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歡跟他對視：“誰說你不能管她，你不是一直把她當心肝寶貝一樣的寵著嗎？我怎麽就咄咄逼人，我讓你去好好伺候你妹，這麽善解人意，你還不感恩戴德！”
    沈厭胸腔抖動，氣的不輕，“小胖兒，你他媽的確實有種！”
    “你第一次這麽表揚我，我受了。”
    “……”
    沈厭死死咬著後槽牙，恨不得那是裴歡的骨頭。
    這時有人敲門，是照顧風純的趙雪，“少爺，飯盒拿錯了，風純小姐說，她雖然很想吃您為她抓的帝王蟹，但是裴小姐也喜歡吃那就留下來給她吃。
    還有，風純小姐還有些不舒服，少爺若是哄好了裴小姐就去她那裏一趟，她需要少爺陪一會兒。”
    裴歡，“……”
    沈厭，“嗯。”
    裴歡真沒想到他答應這麽迅速，悲從心起。
    她從桌子上提起袋子往沈厭身上砸，沈厭手疾眼快的接住，但湯湯水水還是濺了出來。
    裴歡的表情不見一點震怒，而是平靜，甚至還笑了，“我讓我老公親自送去給風純，不要辜負了這隻意義非凡的帝王蟹。另外，我也允許我老公去陪她，需要避孕套的話，我給你們下單，當然，我老公想讓她懷孕，我也沒有意見，我猜風純不會吃避孕藥。”
    “裴歡！！”沈厭咬牙切齒，“你在說什麽？你還有理智嗎！”
    “正因為我有，所以我才會這麽說，你走吧，你妹妹如饑似渴，正需要你！”
    沈厭到額角筋脈在瘋狂的跳，他點頭，“行，你說的，我去陪她也是理所應當，你別躲被窩裏哭。”
    他轉身走了出去，阿姨對裴歡笑了一下，關上門。
    病房裏安靜了，隱約還能聞到散發在空氣中的螃蟹的味道。
    讓人作嘔。
    曲鬆兒在觀察裴歡，發現她什麽表情都沒有，定定地看著門口，就像靈魂出竅。
    這也太不正常了。
    “歡兒。”曲鬆兒有點害怕，她到床上去，“你沒事兒吧。”
    “…”
    “小歡兒！”
    “…”
    “胖子！！”
    裴歡終於回神，她扭頭看著她，茫然，“你我叫什麽？”
    曲鬆兒，“……你要是想哭你就哭，你別跟個傻子似的，眼珠子都不動啊，我害怕。”
    “我為什麽要哭？我很好啊。”
    是嗎？
    可她看起來非常脆弱，一碰就碎。
    曲鬆兒心疼地抱著她，“乖乖，不難過啊，甩了沈厭我給你介紹更好的男人。”
    沈厭兩個字像是閘口的開關，讓離體的魂魄刹那間回來了。
    她這才感覺到心口的疼，一絲一絲，層層疊加，最後肝腸寸斷。
    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大滴大滴的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無聲的、痛苦的。
    ……
    食物都扔進了垃圾桶裏，沈厭單手插兜，靠在牆上，胸口起伏，久不能停歇。
    小胖兒真他麽的欠收拾，給他戴綠帽子還這麽橫！
    趙雪小心翼翼的，“少爺，這…裴小姐好大的脾氣，怎麽還拿風純小姐的食物砸您呢，不像話，我們小姐就溫柔懂事，可不會這樣。”
    沈厭火氣未消，“小純是溫柔乖巧，但我老婆怎麽樣還輪不到你來說，做好你的份內事！”
    “是！”趙雪也不敢多說了，“那…那我們小姐的夜宵…”
    “你去給她重新買。”
    買來的和少爺親自在海裏釣的，那能一樣嗎？
    這話趙雪不敢說。
    “好的，那您一會兒去陪她嗎？”
    沈厭深呼吸，調整情緒，想了想道：“她想吃螃蟹，改天再去給她重新抓。晚點讓心理醫生過去一趟，我就不去了，行了，你可以走了。”
    總得顧及一下小胖兒的情緒。
    趙雪離開。
    沈厭下了樓，在車裏坐了好久才慢慢平息下去。
    十二點剛過，他猜想這會兒小胖睡了，於是上了樓。
    病房反鎖。
    他找到了護士。
    進去後，病房裏靜悄悄的，小胖兒已經睡著，而衛生間裏的燈亮著，隱約還能聽到曲鬆兒在罵人：又吃老子兵線，你是豬剛鬣啊這麽能吃。
    沈厭去了床邊，借著衛生間昏暗的燈光能看到裴歡姣好的臉龐，白白嫩嫩的，Q彈飽滿。
    他在她鼻子上揪了一把，無奈又生氣。
    不知是不是吵到了她，她翻了一個身，咕嚕了一句，“沈厭，別弄……”
    沈厭胸腔裏的火少了一大半兒。
    睡夢裏還知道叫他的名字，算她還有點良心。
    俯身，親了她一會兒。
    想著一個月前也有人跟他做同樣的事情，他像是宣示所有權似的吻得更狠，又怕弄醒了裴歡，一邊凶狠一邊克製。
    掀開被子，正要到床上去睡覺，電話響了。
    是趙雪發來的信息。
    【少爺，風純小姐的幽閉恐懼症犯了，您快來看一下！】
    他收起手機準備離開，剛走就受到了阻礙，他低頭，見一隻軟綿綿的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沈厭看著裴歡的手，豐腴白皙。
    順著她的手往上看，見她還在睡夢中，哪怕有肉，臉型輪廓也是婉約流暢，五官精致。
    她眉頭緊皺，睡的並不安穩，額頭還有一層熱汗，密密麻麻，配上她蒼白的臉，就像一朵芍藥花兒搖搖欲墜，惹人心疼，讓人不舍。
    沈厭抽了紙巾，輕手輕腳的給她擦汗，又見她蒼白的唇正在囈語著什麽。
    他低頭，耳朵靠近裴歡的嘴。
    “沈厭…”
    沈厭眉頭舒展，在她額頭吻了吻，“乖乖的，快睡，我在這兒。”
    他的哄慰並沒有讓裴歡寧靜下來，依舊在痛苦呢喃，又帶著哭腔。
    “哥…你別死…哥哥…救我…”
    兩行淚從裴歡眼角流出來，滲進了發絲裏。
    沈厭，“……”氣息猛的往下一沉。
    在噩夢裏求救都在叫哥，而不是叫他，裴書臣在她心裏這麽重要？
    重要到在夢裏都在為他哭。
    他目光收緊，下頜緊繃，湛黑的眸緊盯著裴歡，恨不得把她盯出一個窟窿來。
    一分鍾後，沈厭歎息。
    握住了裴歡胖乎乎的小手，輕輕的揉搓，給她安全感，直到她睡熟。
    睡熟了後倒像一隻乖巧的小貓，可愛的很。
    他起身往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