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有什麽區別？”
    “真話不好聽。”
    “那就說真話。”上杉凜在樓上疊千紙鶴時，看到陽台晾曬的衣服，索性穿上試了試，又梳了個和姐姐相似的發型。
    本以為能仗著與姐姐六七分相似的容顏，至少哄住涼宮佑一會兒。
    真沒想到瞬間被識破。
    果然還是長得不像啊。
    既然妹妹想聽真話，涼宮佑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勸慰的口吻說：“扮得挺像，但下次別再這樣了，我差點沒認出來，嗯，還好鎖骨下方好分辨，比你姐姐纖瘦了些……”
    光聽上半句上杉凜還挺驚喜，聽到下半句，她連忙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羞紅起來，撅著小嘴嗔怪道：“哪有看這裏認人的！哥哥壞蛋。”
    “哥哥……壞蛋？”
    上杉悅奈從二樓走下來，看到妹妹穿自己的衣服並不奇怪，畢竟妹妹提前告訴過她了，隻是妹妹怎麽還化了和她相似的妝容？
    確實有幾分像。
    “剛才你們在做什麽？”上杉悅奈狐疑地盯著妹妹。
    “就、就是跟哥哥開個玩笑。”上杉凜連忙解開好不容易編好的側馬尾，擦掉嘴唇上的口紅，又伸手按住襯衫前襟，掩飾著某些部位的扁平。
    她在姐姐麵前的求生欲顯而易見。
    涼宮佑察覺上杉凜用哀求的眼神瘋狂向他使眼色，為了姐妹和睦，便打圓場道：“凜醬剛才就是鬧著玩，小孩子心性，貪玩而已。”
    “沒給你添麻煩吧？”上杉悅奈從未懷疑過妹妹在男女之事上的分寸，隻是覺得她有時太調皮。
    “沒有。”涼宮佑給妹妹使了個眼色讓她安心，“我正準備上樓做飯。”
    “今天是雜誌首日發售的日子，中午我來做飯吧，做佑君喜歡的中華料理，好好犒勞你。”
    上杉悅奈真心為男友高興，上杉凜見姐姐沒責怪自己，便邁著小碎步躲到角落，極力降低存在感。
    涼宮佑搖搖頭：“你感冒才好幾天，飯還是我來做，這算什麽呀，不過是小號發的作品，重頭戲還在文藝春秋社，過幾天，下月初就要發單行本了。”
    上杉悅奈走過來牽住男友的手：“那也要認真對待，畢竟是佑君努力的成果。”
    涼宮佑順勢摟住女朋友，這幾天悅奈生病，兩人晚上都過得清心寡欲。
    加上之前被大小姐挑逗，正常男人哪會沒反應？隻是他意誌力強些，大不了自己解決。
    可此刻感受著懷中的溫軟，終究有些心猿意馬。
    他壞笑著說：“我昨天寫稿寫到頭疼，我們去房間，你幫我揉揉好不好？”
    “腦袋疼？”上杉悅奈立刻關切起來。
    “可能需要半小時按摩……”
    “可、可是我不會啊。”
    涼宮佑手臂緊了緊，將悅奈貼在自己胸前：“沒事，我教你。”
    上杉凜愣愣看著哥哥摟著姐姐進了臥室，又低頭瞄了眼身上寬鬆的襯衫，撅著嘴喃喃道：“哪裏纖瘦了？隻、隻是還在發育嘛。”
    自欺欺人的上杉凜回房換回自己的衣服，瞟了眼緊閉的主臥房門。
    想到姐姐此刻可能的姿勢，少女臉頰一紅，趕緊逃到一樓櫃台後麵，打開電腦查看網上對《小說現代》的評論。
    論壇上評論寥寥，完全沒像《返還川殉情》那樣引起轟動。
    「中規中矩的烏托邦小說，情節有點誇張了。」
    「《小說現代》真是沒落了，同樣是大眾文學，看看人家文藝春秋社的《ALL讀物》和《周刊文春》，多登些有意思的小說不好嗎？我給你們推薦上杉文戟。」
    「小道消息：上杉文戟老師之前給講談社投過稿，結果沒通過編輯審核，真不知道是講談社的標準高？還是沒眼光。」
    ……
    文京區，講談社。
    同樣盯著論壇評論的南田悠葉心涼了半截，距離首日銷售數據公布還有幾分鍾，她卻已沒了期待。
    旁邊的村田梨乃安慰道：“首日銷量一般很正常，最近經濟形勢不好，大家手頭緊，可能需要觀察質量再買雜誌消遣，我們再等等看。”
    “村田桑，你別勸我了，都怪我，不該求藤原老師把這麽好的稿子發在這裏的。”
    南田悠葉將責任全攬在了自己身上，連續寫出四五篇爆款短篇推理的涼宮先生，作品怎會有問題？
    有問題的隻能是《小說現代》這本雜誌。
    涼宮先生本可以選擇熱度更高的《周刊文春》，根本不必冒這種因雜誌熱度低而被埋沒的風險。
    都怪她，白白浪費了涼宮先生的心血，這次真是無論如何都彌補不了的損失。
    幾分鍾後，營銷部數據傳來：首日銷量12456本。
    過萬的銷量看似還行，但作為全國性雜誌，還是同步發售，1.2萬冊無疑是撲街了，甚至比上月銷量還低。
    村田梨乃見南田悠葉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喊了聲：“南田！”
    沒有任何回應。
    編輯部裏一片死寂，壓抑的氛圍讓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一位年長的編輯苦笑著搖頭：“完了。”
    不知他是說《小說現代》完了，還是自己的職業生涯完了，出版社效益不好多半要裁員，而他已是編輯部裏最年長的編輯之一。
    有人憂愁有人喜，講談社編輯部的頹勢，成了文藝春秋出版社編輯們的喜氣。
    佐佐木雅紀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上杉老師連續三周在《周刊文春》發表三篇推理小說，市場反響一波高過一波。
    如今《周刊文春》幾乎成了上杉文戟的專屬雜誌。
    當初出版社聲明從三月第四周起暫停上杉老師的連載時，還引發不小轟動。
    如今趁著熱度宣發上杉文戟四月初的單行本，更是將這波人氣推向頂峰。
    眼看編輯部在上杉老師作品的帶動下蒸蒸日上，副主編佐佐木雅紀和川上光樹心情大好。
    尤其在得知隔壁同行雜誌撲街後，兩人當即決定帶編輯部同事去居酒屋慶祝。
    而將自己鎖在出版社廁所裏的南田悠葉，此刻臉色慘白，她覺得自己辜負了涼宮先生的期待。
    幾番猶豫後，她終於鼓起勇氣給涼宮佑打電話，必須好好道歉。
    電話響了十幾秒才接通，對麵背景嘈雜，似乎很忙，沒人說話。
    南田悠葉猶豫著開口：“藤原老師，對不起……”
    “等一下，剛才沒聽清，你說什麽？”涼宮佑喘著氣回應。
    “藤原老師，您……在忙嗎？”南田悠葉眨了眨眼睛，莫名覺得涼宮先生的喘氣聲有點特別。
    “哦，我在做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