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2章 懶猴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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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陽光正好。
    蘇婉兒抱著路塵,來到了青嵐學院那棟古樸恢弘、散發著歲月與知識氣息的建築——藏經閣前。
    路塵趴在蘇婉兒肩頭,好奇地打量著這座巨大的石質建築。
    無數細密的符文在牆壁上若隱若現,散發出強大的守護與禁製波動。
    門口坐著一位須發皆白、昏昏欲睡的老者,氣息如同枯木,深不可測。
    蘇婉兒恭敬地向守閣老者行禮,出示了學員令牌:“前輩,學生蘇婉兒,想進入藏經閣一層查閱一些基礎武技圖譜。”
    她特意說明了自己的目的。
    老者渾濁的眼睛掃了一眼令牌,又瞥了一眼蘇婉兒肩頭那隻抱著根黑鐵棒、眼神滴溜溜亂轉的小猴子,鼻腔裏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哼,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進去,並未多言。
    顯然,帶契約獸進去的學員雖不多見,但也並非沒有先例,尤其隻是去底層。
    踏入藏經閣一層,光線瞬間變得柔和。
    一排排高聳至天花板的巨大木質書架整齊排列,空氣中彌漫著陳舊紙張、墨香和淡淡靈木混合的氣息。
    這裏人不多,大多是些穿著低年級院服的學員,安靜地穿梭在書架間,尋找著自己需要的典籍。
    “哇,好大...”
    蘇婉兒小聲驚歎,她還是第一次來藏經閣。
    路塵則迫不及待地用小爪子拍打蘇婉兒的肩膀,急切地“吱吱”叫著,並用爪子指向標有“基礎武技·兵刃類”區域的指示牌。
    “好啦好啦,知道啦,別急。”蘇婉兒寵溺地笑了笑,抱著路塵走向那片區域。
    這裏的書架相對低矮一些,書冊也顯得更為陳舊,甚至有些蒙塵。
    路塵知道,這裏的書籍都是供人類禦獸師翻閱學習的,記載著各種兵刃的基礎運用法門。
    靈獸若想學習,要麽靠主人領悟後傳授,要麽靠自身天賦異稟去模仿圖譜動作,或者圖譜本身蘊含特殊意境能被靈獸感知。
    他需要的,就是找到那種蘊含“省力”、“穩固”、“挨打反擊”意境的棍法圖譜!
    路塵從蘇婉兒肩頭跳下,邁著小短腿,一頭紮進了書架間的過道。
    他的【靈明石猴】天賦在此刻發揮了關鍵作用——那雙水晶般的眸子掃過書脊,那些模糊不清甚至字跡潦草的書名在他眼中變得異常清晰!
    更重要的是,當他目光掃過書冊本身時,能隱約“感知”到書冊內蘊含的“意”。
    是淩厲?是靈動?是厚重?還是...他想要的“懶散穩固”?
    《基礎刀法十三式》——鋒芒畢露,意太銳,不適合。
    《入門劍訣精要》——輕盈迅捷,太費神,pass。
    《槍術戳刺基礎》——一往無前,太積極,不行。
    《盾牌格擋要義》——嗯?這個“意”有點接近“穩固”!可惜是盾法,不是棍法。
    路塵像個小雷達,在書架底層和角落仔細搜尋,依靠天賦感知篩選。
    終於,在一個積灰最厚、光線最暗的角落書架最底層,他感知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契合”的“意”——一種混合了“懶得動”、“硬抗”、“隨便扒拉一下”的奇特感覺!
    他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扒拉出來幾本冊子。
    《齊眉棍基礎八式》(殘頁)——圖譜招式還算清晰,但“意”是中正平和,不夠“懶”。
    《瘋魔棍法入門圖解》(字跡模糊)——“意”是狂猛霸道,太費勁。
    《靈猴探路棍》(缺頁嚴重)——“意”是輕靈跳躍,還是需要動!
    都不是!路塵的心沉了下去,難道感覺錯了?
    他不死心,爪子繼續往書架最深處掏。
    指尖突然碰到一個硬硬的、用油布包裹的方形物體,而那股奇特的“懶散穩固”之意,正是從這裏散發出來的!
    “嗯?”
    路塵費力地將它拖了出來。
    油布包裹很嚴實,也沾滿了灰塵。他三兩下扯開油布,裏麵是一本材質奇特、非紙非皮的暗黃色冊子,入手微沉,帶著一絲奇異的韌性。
    冊子封麵沒有任何字跡,隻有用極簡線條勾勒出的一幅圖案:一根筆直的長棍,斜斜地杵在地上,棍子頂端,蹲著一隻...翹著二郎腿、打著哈欠的猴子?
    姿勢慵懶至極,毫無高手風範!這圖畫本身,就透著一股濃烈的“躺平”氣息!
    (就是它!這感覺!)
    路塵心中狂喜,翻開冊子第一頁。
    幾行歪歪扭扭、如同鬼畫符般的字跡映入眼簾。
    這些字跡極其古老生僻,蘇婉兒在旁邊看了一眼,完全認不出是什麽文字。
    但在路塵眼中,憑借【洞悉破綻】對“意”的捕捉和前世人類的思維邏輯,結合係統那若有若無的“翻譯”輔助,字跡的含義在他腦中清晰浮現:
    “夫棍者,百兵之基,亦為懶漢之友。何以見得?蓋因其長,可拒敵於丈外,省卻奔波之苦;因其直,可格擋八方,免了輾轉騰挪之累;因其渾圓無鋒,砸不壞,省了保養磨礪之煩。善哉!實乃吾輩懶...咳,求道者居家旅行、殺人...安身立命之不二法寶!”
    路塵:“......”
     這理念...簡直是為我量身定做!
    他迫不及待地往下翻。
    冊子裏的內容極其“樸素”,沒有任何高深口訣,也沒有繁複的招式圖解,而是寥寥數頁古樸的圖畫。
    每一頁都隻用最簡潔的線條勾勒出幾個持棍的姿勢:
    第一頁:猴子單爪拄棍,身體重心懶散地靠在棍上,仿佛站著都能睡著。
    第二頁:猴子雙手握棍一端,隨意地橫向一掃,動作幅度小得可憐。
    第三頁:棍子隨意橫架身前,猴子眼神放空,神遊天外。
    第四頁:猴子側躺於地,單爪握棍向前一遞,透著一股“愛打不打”的敷衍。
    ...後麵幾頁更是離譜:抱棍打滾、插棍上樹睡覺...
    冊子中雖沒有說明,但路塵的【靈明石猿】天賦全力運轉,那雙水晶眸子仿佛穿透了簡單的線條,直接捕捉到了圖畫背後流淌的“意”!
    一股清晰無比的意念洪流湧入他的識海:
    拄棍即如山:棍是支撐,是依靠,重心付之於棍,自身省力如山嶽紮根。
    橫掃似拂塵:幅度要小,速度要快,借力腰轉,清雜魚如拂去塵埃。
    格擋若磐石:棍橫身前,角度隨緣(懶得調),硬抗!核心是棍夠硬,身夠抗揍,任你打來我自巋然。
    戳擊如探囊:躺姿要舒服,出棍要突然(趁敵不備偷襲),隻為補刀或夠物,絕不費力強攻。
    翻滾為遁走:遇不可抗,抱緊棍子,滾就完了,姿勢難看但省力有效。
    棍立即登高:棍插於地,便是通天柱,爬上去睡覺曬太陽,視野好還安全。
    整本冊子傳達的核心“意”就是:如何用一根棍子把“省力”、“穩固”、“挨打”、“偶爾偷雞”的躺平哲學發揮到極致!
    這簡直與路塵的“躺平大道”完美共鳴!
    (找到了!就是它!《躺贏鹹魚棍法奧義》!)
    路塵內心狂吼!(雖然圖譜簡陋,文字古怪,但這股“意”太對味了!配合我的防禦和這根硬邦邦的棒子,簡直絕配!)
    他激動得爪子都在抖,緊緊抱住這本奇特的暗黃冊子,如同抱住了絕世珍寶。
    他現在完全明白了,這就是溫瑾心所說的那種“古老戰技圖譜”!
    不是給人看的文字書,而是給高靈智靈獸領悟的“意境”圖譜!這封麵上的懶猴拄棍圖,就是最直觀的“意”的體現!
    “小塵,找到什麽了?這麽開心?”
    蘇婉兒湊過來,看到路塵抱著一本破舊不堪、連封麵都沒有、畫著奇怪潦草圖畫的冊子傻樂,有些疑惑。
    她知道這應該就是溫老師說的那種“圖譜”,但看著這簡陋到近乎塗鴉的畫風,她還是有點難以置信這能蘊含什麽高深意境,上麵的符號更是如同天書。
    路塵立刻獻寶似的把冊子舉到蘇婉兒麵前,指著上麵那隻翹著二郎腿打哈欠的猴子圖案,興奮地“吱吱”直叫,小爪子還模仿著“拄棍”和“橫掃”的動作,雖然依舊笨拙,但充滿了熱情!
    他沒法解釋自己“看懂”了其中意境,隻能用行動表示:這圖對我有用!我喜歡!
    蘇婉兒看著路塵興奮模仿的樣子,想起溫老師的話——“合不合‘眼緣’,有沒有‘感覺’全憑他自己”。
    看來小塵是真的和這本圖譜“對眼”了,而且似乎真的從中“感覺”到了什麽?
    “看來你真的喜歡這本圖譜呢!”
    蘇婉兒臉上露出由衷的笑容,為小塵能找到對他有用的東西而高興,“溫老師說得對,你的靈智真高!那我們就把這個借回去好好研究!”
    她現在相信,小塵是真的從這本看似破爛的圖譜裏,感知到了對他有用的“意”。
    “吱吱!”(對對對!)
    路塵用力點頭。
    蘇婉兒拿著這本無名的古老圖譜,帶著路塵去登記處。
    守閣老者瞥了一眼蘇婉兒遞過來的冊子,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絲極其微弱的、幾乎無法察覺的訝異,似乎認出了這本冊子的來曆,隨即又恢複了古井無波。
    他拿起一枚特製的玉簡,在冊子上輕輕一觸,算是登記完畢,沙啞地開口,仿佛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蘇婉兒說:“《歸元守拙棍意譜》...殘缺拓本...年頭夠久...靈獸能看上...也算...物盡其用...”
    說完便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這一次,蘇婉兒聽清了老者的話!
    《歸元守拙棍意譜》?殘缺拓本?物盡其用?
    她心中一震!
    (原來這本圖譜有名字!而且聽起來...似乎很不凡?雖然殘缺了,但小塵竟然能看上它?溫老師說的果然沒錯!小塵的靈智和感知太厲害了!)
    她看向路塵的眼神,充滿了驚喜和驕傲。
    路塵也聽到了名字。
    (《歸元守拙棍意譜》?名字倒是挺唬人...不過‘歸元’、‘守拙’...嗯,跟我的‘躺平’、‘硬抗’好像也能沾點邊?不錯不錯!)
    他毫不在意“殘缺”二字,隻要核心的“躺贏意”在就行!
    走出藏經閣,沐浴在夕陽的餘暉中,路塵抱著他的“躺贏寶典”和“砸缸神器”,感覺猴生一片光明!
    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未來拄著鐵棒發呆,敵人累死累活也打不動,然後被他隨手一記“鹹魚橫掃”或“躺贏戳擊”輕鬆解決的美好畫麵。
    躺平獸生,配上躺贏棍法,簡直是絕配!
    路塵的嘴角,咧開了一個大大的、充滿期待的笑容。
    夕陽將他和蘇婉兒的影子拉得很長,影子裏的猴子,緊緊抱著一根棍子和一本破書,仿佛抱住了整個世界。
    而蘇婉兒看著開心的小塵,臉上也露出了溫柔的笑容,雖然她完全不知道懷裏的猴子到底在樂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