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2章 十二魔神歸位,洪荒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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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融的蛻變,僅僅是個開始。
    沈武沒有片刻停留,轉身走向仍在悲傷中溺亡的共工。那張粗獷的麵龐上,淌著無聲的淚水,他周圍的空氣都因這極致的哀慟而變得濕冷、沉重,仿佛連光線都會在此凝結。
    “你的悲傷,能淹沒世界嗎?”
    沈武的聲音沒有安慰,隻有提問。
    話音落下的瞬間,共工的意識已被拽入專屬於他的推演夢境。
    這裏沒有星辰,沒有天地,隻有一片灰蒙蒙的、無邊無際的汪洋。
    水,是他的淚,是他無窮盡的悲傷所化。
    他在這片海洋中沉浮,放棄了所有抵抗,任由那股能溺斃一切生靈的絕望將自己徹底吞噬。起初,是撕心裂肺的痛,為了盤古父神的逝去,為了巫族艱難的未來。而後,是麻木的哀,仿佛世間的一切都褪去了色彩,隻剩下灰敗。
    他哭了多久?他不知道。
    直到這片悲傷的海洋淹沒了他能感知到的一切,直到悲傷本身也變得和呼吸一樣尋常,甚至有些索然無味,他才停了下來。
    他靜靜地浮在水麵,看著這個由自己創造的、毫無生機的死寂世界,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悲傷之外的情緒——茫然。
    悲傷到了極致,又是什麽?是毀滅?還是……新生?
    他緩緩伸出手,一滴漆黑如墨的水珠,在他掌心凝聚。他凝視著這滴水,精神前所未有地集中。在那小小的水滴中,他仿佛看到了萬千生靈在其中掙紮、輪回,看到了新生嬰兒的第一聲啼哭,也聽到了英雄末路的最後悲歌。
    他忽然懂了。
    他的悲傷,並非隻屬於他自己。它是天地萬物,一切有情眾生共同的情感集合。
    水,可覆舟,亦可載舟。
    悲,能殺人,亦能渡人。
    當他不再沉溺於自己的悲傷,而是選擇成為這片悲傷之海的堤壩與主宰時,一道深邃如淵,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與希望的玄黑色法則本源,在他體內悄然凝聚。
    下一個,是帝江。
    沈武將他置於一個空間與時間徹底錯亂的維度。在這裏,一步可以是天涯,也可以是咫尺;一瞬可以是永恒,也可以是刹那。
    帝江在其中瘋狂穿梭,從最初因找不到方向而產生的迷失與暴躁,到後來逐漸摸清規律的適應,再到最後,他開始享受這種混亂,並試圖在混亂中建立屬於自己的秩序。
    他玩味地折疊空間,讓兩顆相隔億萬光年的死寂星辰,如孩童的彈珠般輕輕觸碰,在無聲的湮滅中綻放出絢爛的禮花。
    他扭曲時間,讓一朵星雲在刹那間經曆從誕生到凋亡的完整過程,隻為欣賞那極致的美景。
    當他能夠隨心所欲地將混亂化為秩序,將無序變成自己的遊樂場時,他便成了“空間”與“秩序”的化身。
    再下一個,是後土。
    她的夢境,是無盡的輪回。
    她一次又一次地化身為洪荒最微末的草木、最孱弱的螻蟻,經曆著從生到死的完整循環。她體驗過被猛獸撕碎的恐懼,也感受過花開一瞬的絢見。
    她慈悲的心,在億萬次的生死之間被反複淬煉,洗去了多愁善感的憐憫,沉澱為對天地平衡的絕對敬畏。她不再為某個個體的死亡而悲傷,而是為整個輪回大道的順暢運轉而感到欣慰。
    她的慈悲,升華為“眾生輪回,生死平衡”的至高法則。
    ……
    奢比屍在夢境中化身風雨雷電,掌控了天氣的喜怒無常。
    強良在無盡的雷罰中行走,勘破了雷霆的審判本質。
    翕茲在電光幻影中穿梭,玩弄著生與死的界限。
    ……
    當最後一名祖巫,燭九陰,從時光長河的幻象中緩緩睜開雙眼,那雙看透過去未來的眼眸中,最後一絲迷茫被徹底驅散,將“時間”的權柄牢牢握於掌心時,某種圓滿的契機,終於達成。
    轟——!!!
    盤古殿內,十二股截然不同,卻又同樣恐怖到足以撕裂天道的法則氣息,轟然爆發,衝天而起!
    赤、青、黃、白、黑、玄、金、紫……十二道粗壯如天柱的法則光柱,瞬間刺破了盤古殿的穹頂,攪碎了不周山的雲海,無視了三十三天的空間阻隔,悍然昭示於整個洪荒世界!
    這不是法力,不是神通,更不是什麽氣勢的宣泄。
    那是十二條活生生的、擁有了自我意誌的“大道”!
    是“憤怒”的具現化,是“悲傷”的實體,是“空間”的秩序,是“時間”的脈絡!
    這一刻,整個洪荒所有達到大羅金仙境界的生靈,無論是在閉關,還是在爭鬥,亦或是在講道,全都動作一滯,不約而同地抬起頭,駭然地望向不周山的方向。
    昆侖山,玉虛宮。
    一直閉目靜坐,仿佛與天地同在的元始天尊,眉頭第一次緊緊鎖起,他掐指推算,卻發現天機一片混沌,如同一團被野蠻力量攪亂的漿糊。
    “師兄,”他身旁,通天教主周身的劍意都出現了一絲不穩,“這是何等變故?那十二道氣息……不似法力,倒像是……像是大道本源?”
    八景宮內,太上老君那萬年無波的眼眸中,罕見地睜開了一線。他望向不周山,沉默良久,才輕輕吐出兩個字:“變數。”
    天庭,淩霄寶殿。
    帝俊正與東皇太一商議著如何應對人族之事,手中的河圖洛書“啪嗒”一聲掉落在地。而懸浮在太一頭頂的混沌鍾,更是“當”的一聲,發出了無由的示警鍾鳴。
    “大哥!這是……”太一臉上滿是驚疑不定。
    帝俊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死死盯著不周山的方向,咬牙切齒:“巫族!這群莽夫……他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血海深處,冥河老祖從修煉中驚醒,他望著那十二道貫穿天地的法則光柱,隻覺得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升起。那不是力量上的威脅,而是一種……一種低等生物仰望高等文明時的本能恐懼。
    他感覺,洪荒這盤棋的規則,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被人徹底改寫了。
    在無數大能震撼、驚疑、恐懼的目光注視下,那塵封了無數歲月的盤古殿大門,發出“嘎吱——”的巨響,轟然向兩側開啟。
    十二道身影,並肩走出。
    祝融、共工、帝江、後土……
    他們的外表,與之前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那般雄壯、古樸,充滿了蠻荒的氣息。
    但他們的眼神,已經徹底不同。
    曾經的暴躁、悲傷、狂熱、衝動,盡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絕對的冷靜與漠然。那是一種神明俯瞰棋盤的眼神,是一種執掌規則的造物主看待世間萬物的眼神。
    他們依舊是祖巫,依舊是這片天地間最強大的戰士。
    但此刻,他們也成了沈武手中最完美的“演員”,是十二尊行走的“概念兵器”。
    一個平靜的聲音,從他們身後的殿內幽幽傳來。
    “去吧。”
    沈武緩步走出,站在他們身後,目光越過他們的肩膀,投向了不周山下那場仍在繼續的、拙劣而惡毒的“模仿秀”。
    “去人族部落前,給那些‘客人’,”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表演一場真正的‘模仿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