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被褥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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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兒,沒事兒,嫂子,我們都是粗人。”
    “剛剛摔倒了也是因為嫂子的美貌太過於驚人了,簡直比天上的神仙還要漂亮幾分。”
    蘇杏吟聽了鐵鼎的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小聲說道。
    “沈之奕他怎麽沒回來呢?”
    鐵鼎笑嗬嗬說。
    “沈大哥出門了,不知道幹啥去了。”
    陶建蹬了鐵鼎一眼說道。
    “嫂子,你別聽他瞎說,沈大哥肯定是去給你買禮物去了。”
    鐵鼎被陶建瞪了一眼,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撓著後腦勺嘿嘿的笑著說道。
    “嫂子,你看我就說沈大哥心裏還是記掛著你的,你看著他那人是個大老粗,實則心裏細著呢。”
    “他呀肯定是去鎮子上給你買好吃的了,我們從山寨下來的時候,他就說鎮上有一家糕點,你肯定愛吃。”
    “雖然沒有你家之前做的好,但對於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來說,確實是非常不錯的了。”
    蘇杏吟垂眸抿著唇,指尖有些不安的輕輕撚著衣角。
    自從家裏人被抄家流放以後,她一路顛沛流離,還差點兒成了軍姬。
    從未有人這般將她放在心上。
    那次她在鎮子上和沈之奕偶遇,沈之奕救了她。
    後來又被沈之奕選中,她原以為不過是在這亂世之中又一場身不由己的交易罷了,卻沒想到竟真的會有人為他費心,為她籌謀。
    蘇杏吟收拾完東西之後默默的向著新迎帳而去。
    眾人簇擁著蘇杏吟往新營帳走的時候。
    天邊的暮色已經將天染成了醬紫色,火燒雲煞是好看。
    嶄新的牛皮帳篷寬敞整潔,雖然沒有什麽特別名貴的東西,但也比之前的地方要好上不少。
    蘇杏吟覺得自己待過那麽多地方,自從家裏出事以後。
    這地方已經是最好的了。
    “是啊,沈之奕這人膽大心細,他定是去為你買東西了。”
    蘇杏吟看著帳篷裏的案台上還擺放著剛換的清水,上麵還擺著幾隻野菊。
    她走到床榻旁邊,摸著厚實的被褥,指尖觸摸到布料上細密的針腳。
    忽然就想起前些日子他曾經跟軍需官提過一嘴說如今已經快要到秋日了。
    他們蓋著的被子十分單薄,希望可以領兩床厚實點兒的被褥。
    但那軍需官知曉他之前是罪臣的女兒。
    她自己的丈夫在軍中也並沒有任何官職,十分看不起她。
    那軍需官是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聽說是姓王。
    這人在軍中混了十幾年,和頂上的王校尉還有點兒親戚關係。
    又是管理著物資的肥差,平日裏最是勢利眼兒了。
    那天蘇杏吟怯生生的去找他要被子。
    他正翹著二郎腿在帳中數著新到的布料,見他進來,眼皮都沒抬一下。
    “你好,我……我想要來領兩床被子。”
    老王聽到蘇杏吟說要領後被褥的時候,嗤的一下笑出了聲。
    他將手裏的賬本啪的一下子就摔到了桌上。
    他精明的小眼神兒滴溜溜的轉著,瞅了蘇杏吟一眼說道。
    “蘇姑娘倒是會盤算,你可知這厚的被褥是給百夫長以上軍官預備的,你一個罪臣之女,丈夫也不過隻是個剛入營的小兵,也配要這東西,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蘇杏吟被他說的滿臉通紅,指尖也因為難堪而斷的發白。
    她小聲辯解道。
    “可入秋後夜裏實在冷得很,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冷誰不覺得冷呢?”
    王軍需官猛的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瞅著蘇杏吟,語氣裏也滿是嘲諷。
    “這軍營裏誰不冷,比你苦的兵卒多了去了,你如今還住在用茅草搭的帳篷裏。”
    “有被褥你就該燒高香了,還敢挑三揀四的,我看你就是嬌生慣養慣了,忘記自己如今是什麽身份了,你一個罪臣之女還配蓋厚的被子嗎?”
    他說著故意用腳踢了踢旁邊堆著的舊被褥,那被褥一看就又薄又硬,上麵還粘著不知道從哪裏蹭的汙漬。
    “你要是想弄的話,就把這個拿走吧,不要就滾,別在我這兒礙眼。”
    蘇杏吟咬著唇,她強壓著怒氣。
    剛剛的委曲求全,不過是對老王的障眼法。
    誰能想到這老王竟如此氣人,她剛要動手,忍了忍,還是忍住了。
    如今沈之奕還沒有回來,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哎,等一下,你要是想要厚被子的話,我還有一招,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老王上前幾步猛的一下抓住了蘇杏吟的手色眯眯地說道。
    “你之前可是京中的大家閨秀,我老王長這麽大還沒睡過大家閨秀呢?”
    “不如你陪我一晚上,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蘇杏吟實在忍不了了,他上前一把將老王推倒在地上,又狠狠的扇了他幾巴掌。
    “你個登徒老夫,你什麽東西還想肖想老娘。”
    老王被這突如其來的巴掌扇的暈頭轉向的,他捂著火辣辣的臉頰,難以置信的瞪著蘇杏吟。
    在他看來,蘇杏吟不過是一個罪臣之女,而且向來在軍營之中十分怯懦。
    不過隻是一個可以認所有人揉捏的軟柿子,怎麽敢當眾動手呢?
    “反了你了!”
    他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肥瘦的身軀因憤怒而劇烈的顫抖著。
    “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王校尉是我本家的兄弟,你今日敢對我動手,明日我就能讓你夫君去守最險的烽火台。”
    蘇杏吟冷冷的看著他眼中沒了半分怯懦,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冷意。
    這眼神讓老王瑟縮了一下。
    昔日蘇家雖遭橫禍,但蘇杏吟自幼也是跟隨父親母親建國朝堂,風浪的骨子裏的傲氣從未被磨滅。
    她母親出自將門,從小他就跟著母親和舅舅一起學拳腳功夫,跟著外祖父學兵法,跟著父親和祖父學朝堂的縱橫之道。
    蘇杏吟抬手理了理自己被扯亂的衣襟,聲音不大,但卻帶著一股凜然的正氣。
    “你身為軍需官,不思量體恤將士,反倒利用職權刁難婦孺,還敢當眾調戲傳出去,不怕丟進你們王家的臉麵嗎?”
    老王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來,臉上青一陣兒白一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