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神庭。
    這是一座建立在神聖之城正南側的一座教廷，也是這個城市真正的中樞。
    此時此刻，聖女米朵妮正孤身一人，站在單獨的祈禱室當中祈禱，房間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個純白之神的雕塑。
    “純真之神，純善之神，請您指引我前進的方向……”他
    她的口中念念有詞。
    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名為魔女的存在給這個城市帶來了太多的變數，即便她始終維係著冷靜的模樣，但內心卻無法真正的平靜，她期待這樣的禱告可以讓她恢複往日的平和——但這顯然是一件不太現實的事情。
    煩心事多的人想要爆炸。
    紅發的女性突然之間就出現在了她的房間當中。
    聖女米朵妮的禱告聲驟然停歇，她閉著眼睛，眉頭動了好幾下，最終隻剩下無奈的歎息。
    她轉過身，張開自己的雙臂：“動手吧！殺了我也好。讓我去見純白之神。”
    哥特蕾婭頓時有些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她解釋了一下自己為什麽能來到米朵妮的身邊：“你們現在教會的防禦術式有問題，所以我才能夠潛入進來。”
    “難道不是那位魔女的緣故嗎？殺死了眾多的純白騎士，以至於術式出現漏洞。你如果是想殺我，就動手吧。本身純白之城出現了這樣的事情，我這個聖女就應該以死謝罪的。”她一副擺爛的模樣。
    “我如果是來殺你的話，就直接動手了，哪會和你說話？”
    “誰知道呢？魔女廢話就很多，她好像很喜歡看到人痛苦和糾結的模樣，你有這樣的惡趣味並不奇怪。”
    哥特蕾婭頓時感覺自己好像無法反駁：“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才對，米朵妮。”
    “劍聖哥特蕾婭。一年多以前就應該死在了勇者遺跡當中的人——你擺出這個身份是想做什麽？我和投靠了魔族的人沒有什麽好說的。”
    “這當中有些誤會，米朵妮，事實上，我是假死脫身，暗中調查魔族奸細。”
    米朵妮麵色冷漠：“你以為這種話我會相信嗎？”
    “你都打算擺爛了，聽一聽又何妨？”
    “……”
    哥特蕾婭隨即把自己的打算以及和維娜做的事情都講述了一下。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編的很得意？”
    麵對米朵妮的質問，哥特蕾婭攤開手，很是無奈的模樣:“你手下那些純白騎士是不是純白，你隻要自己去查一查就知道了。當然如果你認為這些行為不算是罪，那就算是我們的魔女小姐在濫殺無辜，她也不會在意這種事情，如果你覺得你能贏，去挑戰她，她應該也會留你一條命。”
    “……即便是他們有罪，也不應該是以這種方式來進行審判，而應該是你們把犯罪的證據交給我，然後我作為以教會的名義，對他們進行調查和審判，那個魔女姑且不論，你作為劍聖，難道不清楚，教會在人類社會當中的重要性嗎？這個事情已經嚴重的影響到了教會在世人眼中的看法——我們對神聖之城的支配力極大程度的下降了。這會導致什麽後果，你難道不清楚嗎？”
    “那我又能怎麽辦呢？你覺得我打得過我們的魔女小姐嗎？”
    “你們不是同夥嗎？”
    “我們最好是。”
    米朵妮欲言又止，她最終好像還是放棄了什麽的樣子，重新整理自己的心情，明明隻是細微的表情變化，卻突然叫人覺得神聖：“所以，劍聖哥特蕾婭，你來找我，是打算做什麽？”
    “傳遞一個消息。”哥特蕾婭直接說，“魔女把深淵之水和魔王都放逐到了遙遠的空間當中，盡管總有一天他們會從遙遠的空間當中歸來，但那是需要時間的——這是一波各大種族進攻的機會，敵人隻有四大天王和十一個將軍。我們完全有勝算。至少在魔王回歸之前，壓縮魔族的發育空間。”
    “證據呢？”
    “沒有證據，但我必定要傳達，是不是以聖女的名義向世界宣告這個事情，是你自己來判斷決定的。”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至於說魔女，你以後應該不用擔心，她在和魔王對決了一波之後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戰勝魔王，所以她應該是打算躲起來或者跑路了，除非魔王被勇者殺死了，否則她恐怕不會再出現在世界上。前提是……關於勇者的預言是真的。”
    “你這不是把壓力全都丟到我頭上了嗎？劍聖哥特蕾婭。”
    “因為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
    哥特蕾婭看她不說話，向她揮了揮手，隨後從這裏離開。
    過了半晌，米朵妮招徠自己的手下，吩咐道：“去，查一查死去的騎士們的生平，我要準確的報告。”
    “是。”
    ……
    如果把世界分為物質世界和深淵世界，那麽靈界就是中間的衍生世界。
    靈界具備向物質世界靠近的傾向——這也是現有元素魔法師體係的根本，他們依靠於靈界這種傾向，建立了這個世界的元素魔法大廈，並成為主流。
    那麽，最初是否和靈界有關？
    在有限的時間內，要把弟子從“世界的命運”當中剝離，到底應該怎麽做呢？
    世界是否在世界生命體的內部，存在類似於“印記”或者標記之類的東西？
    又或者說，本身靈魂的構成，就沾染了某種特質？
    相較於命運之內，終焉必定的結果，弟子身上的魔族血脈都顯得無足輕重。
    無論如何，這是和靈魂以及精神相關的領域。她就知道一個啟靈術。
    但是要做對應的研究實在是非常困難——畢竟對人的靈魂進行操作，最簡單的還是用人類來做實驗，雖然背負魔女這個名號，她總不能真的拿那些無冤無仇的人來做實驗，對弟子的教育影響實在是太差了。
    她發現自己竟然有些無從下手。
    當然，這並不代表著維娜什麽都不做，她以一種近似於慣性的方式，感受著靈界的脈動。
    他們在神聖之城停留的時間比之前都要久，足足半年的時間。
    當然維娜一如既往的不怎麽出門。
    而維紮德則是每天早上起來進入維娜給的空間當中，然後在裏麵打鐵順帶鍛體。而後等西莉亞和哥特蕾婭起來之後，一同修行劍術——他的劍術，實力，在不斷的突飛猛進，而維娜在這半年的時間中，感應到了水界。
    當水之元素精靈在維娜手中舞蹈的時候。
    哥特蕾婭徹底繃不住了。
    大元素導師隻能擁抱一種元素——這是魔法世界的鐵律，雖然她不是魔法師，但……在成為大元素導師之前，的確是可以使用多種屬性的魔法，但大元素導師隻能選擇一種元素，倒也不是說就不能使用別的元素了，隻是……
    看著那人形的水精靈在偉岸的手掌中跳舞……她就覺得維娜的魔法或許是顛覆世人認知的東西。
    元素精靈是隻有大元素導師才能夠擁有的東西。
    感受到水界，並且在水界上開洞，對於維娜的研究實際上是一個大突破。
    而她也意識到，將弟子從這個世界剝離，現階段似乎……不如追逐最初。
    要說“最初”有沒有思路？她還是有一點，假設自己溝通所有靈界，並且將眾多元素合一，是否可以成為原來世界中很多小說都會描述的“混沌”的東西。混沌之中開天辟地，難道不是最初嗎？
    假設真的存在，那麽所有靈界元素合一，所造就的東西，或許就是最初。
    當然，其實她還有一個思路。
    她見過所謂的絕望之卵。倘若是魔王打算用那個東西來建立新秩序，成為新世紀的規則，或許那當中也存在名為最初的東西，實在不行，她看看能不能偷一兩個魔族的絕望之卵，然後自己來研究，如果自己能夠搞清楚絕望之卵的誕生方式，或許自己能夠帶著弟子在終焉到來的時候留存，而後同魔王一同邁向新世界。
    就像是安波裏歐和神父在天堂製造的加速下，通過舊世界毀滅，新世界誕生，共同抵達新世界一樣。
    隻要沒有死在舊世界，就行。
    維娜從自己的房間當中走出來。
    她看到帶著大包小包東西回來的維紮德。
    “維德，又是其他人送的東西嗎？”
    維紮德點頭：“嗯，大家都非常親切啊！”
    維紮德是一個樂於助人的少年，他大概是發自真心的把其他人都當做是自己的朋友。
    譬如說幫助市場上的老人搬東西，推車——他隻要有空的時候，都會去幫忙的。甚至自己去買東西遇到店家有事，他還會幫忙看店，半年時間，他和神聖之城幾個市場的人關係都很好……雖然就維娜來說，她覺得這種關係都是很虛浮的關係，表麵上看起來其樂融融，實際上並不構成真正親密的關係。她對這種關係沒有什麽興趣。
    而這個時候，哥特蕾婭也從房間當中走出來，她笑著看向維娜：“維娜，維紮德修行基本上已經告一段落，現階段我能夠教導他的東西就這麽多了。劍聖的流派他都已經清楚，剩下的，就隻是在戰鬥和生死中曆練。”
    “這樣啊，那差不多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維娜這樣回答了一句，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你們要和魔族開戰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