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5章 祖巫們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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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融和共工眼中的驚駭與狂熱,是最好的廣告。
其餘祖巫你看我,我看你,臉上那副“我也想試試”的猴急表情,幾乎要溢出來了。
“咳,十三弟,”帝江作為大哥,還是最沉得住氣的,他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穩,“此法,我等皆可修行?”
“當然。”沈武收起那份功法卷軸,臉上帶著一絲笑意,“《明心見性訣》隻是引子,真正幫你們錘煉‘心神’的,是我的伴生至寶——大夢天書。”
他心念一動,盤古殿內,一股無形的波動瞬間籠罩了所有祖巫。
下一刻,十二祖巫隻覺得神魂一輕,仿佛被一股溫和的力量從沉重的肉身中“托”了出去。眼前的景象變了,不再是宏偉的盤古殿,而是一片由光影構成的奇異空間。
他們的“身體”也變成了半透明的、由各自法則之力凝結而成的小人兒,看上去分外新奇。
“歡迎來到我的‘洪荒推演境’。”沈武的聲音在這片精神世界中響起,他同樣以意識體的形態出現,顯得格外清晰凝實,“在這裏,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你們可以毫無顧忌地嚐試、失敗,乃至……死亡。”
“死亡”二字,讓所有祖巫心頭一凜。
“別緊張,”沈武安撫道,“在這裏的死亡並非真實,每一次‘死亡’,都是一次寶貴的經驗,能讓你們的‘心神’更加堅韌,對力量的理解更加深刻。”
他打了個響指,精神世界瞬間演化出十二個獨立的場景。
“接下來,我會根據你們各自的法則特性,為你們量身定製‘訓練副本’。”
帝江發現自己身處一片破碎而混亂的空間亂流之中。無數個空間斷麵像鋒利的鏡子般交錯切割,前一刻是熾熱的恒星內部,下一秒就是冰冷的死寂虛空。他的任務,是在這無盡的亂流中,僅憑“心念”,開辟出一條絕對穩定的“通道”。
“這……”帝江第一次感受到了對自己法則的“失控”,這種體驗讓他既難受,又著迷。
燭九陰的麵前,則出現了一條奔騰不息的時間長河。河中翻湧著無數過去與未來的光影碎片。沈武給他的任務,是探手入河,精準地撈出“三息之前,一片飄落的樹葉”這個畫麵,同時自身不能被時間長河所衝刷,改變分毫。
這對掌控時間之力的燭九陰而言,簡直是堪比繡花的精細活,稍有不慎,意識就會被卷入時間的漩渦,體驗億萬年的滄桑或瞬間的腐朽。
而最有趣的,莫過於祝融和共工的“副本”。
兩人被扔在了一片光禿禿的平原上,對麵,一個由純粹毀滅意念構成的混沌魔神正在緩緩凝聚。
“幹掉它!”祝融嗷嗷叫著就想衝上去。
“等等!”沈武的聲音及時響起,“你們看自己的手。”
兩人低頭一看,祝融的左手燃著火焰,右手卻凝結著寒冰;共工則是左手覆著玄水,右手卻跳動著火苗。
“你們必須同時催動水火兩種意誌,做到完美平衡,才能擊敗它。”沈武的聲音帶著一絲惡趣味,“任何一方的意誌過強,你們的力量就會在體內率先爆炸。祝你們……合作愉快。”
“什麽玩意兒?!”祝融瞪大了眼睛,“讓老子用水?還跟這夯貨合作?”
共工的臉也黑了:“誰要跟你這隻噴火雞合作!還用火?我嫌燙手!”
兩人話音未落,對麵的混沌魔神已經一拳砸了過來。他們下意識地想用自己最擅長的力量反擊,結果……
“砰!”
一團水火交加的能量在祝融體內炸開,直接把他炸成了半透明的碎片。
“轟!”
共工也沒好到哪去,暴走的火焰意誌瞬間蒸發了他的玄水,將他燒得灰飛煙滅。
下一秒,兩人在原地複活,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四個大字:豈有此理!
於是,這片平原上,開始了循環往複的“自爆”表演。
“祝融你個蠢貨!說了讓你念頭裏的火收斂一點!”
“放屁!明明是你那點破水澆滅了老子的意誌!你能不能專心點!”
“我呸!跟你這白癡怎麽專心!”
沈武好整以暇地看著這一切,如同一個專業的導師,時不時出言點撥。
“帝江大哥,別用蠻力去對抗空間,去‘說服’它們,讓它們為你讓路。”
“燭九陰二哥,你的意誌太剛硬了,時間如水,要學會順勢而為。”
“後土姐姐,你做得很好,試著將你的慈悲之心,與整個大地的悲憫合二為一。”
“祝融,共工……你們倆再吵,我就把你們的副本難度調成‘相親相愛,共度一生’模式。”
吵鬧聲戛然而止。
這種前所未有的修行方式,讓祖巫們如饑似渴。他們第一次發現,原來戰鬥和修行,可以如此“有趣”,可以如此直指核心。那層名為“心神”的窗戶紙,正在被一點點捅破。
就在巫族全員“閉關”,沉浸在精神世界裏瘋狂“練小號”的時候,洪荒世界,暗流湧動。
昆侖山,玉虛宮。
元始天尊端坐雲床,周身慶雲翻滾,三寶玉如意散發著清淨神光。但他緊鎖的眉頭,卻破壞了這番仙家氣象。
紫霄宮一別,他總覺得心神不寧。巫族那“功過相抵”的結果,像一根刺,深深紮在他的道心之中。他想不通,一群不敬天、不禮聖的蠻夷,憑什麽能得到天道的垂青?
他掐指推算,天機卻是一片混沌。尤其是不周山方向,仿佛被一層濃得化不開的迷霧籠罩,任何試圖窺探的念頭,都會石沉大海。
這種未知,讓他本就高傲的心,更加煩躁。
三十三重天,妖皇宮。
帝俊的氣色比之前好了許多,但眼中的陰鷙卻更濃了。他麵前的河圖洛書之上,星光流轉,不斷推演著各種可能。然而,無論他如何推演,巫族的未來都像是被打了馬賽克一般,模糊不清。
“陛下,”白澤憂心忡忡地開口,“巫族自紫霄宮歸來後,便封鎖了不周山,十二祖巫氣息全無,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帝俊冷哼一聲:“消失?不過是躲起來當縮頭烏龜罷了。他們在紫霄宮出了那麽大的風頭,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躲起來,才是最聰明的做法。隻是……他們又能躲到幾時?待三講結束,本皇證道成聖之日,就是他們灰飛煙滅之時!”
話雖如此,那股被“陽謀”算計過的憋屈感,依舊像陰影般揮之不去。
然而,所有大能之中,感應最深,也最接近真相的,卻是那位看似無為的聖人首徒。
八景宮中。
太清老子靜坐於蒲團之上,身下,一張玄奧無比的太極圖緩緩旋轉,演化著陰陽生滅,萬物輪回。
他不像元始那般煩躁,也不像帝俊那般執著。他隻是在“聽”。
聽風,聽雲,聽萬物的呼吸,聽天道的脈搏。
突然,他那萬古無波的眉梢,微微一動。
在他的感應中,那穩定運行了無數元會,如同一台精密儀器般的天道長河,其下遊的某個位置,出現了一絲極其微弱,卻又無比清晰的……漣漪。
這漣漪並非來自某個生靈的突破,也不是法寶的出世。它更像……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天道這條“既定”的河道之外,憑空挖出了一條小小的支流。
這條支流很微弱,但它確實存在,並且在以一種蠻不講理的方式,分薄著主河道的水量。
“變數……”
老子緩緩睜開雙眼,那雙眸子仿佛蘊含著宇宙生滅的至理,古井無波的道心,第一次泛起了一絲真正的好奇。
是誰,有如此手段,能在合道聖人的眼皮子底下,撬動天道的根基?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無盡的時空,最終,落在了那片被迷霧籠罩的不周山上。
迷霧的深處,似乎有什麽全新的、他從未理解過的東西,正在悄然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