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3章 我要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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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裏正過來,主要是跟江芷匯報一下招人的情況,以及明天的安排。
    江芷也沒避人,繼續哢哢咬著手裏的蘋果道:“叔你安排就行,什麽時候去縣城你提前跟我說,我準備東西。”
    裏正被她手裏的蘋果晃了眼,半晌才說:“明天你看方便嗎?不方便的話就後天。”
    “明天吧,早日談好我也省心。”
    “行,那明天村口碰麵,咱們坐老趙家的牛車。”
    “好。”
    裏正說完就要走,江芷讓陸禾去屋裏拿了個蘋果出來。
    裏正趕緊擺手。
    “帶回去給虎子他們嚐嚐。”嚴格意義上講,虎子還得叫陸禾叔,雖然他們年紀差不多大。
    江芷是陸禾的嫂子,虎子隨輩分得叫她嬸子。
    “虎子他們好歹喊我一聲嬸,做嬸子的給子侄一點吃的,就別推了,何況也不多。”
    這麽好的果子,見都沒見過還不多,那多少才算多!
    真是褲兜裏漏風,狗窩裏剩不了饃。
    他不接,陸禾就抓著蘋果打算一路給他送回家,裏正想了想,趕緊接過來塞懷裏走了。
    陸禾平時挺機靈,這會兒也不知道咋的,突然缺心眼起來。
    村裏小孩兒見到稀罕玩意,那不是爭著搶著要來吃嗎?
    與其被其他小孩兒糟蹋,還不如讓虎子糟蹋了...
    第二天。
    江芷走前給陸禾留了個電擊棒。
    她先教會陸禾怎麽用,才交代:“這玩意可以讓一個成年人瞬間失去行動力,但不好解釋來源你得藏起來用。”
    “好,二嫂放心去吧,我守著娘和家。”
    “嗯,有人來找麻煩,打不過就去找劉嬸,她會來幫忙的。”
    “好。”
    交代完,江芷背著打掩護用的背簍出門。
    今天去縣城,當天就能來回,所以沒麻煩裏正媳婦兒來家裏,隻讓陸禾守著。
    陸禾看著手裏的新玩意,找一群螞蟻試了試。
    好家夥。
    一棍下去,一窩螞蟻全都翻肚死了。
    陸禾嚇出一身冷汗,他沒有體積不同承受力不同的概念,隻以為戳了螞蟻會死,戳人也會死。
    他誠惶誠恐,隻希望大伯一家別來找麻煩。
    但事與願違。
    幾乎是江芷一出門,大伯一家就來了。
    還是上次的陣營,大伯、大伯娘、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全都到齊了。
    大概是怕江芷回來壞事,這次他們速戰速決,一進門就將陸禾踹了出去。
    陸禾猝不及防被踹,跪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肚子。
    陸秧聽到動靜跑出來,看在跪到地上的哥哥,眼瞬間紅了。
    可身後是娘的房間,他一離開這些人就又會打娘了,陸秧哆哆嗦嗦,但堅定地站在門前,並張開了雙臂試圖攔住他們。
    “程月娘你這個賤人給我滾出來。”大伯娘一邊走,一邊罵。
    陸母聽到動靜就想出來,隻是她靠在床上裁小衣服,下床穿鞋浪費了點時間。
    出來時,陸禾已經跪在地上,陸秧也被大伯娘一巴掌拍倒。
    陸母怒氣上頭,也不知道從哪生出的勇氣,拎起門口放著的掃把就往大伯娘身上打:“我讓你打我兒子,我讓你打我兒子,我跟你拚了!”
    掃把一下下地抽在大伯娘身上,大伯娘沒想到陸母會反抗,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陸小雅也上前幫忙。
    兩人一人抓住掃把,一人按住陸母,大伯娘狠狠踹向陸母,將陸母踹倒還不肯罷休,又一下又一下地踹她肚子。
    勢要將上次從江芷那受到的窩囊氣全都撒出來。
    “你個賤人養一群賤貨,有了好東西不知道孝敬長輩,我讓你不孝敬,我讓你吃獨食,我讓你腸穿肚爛再也咽不下一口飯。”
    “栓子,給我捏住她的嘴,把昨天的屎尿全都給我灌她嘴裏。”
    “柱子,給我去她屋裏把咱們的好東西全都搬回家。”
    大伯娘像是地獄裏來的惡鬼。
    剛剛才生出的勇氣被身上的痛疼和過往的記憶擊退,陸母再也沒有反抗的心。
    她蜷縮著身子盡可能地抱住肚子,祈求大伯娘盡快將氣撒光,祈求她的孩子能更堅強些。
    但都沒有。
    大伯娘沒有停下,沉而重的腳仍舊踹在她身上。
    嘴也被栓子捏起,隨後腥臭撲鼻,陸母絕望地閉上眼。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們滾開啊滾開,別碰我娘!”
    少年的嘶吼。
    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和不安,將陸母從絕望中拉出來。
    她猛地睜開眼。
    看到欺負她的大伯娘,陸小雅以及栓子全都倒地抽搐不止。
    她呆住。
    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來將瑟瑟發抖的少年抱在懷裏。
    別怕,別怕兒子,娘在,娘在…
    陸母無聲地給予陸禾力量。
    處於殺人恐懼中的少年緩緩清醒過來,他抓住母親,隔空與一直旁觀著的大伯對視。
    他沒錯,他保護母親沒有錯!
    不管有什麽後果,他都會承擔,都會保護母親。
    陸禾握緊了手中的電擊棒,大伯隻要敢來,他不會手軟。
    陸大剛被陸禾狼崽子一樣的眼神震懾,他不由往後退了兩步。
    屋裏正在搜尋東西的柱子察覺不對,出來查看情況,手裏還抱著陸母放在床上的,正在給未出世的寶寶裁剪衣服用的細布。
    母親和兄妹倒地不起。
    身旁還有撒了一地的屎尿,父親眼中有恐懼,甚至還往後退了幾步。
    這孤兒寡母有什麽值得恐懼的?
    娘跟妹妹她們又為什麽倒地?
    柱子滿臉疑問。
    僵持間。
    陸母肚子突然一陣抽痛,有溫熱的血從下方緩緩流出。
    完了。
    她痛苦地嘶鳴,為自己,為死去的丈夫,為那尚未出世的孩兒。
    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她都已經忍讓到如此地步,為什麽就是不放過她!
    陸母突然放開陸禾,她趴在地上一寸一寸往廚房爬去。
    身後的血將她來時的路染成一道刺目的紅。
    可她卻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樣。
    和喪子之痛相比,身體上的不適,不值一提。
    她爬啊爬,這條路好長,好像永遠都爬不到盡頭。
    當她終於力竭,無力地趴在廚房門口時,緊閉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麵踹開。
    江芷逆著晨光走進來。
    陸母額頭蹭著地緩緩轉過來,看到江芷那一瞬,幾乎失聲一樣的喉嚨擠出這麽一段話:“阿芷,幫我拿刀,我要...殺了他們,我要我的孩子再也不受他們欺負,我要帶他們下去給我兒賠罪!”
    字字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