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林無悔腿上的傷口已經結痂，在銀桂花無微不至的照料下，總算是能下地走動了。
    隻是走起路來，右腿還是有些使不上勁，一瘸一拐的。
    “營長，您慢點，我扶著您。”張虎連忙湊上來，想伸手上前攙扶。
    林無悔眉頭一皺，不耐煩地揮開他的手。
    “去去去，一邊去！老子還沒到要人扶的地步。”
    他嘴上罵著，心裏卻劃過一絲暖流。
    銀桂花那張帶著幾分憔悴和倔強的臉，還有那顆被手心捂得快要化掉的奶糖，總是不經意地浮現在他腦海裏。
    那股甜味，似乎還留在舌根。
    他拄著一根木棍，一步一步，走得緩慢卻堅定，朝著根據地的廣場走去。
    今天，氣氛似乎有些不一樣。
    廣場上黑壓壓地站滿了人，獨立團的戰士們幾乎都到齊了。
    隊伍最前麵，李雲龍、張大彪，還有一個肩上扛著將星，麵容嚴肅的中年軍官，正並排站著，似乎在等著誰。
    看到林無悔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李雲龍那雙不大的眼睛立馬眯了起來，衝他擠眉弄眼，那表情活像一隻偷著雞的黃鼠狼。
    那意思很明顯：你小子，今天可要發達了！
    林無悔心裏有數，卻不動聲色，走到跟前，立正敬禮。
    “報告團長！林無悔前來報到！”
    站在中間的那位中年軍官，目光如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正是386旅的陳旅長。
    陳旅長點了點頭，從警衛員手中接過一份文件，清了清嗓子，洪亮的聲音響徹整個廣場。
    “總部嘉獎令！”
    “獨立團一營代營長林無悔，在柳縣、反掃蕩等一係列戰鬥中，身先士卒，指揮得當，以卓越的軍事才能和悍不畏死的戰鬥精神，累計殲敵兩千餘，繳獲甚巨，屢建奇功！”
    “為表彰其功績，特授予林無悔同誌特等功一次！”
    話音剛落，全場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特等功！
    這三個字的分量，在場的每一個老兵都懂。
    那是拿命換都未必能換來的最高榮譽！
    然而，更讓他們震驚的還在後麵。
    陳旅長頓了頓，目光再次落在林無悔身上，聲音愈發高昂。
    “另，經旅部研究，報請總部批準，茲任命林無悔同誌為新編‘猛虎營’營長，官升兩級，仍由獨立團管轄！”
    “猛虎營？”
    “營長？林營長？”
    “我的乖乖，這……這升得也太快了吧？”
    底下的戰士們徹底炸開了鍋，議論聲嗡嗡作響。
    他們中有不少人都是眼睜睜看著林無悔從一個新兵蛋子，一路幹到了排長、連長，現在，居然一步登天成了營長！
    這種提拔速度，在整個八路軍裏，都堪稱聞所未聞。
    可一想到林無悔那神乎其神的槍法，和那一場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仗，他們又覺得理所當然。
    服氣！打心底裏服氣！
    張大彪站在一旁，咧開大嘴，無聲地衝林無悔豎起一個大拇指。
    好小子！
    他心裏感慨萬千。
    想當初，這小子還是自己手底下一個刺頭新兵，一轉眼的功夫，就跟自己平起平坐了。
    不，甚至比自己地位還高！
    他這個一營長是標準營編製，可旅長剛才念的，是新編“猛虎營”！
    一聽這名頭，就知道是加強營的待遇，邊區總部給的軍資和補給，肯定比他這個一營要多得多！
    陳旅長念完嘉獎令，大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林無悔的肩膀上。
    “好小子，我還是第一次見你，不錯，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他看林無悔的眼神裏，滿是欣賞。
    “老總在總部聽了你的事跡，高興得很，特意讓我給你小子捎了點好東西過來。”
    陳旅長神秘一笑，轉身走向旁邊一塊被巨大帆布蓋著的東西。
    “瞧瞧？”
    他猛地一掀帆布！
    嘩！
    陽光下，一片厚重的金屬光澤晃得人睜不開眼。
    帆布下麵，碼放得整整齊齊的，竟是一摞摞嶄新的，帶著濃濃蘇式風格的“鋼圍嘴”！
    蘇製SN42突擊胸甲！也就是防彈衣！
    足足有上百件！
    “我的天……”
    “防彈衣？這麽多？”
    戰士們全都看傻了眼，連呼吸都停滯了。
    這玩意兒可是比槍炮還金貴的保命家夥！老總竟然一次性給了這麽多？這得是多大的賞識啊！
    李雲龍的眼珠子瞬間就紅了，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搓著手就要往上摸。
    “嘿嘿，旅長，這玩意兒……”
    “啪！”
    陳旅長眼疾手快，一巴掌狠狠拍在李雲龍伸過來的爪子上，眼睛一瞪。
    “我告訴你李雲龍，少打歪主意！老總臨走前特意交代了，這批東西是點名給林無悔和他的猛虎營的！誰要是敢在中間伸手搞鬼，老子親手把他腦袋擰下來當夜壺！”
    李雲龍挨了一下，疼得齜牙咧嘴，這才不情不願地把手縮了回去。
    嘴裏小聲嘀咕著，那委屈的小眼神，活像被搶了婆娘一樣。
    林無悔看著這一幕，差點笑出聲。
    但他此刻的心情，更多的是激動！
    狂喜！
    他早就想組建一支屬於自己的特戰隊了，一支能跟山本特工隊那樣的鬼子精銳硬碰硬的隊伍！
    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缺的就是最關鍵的防護裝備。
    沒想到，老總竟然送來了這麽一份天大的厚禮！
    這下，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他深吸一口氣，鄭重地向陳旅長敬禮。
    “感謝旅長！感謝老總！請旅長代我向老總問好！林無悔定不負厚望，誓死殺敵，為犧牲的弟兄們報仇！”
    事情辦完，戰士們被李雲龍嗬斥著帶回去訓練了。
    陳旅長又勉勵了林無悔幾句，便騎上馬，帶著警衛員返回旅部。
    偌大的廣場上，隻剩下林無悔、李雲龍，和那上百件散發著冰冷氣息的防彈衣。
    李雲龍繞著那堆防彈衣轉了一圈又一圈，眼裏的火熱就沒熄過。
    他湊到林無悔身邊，壓低了聲音，一副商量的口吻。
    “我說，無悔兄弟……你看，你這猛虎營剛成立，人還沒招齊吧？這麽多鐵王八，你一個人也用不完……”
    “要不，先勻給老哥幾十件？算我借的，等我發了洋財，雙倍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