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慕修止的聲音傳來。
    “棠棠，是青青來了，給你帶了生日禮物。”
    樓上，棠梨握緊手機，指尖泛冷快速輸入著文字。
    她質問慕權野。
    “你監聽我的手機？你怎麽知道我要去找郝伯！”
    慕權野不回話了。
    棠梨又氣又惱，氣的是，慕權野不尊重她，惱的是郝伯死了，墓碑上的日期告訴她，郝伯去世一年了。
    她居然……連郝伯的葬禮都沒參加。
    她就像活在慕修止編製的一個童話夢境裏，現在夢境撕了一個口子，她才窺探到外麵的世界多麽陰險黑暗！
    棠梨收起手機，恰好慕修止進來喊她。
    “青青在客廳，我不太想和她單獨待著，寶寶，你們兩個聊，我去準備看望郝伯要帶的禮物。”
    他若無其事的樣子，讓棠梨不由多看了幾眼。
    好乖的男人，比她還要乖，那麽的守夫道，連跟異性單獨共處一室都不肯。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他出軌……
    她會一直堅信慕修止的愛，純粹又熱烈。
    她，真蠢。
    “那是你妹妹，你不招待嗎？”
    慕修止搖頭，“說是妹妹，但沒有血緣關係，何況我和她之間也沒什麽要說的，我有那個時間，多陪陪我家棠棠不好嗎？”
    棠梨淡淡一笑，不再說話。
    樓下，關青青坐的很規矩，嬌小的身形穿了一件白色的紗裙，乍一看，像一朵純白的玉蘭花。
    關青青是南方人，江南美人的皮囊，又純又乖。
    “嫂嫂。”關青青起身，聲音嬌軟。
    “這是我從國外帶回來的禮物，是嫂嫂最喜歡的設計師L的收官作品，我在一個拍賣上拍到的，遲來的生日禮物，希望你喜歡。”
    關青青說話間打開了精致的盒子，獻寶一樣給棠梨看裏麵的項鏈。
    棠梨掃了一眼，沒太大情緒起伏。
    畢竟盒子裏的，是假貨。
    “嫂嫂，你不喜歡嗎？”
    關青青小心翼翼，充滿討好。
    棠梨視線向下，看到了她鎖骨處淡粉色的吻痕，又看向她平坦的小腹。
    那裏，是她和慕修止的孩子……
    棠梨遲遲沒有說話。
    關青青鼻尖微紅，雙手還端著盒子，不安又謹慎，桃花眼泛著紅，一副受了欺負的小媳婦樣子。
    “你嫂子怎麽會不喜歡，別想太多。”
    慕修止率先出聲，輕輕晃了一下棠梨的手臂。
    “寶寶，你快收下。”
    棠梨笑了笑，“修止，這是送給我的，不是給你的，你怎麽能代替我回答。”
    慕修止表情微變，捏了捏她的臉，“跟老公還分你我？你最喜歡珠寶了，老公還不了解你？”
    確實不太了解。
    否則他也不會不知道，L，就是她自己。
    這條以治愈為設計主題的項鏈，在慕權野住院治療的時候，她送給了他。
    所以關青青這條，一眼假。
    “嗯。”棠梨望向慕修止，“我確實不太喜歡這條項鏈，怎麽辦？”
    她這樣明晃晃的拒絕，讓關青青眼睛更紅。
    “是我不好，送禮物都沒送到嫂嫂心裏，我，我去換個其他禮物來，嫂嫂，對不起。”
    “你哭什麽，誰打你了嗎？”
    棠梨臉上帶著笑意，讓關青青下意識搖搖頭，“沒，沒有。”
    棠梨有點煩了，她此刻不想看到關青青。
    “我和你哥出門要辦點事，就不留你了，去洗洗臉再走吧，免得不知情的以為，我欺負你了。”
    “嫂嫂，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關青青急於解釋，卻被嗆得咳嗽起來，她抬手拍著胸口，露著手腕上的手鏈。
    棠梨對珠寶敏感，一眼就認出那是慕修止昨天贏的比賽拿下的那顆粉鑽石。
    粉鑽搭配著珍珠，真好看。
    慕修止再次接過話，“你嫂嫂沒別的意思，逗逗你而已，一會兒我們要出門，你洗個臉先回去吧。”
    關青青嗯了一聲，邁著小碎步跑去了洗手間。
    等到她離開，慕修止才抱住了棠梨的腰，反問了一句。
    “她的禮物不喜歡，那老公的禮物呢，喜不喜歡？”
    他指的，是昨天那二十五件生日禮物。
    被棠梨拆開後都扔掉了。
    棠梨敷衍的嗯了一聲。
    “小壞蛋，又騙老公，說好了給你驚喜，這個，才是真正要給你的禮物。”
    說著，慕修止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盒子。
    他遞給她，讓她打開。
    粉色鑽石做成的戒指倒映在瞳孔裏，耳邊，是慕修止的解釋。
    “是昨天奪冠後的獎品，全天下隻有這一顆，我讓人做成了戒指，希望我的棠棠喜歡。”
    鑽石大而璀璨，顯然是用著原石上最好的中心位置，反而是關青青那幾顆粉鑽，像極了剩下的邊角料。
    所以和關青青比，慕修止更愛她是嗎？
    這種朝三暮四的愛，莫名讓人厭惡惡心。
    在慕修止為她戴戒指的時候，她拒絕了。
    “郝伯……還在生病，我去看望他不想打扮的耀眼奪目，以後有機會在戴吧。”
    慕修止垂下眼眸，“好，我去拿東西，你在這裏等我，我們一會兒就走。”
    棠梨應了一聲，手機剛好震動。
    慕權野再次發來消息，是他的一張照片，鎖骨處露著項鏈的款式，是她送他的那一條。
    他在提醒她，收到的，是贗品。
    也是在提醒棠梨，慕權野，真的監聽了她的手機。
    棠梨有點生氣，惡狠狠的罵了句。
    “無恥！”
    去樓上換了一部新手機，棠梨下樓時卻聽到了雜物間傳來的動靜。
    她腳步一停，剛好聽到慕修止的聲音。
    “不穿內衣？你想勾引誰。”
    “小東西，你就這麽迫不及待？”
    “小聲點，別被棠梨聽見。”
    ……
    棠梨死死咬著唇，坐在沙發上的時候身體依舊在不受控製的顫抖。
    五分鍾後慕修止出現，一臉若無其事。
    手機再次震動，是慕權野發來的。
    “時間真短，你找的男人，還真是個廢物。”
    所以，慕權野還監控了慕修止的手機？
    慕修止暗著壞，慕權野明著壞，兩個人都不是好東西。
    如果非要選一個，她就找最狠最毒最聰明的那一個。
    棠梨不動聲色，目送關青青離開後，她借口去上洗手間，然後聯係了慕權野。
    她問了他三個問題。
    郝伯是不是因病去世的。
    他是不是監聽了每個人的手機。
    最後一個問題，她問。
    “和慕修止比，小叔，你時間很長嗎？有多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