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悔推開門。
    不同於往日的喧鬧操練，整個獨立團的駐地都彌漫著一股壓抑到極致的寂靜。
    連平日裏最愛吼兩嗓子的老兵，此刻也都沉默著，埋頭擦拭著手裏的家夥。
    出事了。
    而且是出大事了。
    林無悔心頭一沉，快步走向團部指揮所。
    一進門，濃烈的煙味嗆得他咳嗽了一聲。
    屋裏光線昏暗，李雲龍、趙剛，甚至連新一團的團長孔捷都在，三個人圍著一張地圖，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李雲龍那張黑臉上，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手裏的煙袋鍋一下下地磕著桌角，發出沉悶的“篤篤”聲。
    “團長，政委，孔副團長。”林無悔敬了個禮。
    李雲龍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裏沒了往日的欣賞和戲謔，隻剩下沉甸甸的凝重。
    他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點。
    “無悔，你看看這。”
    林無悔湊過去，地圖上被紅圈標注出的，是潞陽城。而在潞陽城周邊，好幾個村莊被畫上了黑色的叉。
    “小鬼子在晉西北投放了新型的細菌武器。”
    趙剛的聲音沙啞，他推了推眼鏡，眼眶裏布滿了血絲，“周邊的村子，還有程瞎子的772團根據地，都爆發了瘟疫。死亡人數，每天都在往上漲。”
    “程瞎子派了支突擊隊，想去潞陽城裏奪特效藥。”
    李雲龍接過話頭，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帶著一股子寒氣，“一百多號精銳，連鬼子腹地的邊兒都沒摸到，就他娘的全沒了！連個響兒都沒聽見！”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碗直跳。
    “旅長都發火了，罵我們是幹什麽吃的！眼睜睜看著根據地的老鄉和戰士等死！”
    站在一旁的張大彪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猛地踏前一步：“團長！把任務交給一營！我帶弟兄們衝一次！就是拿命換，也得把藥給搶回來！”
    “滾蛋！”
    李雲龍吼了一嗓子，眼睛瞪得像銅鈴，“衝？你怎麽衝？鬼子在潞陽城設了重防，城裏還有731部隊的一個研究分部，防守得跟鐵桶一樣！”
    “你帶人去衝，就是去送死！老子的兵，命就這麽不值錢？”
    張大彪被罵得一愣，脖子一梗還想說什麽，卻被趙剛一個眼神製止了。
    屋子裏再次陷入死寂。
    孔捷歎了口氣，拍了拍李雲龍的肩膀：“老李，這事不能硬來。程瞎子就是吃了硬來的虧。這回，得派個腦子活、下手黑的。”
    李雲龍沒說話，隻是將目光死死地釘在了林無悔身上。
    那目光，銳利得像刀子。
    趙剛也看向林無悔，眼神複雜。
    他知道這小子打仗是把好手，作戰風格更是凶悍得不像話。
    可這次是潛入敵占區執行特種任務，九死一生，讓一個新提拔的營長去，風險太大了。
    “老李，你的意思是……”
    “沒錯！”李雲龍打斷了趙剛的話，斬釘截鐵地說道，“這次任務，就交給林無悔的猛虎營！”
    此話一出，連孔捷都有些意外。
    但他轉念一想，又重重地點了點頭：“老李這步棋，走對了。常規打法，誰去都一樣。就得讓這小子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去攪一攪，說不定還真能闖出一條活路來！”
    李雲龍重新看向林無悔，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
    “小子，我命令你，帶領你的猛虎營，潛入潞陽城，找到鬼子731部隊的據點，奪取他們研製的特效藥，代號‘血清X’！”
    “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偷也好，搶也罷，哪怕是把潞陽城給我掀了，也得把東西帶回來！”
    “時間，隻有七天！”
    “七天之內，你要是回不來，或者沒帶回血清……那晉西北這片根據地，就徹底完了！幾萬軍民，就隻能閉著眼等死！”
    李雲龍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柄重錘，狠狠砸在林無悔的心上。
    這是命令，也是托付。
    是整個根據地幾萬人的性命，壓在了他的肩上。
    林無悔挺直了腰杆，腿上的傷痛在這一刻仿佛消失了。
    他能感受到李雲龍、趙剛、孔捷三人投來的目光，那裏麵有期望，有擔憂，更有破釜沉舟的決絕。
    他深吸一口氣，腦子裏閃過的卻是係統空間裏那座嶄新的迫擊炮工廠和那個每天產出一頭豬的牧場。
    底牌，他有。
    別人眼裏的九死一生，在他這裏，未必沒有生機！
    “報告團長！”林無悔的聲音清晰而有力，在壓抑的指揮所裏回蕩。
    “保證完成任務！”
    沒有絲毫猶豫，沒有半句廢話。
    李雲龍看著他，緊繃的臉上終於鬆動了一絲，他走上前，用力拍了拍林無悔的肩膀。
    “好小子，有種！需要什麽人，什麽裝備，你盡管開口！隻要我李雲龍拿得出來，絕不含糊！”
    林無悔點點頭，敬了個禮，轉身走出了指揮所。
    門外的冷風一吹，他瞬間清醒過來。
    任務的壓力巨大，但一個更現實的問題擺在了眼前。
    潛入潞陽城，人不能多，必須是精銳。
    武器裝備更是要精良，尤其是火力。
    自己那虛擬工廠裏每天產出一門迫擊炮和五十發炮彈，這可是大殺器！
    還有那每天一頭的生豬，更是能解決小分隊後勤的命脈。
    但時間有限，一時半會也生產不出幾門炮。
    最後還是得靠腦子！
    林無悔一邊走，一邊揉著太陽穴。
    壓力不小。
    奶奶的，這仗，越來越難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