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再見長安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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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沒有月亮的夜很黑。
    宗正寺門口,李象和秦元姍共乘一輛馬車離開。
    長孫衝之後再找李慎,但李慎不願賠償,於是按照正常流程立案。
    至於李象要求在宗正寺麵壁思過,長孫衝左耳聽右耳出,直接將人趕走。
    將秦元姍送回翼國公府,李象改道回家。
    次日,李象睡到自然醒。
    得知秦元姍已帶人在正廳等候多時。
    李象洗漱過後,讓人將早餐送到正廳,邊吃邊聊。
    “下官長安縣衙主簿張文瓘,拜見皇孫。”
    坐在秦元姍旁邊的男子起身作拜。
    三十五六年齡,穿著官服,身材修長,有些清瘦。
    留著一把山羊胡子,看上去有些刻板,像是清貧文官。
    但人不可貌相,既然懂得找上門來,就肯定不是刻板之徒。
    “不要客氣,坐下說。”
    李象落座,望向秦元姍道:“你吃早飯沒,要不要一起?”
    今日的秦元姍還是一身火紅色的穿著,腰間佩帶李象昨日送過去的寶劍,如有俠女之風。
    “吃過了,謝謝皇孫的禮物,我很喜歡。”
    秦元姍拍了拍佩劍,笑顏如花。
    昨晚她哥還吐槽,哪有人送禮物送劍的。
    但她真心喜歡,愛不惜手,今天就佩戴在身上。
    “喜歡就好。”
    李象笑著點頭。
    接著,秦元姍介紹張文瓘的情況。
    自幼喪父,孝順母親,尊敬兄長,以孝友聞名。
    貞觀八年參加科舉,以明經及第,先就任萬年縣主簿,後任長安縣主簿。
    “八年主簿?”
    李象微微驚訝,中間竟然還降了半級。
    長安一城兩縣,理論上兩縣是平級,但實際上萬年縣比長安縣富饒,達官貴人更多定居在萬年縣,以致於萬年縣有高長安縣半級的說法。
    俸祿和年終獎金等等,萬年縣都會比長安縣高些許。
    “初入官場,以為隻要好好幹就能實現自己的抱負和理想,卻不小心得罪上級,一直坐冷板凳。”
    張文瓘長歎,滿臉都是失落。
    空有鴻鵠誌,奈何小小主簿的關卡都邁不過。
    大唐官員任職一方,三到五年需要更換地方,不得超時任職。
    京官更為嚴格。
    如今他已在長安縣任職主簿四年,理論上還有一年,但實際上今年肯定有所變動。
    升不上去,那肯定隻能外遷!
    在京二十多年,任職主簿八年,怎麽甘心外遷啊。
    那天在長安縣衙一睹李象風采,想到李象剛剛遷出東宮,身邊無人可用,於是壯著膽子靠近。
    李象又向他了解些情況,隨便拷問幾句他也不懂的政策問題,就將其打發到偏廳等候。
    “這個張文瓘得罪了誰,能不能幫?”
    李象是想撈錢,但不是誰的錢都會撈。
    萬一擋板太硬,他踢不開,毀了自己名聲。
    未來一年裏還想靠著“賣官”多撈點錢呢。
    “是長安縣令薑景輝的老師,如今在很遠的外地當刺史。”
    “張文瓘當年被薑景輝老師打壓,現在被薑景輝打壓,故而一直升不上去。”
    “按照我哥的意思是能幫,至於你想不想幫,那你自己考慮了,我沒意見。”
    秦元姍還告知了秦懷道的意思。
    秦懷道表示,張文瓘挺有才的,能幫就幫他一把。
    “因何事得罪?”
    李象再問道。
    “張文瓘娶了薑景輝的老師的青梅竹馬。”
    秦元姍回道。
    李象:“......”
    這是不小心得罪?不是故意?
    “你哥怎麽不幫?”
    李象沉吟片刻問道。
    “我哥現在身無職位。”
    秦元姍撓了撓頭,尷尬一笑。
    她哥雖然身為國公,卻沒擔任任何職位。
    沒有職位的國公,就好像是沒有牙齒的老虎,人家不一定給麵子。
    “懂了。”
    李象點點頭。
    秦懷道和張文瓘有交情,但交情一般,不足以他賣麵子去求人。
    “這是張文瓘讓我轉交給皇孫的,說是事成之後還有一半,皇孫自行斟酌。”
    秦元姍將旁邊的小盒子遞給李象。
    李象接過,打開一看,兩眼閃爍著黃色光芒。
    有兩條金條,估摸著和羅景熹送的差不多大小,也是百克。
    “那就試試看。”
    李象將盒子遞給劉倩,從她手中接過手帕,擦了擦嘴起身。
    四塊金條換個縣尉一職,這筆買賣怎麽看都賺。
    走一趟長安縣衙,成不成試試就知道。
    “我能不能跟著去?”
    劉倩美滋滋接過小盒子。
    她也很愛黃色,特愛李象給的黃色。
    “去我房間隨便取幅畫跟上。”
    李象沒意見,她愛跟就跟。
    長安縣衙。
    在張文瓘的帶領下,李象暢通無阻,直接見到薑景輝。
    “皇孫不是在家禁足嗎?”
    薑景輝望了眼張文瓘,有些意外道。
    “你要舉報我?”
    李象落座他對麵。
    “不敢。”
    薑景輝搖搖頭。
    “那不就行了,你不敢舉報,他不敢舉報,就沒人知道我不在家裏禁足了。”
    李象笑道。
    “皇孫真是......讓微臣汗顏。”
    薑景輝微微一愣,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抗旨被說得這麽通俗易懂,那麽恣意妄為,也是首次遇到。
    “實不相瞞,我也很汗顏,出行隻敢坐馬車,不敢輕易露臉,要是被舉報,就是我們這一行人之中。”
    李象笑道。
    “皇孫找微臣何事?”
    薑景輝深深望了眼李象,隨即笑問道。
    他知道,李象說這話的意思是,他要是被知道不在家禁足,就是他薑景輝舉報。
    “長安縣尉不是空了個出來嗎?我想替張文瓘要了......嗯,也可以說是舉薦。”
    李象笑道。
    身後的張文瓘聞言身體一震。
    舉薦是入仕的方法之一,但不是非常信任之人不會舉薦。
    因為從舉薦成功開始,舉薦人和被舉薦人就有了利益關係,若是被舉薦人犯了錯,就會影響舉薦人。
    這一刻,張文瓘的心中對李象滿滿的感激:皇孫待我如父,願拜義父。
    三十多歲的漢子熱淚盈眶,恨不得跪拜在地。
    李象:你感動早了,我隻是不怕被牽連。
    家父太子,遲早造反,還怕你犯事?
    “皇孫舉薦張文瓘,當知我與他的恩怨?”
    薑景輝眉頭微皺,望了眼張文瓘道。
    好家夥,竟然找到皇孫舉薦。
    可惜,這位皇孫無權無勢,連爵位都無。
    “都過去那麽久了,薑縣令何必抓著不放,消消氣。”
    李象從劉倩手裏接過長盒子:“這是我從禦書房拿出來的名畫,價值不菲。”
    薑景輝聞言神色一震,秦元姍和張文瓘也是訝然,竟然送出禦書房拿出來的名畫?
    那不是聖上恩賜?價值連城?
    隻有劉倩滿腦子問號:這不是我從市場淘來的假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