯然就從事業話題，岔到了男人話題中。
    “賈總誤會了，我確實是看中蘭姐性格合適，再說，一個藝人部能有什麽亂子。”王曜不以為然道。
    “嘖，還是年輕人瀟灑啊，像我這種創業者，要是不拖家帶口，投資人都不放心。”賈會計笑道。
    “賈總倒是不必太在意這些，就算拖家帶口又如何？該離還是能離，該轉移還是轉移，投資人最後看的還是結果。”王曜笑道。
    “王總如此年紀就能想得這麽開？看來娛樂圈的女藝人們要遭罪咯。”賈會計打趣道。
    “賈總說笑了。”王曜不接茬。
    賈會計觀察著王曜的表情，這波試探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兩個男人如果在女人和性的話題上聊不起來，那大概率要麽就是真的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要麽就是對聊天對象不感興趣。
    希望王曜是真的對女人不感興趣吧。
    賈會計暗自祈禱，他這次在路演百忙之中還親自飛回上滬找王曜，就是因為樂氏最後的募資並不順利，因為不知道哪裏來的殺千刀，今年搶了他大量的版權，導致公司上市核心資產縮水。
    而視頻平台方麵，還扶持出了奇異果這個跟樂氏版權庫差不多級別的對手，更是降低了樂氏的獨特性，因為奇異果現在不但有豐富的版權庫，還有千度的流量廣告業務支撐。
    聽說還有一個新的電商帶貨模式在嚐試，萬一成功之後，很可能異軍突起，在營收模式上走在所有視頻平台前麵。
    所以賈會計不得不在繼續尋找能豐富樂氏未來的‘故事’，眼下大熱門的電商毫無疑問是最佳選擇，而目前他這個級別能接觸到的電商明白人，隻有王曜。
    他這次來，就是希望得到王曜的支持，看看能不能除了影視方麵加強合作之外，在電商領域也賦能一下。
    王曜跟奇異果的合作是簽了保密協議的，而且王曜那些版權也都是通過海外公司掌控著，國內要查清源頭需要很長時間。
    但電商板塊，可以通過《校花來了》的主創團隊，推導到王曜頭上，畢竟奇異果那幾個主推的熱門自製節目，都是天火旗下的合作工作室，再加上都有電商屬性，很難猜不到。
    “王總對樂氏怎麽看？”賈會計套近乎失敗，隻能繼續打明牌。
    “樂氏作為業內付費第一，市占第四的視頻平台，還是目前國內唯一盈利的視頻公司，毫無疑問是目前除了憂酷之外，最有商業價值的模式，可以直接對標奈飛的，潛力無限。
    而且賈總一直提倡的移動終端視頻模式，我也是很認可的，內容綁定終端，就能直接綁定用戶，對於視頻平台的未來而言，用戶的粘性遠遠要比體量更重要。”王曜認真評價道。
    樂氏早期是做3G通訊設備出身，雖然現在是以版權販子作為核心競爭力，但一直宣稱要做影視終端設備，但可能是看到了盛達那種失敗的電視盒子的失敗，所以一直沒有真正下注，而是退而求其次，先從移動端3G流媒體平台搭建角度下手。
    意外的搭上了視頻移動端爆發快車，也算是無心插柳了。
    “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覺得用戶就在那裏，怎麽爭奪最後可能都會變成燒錢營銷，反而不如換個角度把用戶線捆綁住，讓他們的沉默成本變高後對平台產生依賴性，
    不過終端方向說實話有盛達殷鑒在前，我也不敢輕易嚐試，到底是做電視盒子，還是直接做電視算了。”賈會計推心置腹道。
    “樂氏的移動APP開發到哪一步了？”王曜問道
    “上個月已經發布了，安卓端下載量已經快十幾萬了，IOS端還在測試階段，最遲上市後公布。”賈會計笑道。
    王曜微微挑眉，猜測應該是安卓端的下載量沒有達到滿意程度，怕影響上市融資，所以IOS端才會等上市後再發布，然後做一做數據，當個利好消息拉升股票。
    畢竟眼下安卓並沒有成為智能機唯一主流係統，跟WS還處於競爭狀態，而IOS的體量規模已經成型，但凡有些腦子的都肯定先研發IOS係統，然後再用安卓和WS堆量。
    “賈總是真的想做終端？”王曜笑道。
    “當然，憂酷預計估值已經接近200億了，樂氏在PC端的競爭壓力非常大，所以必須要有自產自銷的能力，終端是唯一選擇。”賈會計沉聲道。
    “賈總覺得，電視對於家庭使用的壽命還有多久？”王曜開口道。
    “嗯？”賈會計一怔。
    這是什麽問題，人還能不看電視不成？
    隨即又反應過來笑道：“王總也覺得，未來平台或者筆電會代替家庭電視？”
    自從蘋果平板發布大獲成功後，業內就流傳著未來平板會取代電視的說法。
    “不是可能，而是隨著移動終端的發展和功能化豐富，電視的實用屬性其實會慢慢消失，未來十年內，估計隻有中老年人才會守著電視了。”王曜搖搖頭。
    “這，倒是有可能，蘋果目前的視頻播放效果和流暢清晰度確實讓人歎為觀止。”賈會計皺起眉，開始揣摩王曜的意思。
    “既然如此，賈總為什麽不直接押注在移動終端上？不管是平板還是手機，似乎都比電視未來的前景大，而且電視基本上一個家庭隻需要一台，更換率也不高，
    但手機卻不一樣，隨著硬件技術發展，手機未來的更新頻率很可能達到2~3年一次，而且人人都需要，這是一個要比家電終端大數倍的市場。”王曜正色道。
    “這個說法我也聽說過，不過手機的市場競爭還是挺大的，電視+樂氏版權綁定，還是有一定競爭力的，但手機就沒辦法了。”賈會計說道。
    電視他可以直接內置樂氏版權庫，隻要付費會員就能看，用便捷來改變以前有線電視的單一和笨重，可若是手機的話，又能上網，又能下載其他APP的，樂氏的競爭力就大大削減了。
    雖然市場大，但粘性和競爭力還真不如電視。
    “這個賈總倒是有些本末倒置了，樂氏的核心競爭力不是版權嘛？觀眾會為了版權付費，隻要版權內容強，就不怕競爭。”王曜搖搖頭。
    “話雖如此，但想要正版化在華夏，至少要幾年時間吧，萬一”賈會計有些猶豫。
    電視終端的路線已經定好了，是不可能因為王曜三言兩語就改變的。
    “我也隻是提出片麵建議，給賈總參考，因為我上周參加了雷總舉辦的遊戲百人會，得知他準備牽頭大力開發手遊市場，而且也在研發手機係統，已經開始布局手機產業製造了。”王曜笑道。
    “粗糧？他要做手機？”賈會計聞言一驚。
    雷君創業做手機係統是公開的，但沒聽說過要做手機啊。
    “我也是偶然打聽道，他在整合上下遊產業鏈推算出來的，我在高麗有些朋友，雷總訂了仨星不少手機零件訂單。”王曜笑道。
    “組裝機啊？”賈會計微微挑眉。
    如果是貼牌組裝的話那就合理了，畢竟目前自己研發手機產業鏈，至少要投入十位數的建廠和研發成本，組裝機雖然利潤薄，但試錯成本不高。
    “智能手機領域，組裝機的性能完全取決於係統適配，雷總高瞻遠矚，先做手機係統說不定真的可以變成品牌機呢。”王曜嗬嗬一笑。
    “王總是影視和遊戲界的行家，你的判斷是能成？”賈會計有些心動。
    “終端移動化趨勢不可阻擋，智能機更是顛覆性的改革，會將人類對於娛樂的需求提高數倍，不但會代替傳統的娛樂終端電視、MP3之類，甚至可能替代部分PC市場。”王曜正色道。
    “王總有相關布局嗎？”賈會計沉聲道。
    “有這個想法，但是資金和人脈都捉襟見肘，我是做電商和營銷出身，對於這種製造業和科技產業一竅不通，不過聽說賈總是做通訊科技出身，我記得夏為以前也是這麽起家的，他們家的手機終端在全球市場都有一定份額。”王曜笑道。
    “我當初也算是跟著夏為吃飯吧，勉強算是個同行。”賈會計謙虛道。
    同行之間就會產生‘我上我也行的’錯覺，王曜這個引導確實讓賈會計對手機終端的興趣加大了幾分。
    “齊總之前說賈總也想涉足院線產業？”王曜忽然又跳轉了話題。
    賈會計回過神笑道：“沒錯，樂氏是影視、軟件、終端三位一體，平台+內容+終端+應用戰略構想，內容也是我們眼下主要核心，也是贏利點，
    但前麵有華藝、伯納這些老牌巨頭，樂氏作為影視新人在內容上沒什麽太大信心，院線雖然是重資產，但是相對穩妥，不過王總的天火+看片兒網又是一座高山，所以就厚著臉皮想要看看有沒有合作的機會。”
    “目前影視產業確實向好，不過說實話，國內今年的院線增長有些到頭了，興美、萬達加上我們天火三家，年底就能讓國內銀幕數量達到7000塊以上，相比去年增長率接近70%以上，
    但從數據來看，觀眾增量有些跟不上，而且院線你今年隻能投資新的，裝修+運營兩三個月，今年就過去了，對於賬麵營收數據不太好看。”王曜扔出數據。
    現在市麵上但凡跟電影院沾邊的，基本上都被他跟譚輝給瓜分了，樂氏現在入局隻能自己開新的，投資重不說，準備周期還長，不利於樂氏這種輕資產模式。
    王曜這番話自然也打到了賈會計的痛點上。
    “所以我想著，能不能入股天火院線。”賈會計說道。
    “雖然增長到頭了，但院線的營收和利潤是持續增長的，這時候至少我們天火不太需要資金。”王曜婉拒道。
    “哈哈，也對。”賈會計訕笑一聲，院線在線上票務的加持下，現在就搖錢樹，怎麽可能輕易分一杯羹出來。
    “不過天火確實需要拓展海外市場，樂氏要是有興趣，可以一起參與到收購AMC院線的項目中，我跟譚總準備用天火發一波債券，預計規模在30億左右。”王曜說道。
    賈會計聞言打量了一下王曜，天火娛樂現在總市值剛剛穩定在30億左右，而且負債率還高達50%以上，除非短期有重大利好或者營收突破，否則這個規模的債權不可能融資成功。
    而且收購AMC這種全球級別院線，最少也要60億以上吧，剩下30億去哪兒搞？
    “樂氏即便上市，最多也就能募集6~10億的資金鏈，再加上各項投資，恐怕沒有太多資金參與。”賈會計有些心動，但很快又清醒。
    第一是他不覺得王曜和譚輝真的能籌集到60億規模的資金量，第二則是雖然AMC是全球前二的院線，但未必對於國內影視公司是利好消息。
    因為全麵收購會麵臨運營上的水土不服，萬一吼萊塢片商集體抵製，那很可能就變成了負資產。
    樂氏如果想要借這個春風，自然也要慎重，別到時候股價沒拉上來，反而資產還砸手裏。
    “隻是有這個規劃，提前跟賈總說一聲，要是有閑錢可以參與進來，海外院線的價值和潛力還是要比國內高不少的，
    而且有了海外院線，樂氏也算變相是國際視頻平台了。”王曜嗬嗬一笑。
    賈會計一怔，眸子一亮。
    還能這麽包裝？！
    如果這套理論成立的話，那樂氏的市場就從國內直接拓寬到全球了，如果在海外刷一下IOS的下載量，包裝一下付費數據，再拉踩一下奈飛這個百億美刀體量的全球巨無霸。
    嘖，似乎還有很多故事可講啊。
    賈會計一下子思路打開了不少，現在隻剩下兩個問題，多少錢，從哪兒來？
    “不過金額這麽大，我跟譚總也沒有達成共識，畢竟算是壓上兩個公司未來的豪賭了，所以短時期內不著急，
    如果賈總真的感興趣，可以考慮一下手機/平板終端設備製造，如果把這個放到樂氏的核心決策裏，那我僅代表天火網媒，可以助樂氏融資一臂之力。”王曜話鋒一轉。
    從誘惑賈會計一起投資AMC，變成了準備幫樂氏上市抬身價。
    這個轉變對於賈會計來說實在是有些過於驚喜。
    天網入股，也就意味著變相擁有了天火院線的深度合作，而且他手裏至少還有價值3億的股份沒有募集到，如果王曜能吃下，那說不定樂氏上市後的市值還能再進一步。
    到時候再跟著天火一起發債券融資收購AMC，似乎風險和成功率也更穩妥不少。
    這確實是個雙贏的合作模式。
    至於手機終端策略，可以嚐試投資一部分。
    “王總手裏有多少籌碼？”賈會計眯起眼。
    “天網賬上還有兩三億，天火娛樂要是發債券的話，至少短期融個十億應該問題不大。”王曜笑了笑。
    “我倒是有個想法，可以把雙方股價都往上抬一抬。”賈會計眼中突然閃爍著精芒。
    王曜聞言微微挑眉。
    “哦？願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