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5章 宮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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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蕭景珩的生辰來臨。
    盡管太子依舊昏迷,但儲君生辰乃是國禮,不可廢弛。
    皇帝下旨,太子生辰宴照常舉行,地點就選在禦花園。
    之所以這麽做,一則是為太子祈福衝喜,二則也是向朝野內外展示皇家威儀,穩定人心。
    消息傳到東宮,素雪和趙乾的臉上並無喜色,隻有更深的憂慮。
    太子這般模樣,如何出席?
    皇帝此舉,究竟有何深意?
    而林綰綰在聽到“生辰宴”三個字時,腦海中如同驚雷炸響!
    那神秘老太監低沉如詛咒的警告響徹耳邊:
    “生辰宴快到了…那才是真正的修羅場…”
    林綰綰能感覺到,老太監的話絕非危言聳聽!
    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
    她看著榻上昏迷的蕭景珩,想到懷中染血的繈褓布和那片血鳳凰木,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毒藤繞上心間——
    若是老太監的話屬實,那這場生辰宴,恐怕會成為某些人精心布置的殺局!
    目標,或許不僅僅是太子,還有她這個“熒惑妖星”!
    去,還是不去?
    留在東宮,看似安全,實則是坐以待斃。
    一旦皇帝在宴會上被某些言論左右,她這個“妖星”,隨時會被拖出去祭旗。
    而太子現在昏迷,根本無人能護她!
    去!必須去!
    在漩渦的中心,或許才能找到破局的關鍵!
    才能看清那些魑魅魍魎的真麵目!
    ******
    禦花園,漱玉亭。
    彩綢飄飛,宮燈高懸。
    初春的景致被刻意裝點得花團錦簇,試圖掩蓋空氣中彌漫的沉重和緊繃。
    亭內設了禦座和主賓席位,四周環坐著皇室宗親,後宮嬪妃以及朝中重臣。
    絲竹管弦之聲悠揚,舞姬水袖翩躚,卻依舊無法驅散那份因太子昏迷而帶來的陰霾。
    皇帝蕭胤端坐在主位,麵色沉靜,目光掃過下方,帶著帝王的威嚴。
    貴妃柳氏坐在禦座下首首位。
    一襲華貴的絳紫色宮裝,雲鬢高聳,金釵步搖流光溢彩,嘴角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端莊微笑。
    隻有眼底深處,偶爾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光。
    林月瑤作為“未來太子妃”,穿著一身嬌豔的桃紅色衣裙,坐在嬪妃末席,顯得格外紮眼。
    她低眉順眼,姿態柔婉,隻是那微微上翹的嘴角,泄露了她內心的得意和激動。
    她腰間新佩戴的蟠龍玉佩,在宮燈下折射著溫潤卻刺目的光芒。
    太子蕭景珩的位置被設在禦座左下首最尊貴處。
    一張寬大的紫檀木雕花座椅上鋪著厚厚的明黃色錦墊,而太子則無力地歪靠在裏麵,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林綰綰穿著東宮普通宮女的青色衣裙,低著頭,如同一個不起眼的影子,侍立在太子的席後。
    她臉上曾經刻意殘留的蠟黃痕跡,如今淡了許多,清麗的眉眼輪廓若隱若現。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無數道目光,或好奇、或鄙夷、或探究、或冰冷,如同無形的芒刺,在她身上反複刮著。
    尤其是林月瑤那看似不經意掃過來的目光,裏麵更是淬滿怨毒。
    林綰綰感覺自己如同行走在刀尖之上,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刺激著神經。
    袖中的九轉玲瓏針緊貼著皮膚,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發生的任何變故。
    宴會過半,氣氛在刻意的熱鬧中顯得有些沉悶,皇帝似乎也有些意興闌珊。
    “陛下,小女有一不情之請!”
    一個嬌柔婉轉,卻帶著一絲刻意拔高的聲音,突兀地打破了絲竹聲。
    林月瑤盈盈起身,走到禦座前,款款下拜,姿態楚楚動人:
    “今日是太子殿下生辰。雖殿下身體違和,但小女感念天恩,無以為報。聽聞西域有一種‘火鳳涅槃舞’最能祈福消災,引動祥瑞。小女特意找了西域舞姬進獻此舞,以此為太子殿下祈福。願殿下早日康複,福澤綿長!”
    “準。”皇帝微微頷首。
    話音剛落,一隊身著奇異西域服飾、臉上蒙著輕薄麵紗的舞姬如流雲般湧入場中。
    為首的舞姬身姿尤其曼妙,穿著一件如火一般熾烈的金紅色舞裙,裙裾上以金線繡著振翅欲飛的火鳳圖案。
    臉上覆著一層薄如蟬翼的赤金麵紗,隻露出一雙描畫的極其嫵媚妖嬈的眼睛。
    那眼睛…
    林綰綰死死盯著那雙眼睛!
    那眼型,那弧度…竟與自己有七八分相似,隻是那眼神充滿了刻意的柔媚。
    巨大的危機感讓林綰綰全身的血液瞬間衝上頭頂。
    她下意識地看向禦座上的皇帝,又掃了一眼柳貴妃。
    隻見柳貴妃端起茶杯,優雅地抿了一口,唇角那抹端莊的微笑似乎加深了一絲。
    絲竹聲陡然一轉,變得激昂而詭異,充滿了異域風情。
    那為首的“火鳳”舞姬,隨著鼓點開始翩然起舞。
    她的舞姿極其妖嬈魅惑,腰肢如同水蛇般扭動,赤足踩著繁複的舞步。
    每一次旋轉,那金紅的裙裾都如同燃燒的火焰般鋪展開來,帶著一種攝人心魄的魔力。
    她舞動的方向,看似隨意,卻隱隱朝著禦座和太子的主位靠近!
    林綰綰的神經繃緊到了極致!
    她的目光死死鎖定著那舞姬的每一個動作,尤其是舞姬的那雙手!
    那看似柔弱無骨的手腕翻轉間,指縫中似乎有極其細微的寒芒一閃而過!
    近了!更近了!
    “火鳳”舞姬一個極其高難度的後仰折腰後,再次起身旋轉。
    裙裾如同盛開的烈焰之花。
    當她恰好旋轉到距離太子席位不足三步之遙時——
    異變陡生!
    “火鳳”舞姬那雙嫵媚的眼睛,瞬間爆射出寒芒,原本柔弱無骨的身體如同繃緊的弓弦,猛地彈起!
    她手腕一翻,一點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烏光,帶著淩厲的破空聲,直射向禦座上的皇帝。
    “護駕!”趙乾的怒吼如驚雷炸響!
    他離得近,反應也是極快,下意識身體飛出,猛地拔刀格擋。
    “叮!”一聲脆響,那點烏光被刀鋒磕飛。
    然而,這隻是虛招,那舞姬的目標根本就不是皇帝,目的就是為引開太子身邊的趙乾。
    在射出暗器的同時,她身體借著旋轉的慣性,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直撲向太子身後的目標——
    侍立在那裏的林綰綰!
    舞姬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薄如柳葉的短匕,匕尖直指向林綰綰的咽喉。
    動作刁鑽狠辣,帶著一擊必殺的決絕!
    “妖星!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