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5章 奧力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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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連續三聲沉悶而急促的鼓點,如同地獄的召喚,響徹這段城牆!
“兄弟們!上‘好禮’!”趙德珠那因為塞著布條而顯得有些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
“嘔…這味兒…頂不住了!”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但當一鍋鍋冒著滾滾熱氣、翻滾著黃綠色粘稠氣泡、散發著難以形容的、地獄級惡臭的“秘製金汁”被士兵們合力抬上城頭時,那股瞬間彌漫開來的恐怖氣息,還是讓離得最近的守軍士兵們眼前一黑,胃裏翻江倒海!
首先遭殃的就是他們自己人!
“快!快!每個垛口!對準梯子!架鍋!”劉傑強忍著嘔吐的欲望,嘶聲指揮。
牆頭主樓處,馮破奴也緊緊皺起了眉頭,身體不自覺地微微前傾。他頂著巨大的壓力支持劉傑,此刻也想親眼看看,這飽受爭議的“金汁”,究竟能否創造奇跡?若效果不佳,他恐怕也難以平息軍中洶湧的怨言了。
正在附近指揮戰鬥的歐陽博,看著那一鍋鍋抬上來的“汙穢之物”,臉上毫不掩飾地露出了鄙夷和冷笑。他倒要看看,這歪門邪道的東西,如何抵擋**大戎**的虎狼之師!
不遠處的羊獻和沈大福,更是滿臉不屑,打死他們也不信這臭氣熏天的玩意能有什麽殺傷力。
劉傑目光如炬,死死盯著那些攀爬速度最快、即將接近垛口的**大戎**士兵。他並未急於下令,而是在等!等敵人爬到足夠近,近到避無可避的距離!
“小劉,這…這玩意兒真能行嗎?”張大年不知何時已趕到劉傑身邊,看著下方洶湧的人潮和越來越近的敵人,饒是他身經百戰,此刻手心也捏了一把汗。千鈞一發之際,若這“金汁”無效,被敵人趁機突破城頭,後果不堪設想!而且羊獻、沈大福等人正虎視眈眈,等著看笑話,他作為主官,壓力巨大。
“校尉,您就瞧好吧!”劉傑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猛地轉身,對著早已嚴陣以待的部下們,用盡力氣吼道:
“兄弟們!**大戎**‘貴客’千裏迢迢而來,咱們北關軍豈能怠慢?!上好酒——奧裏給!!!”
隨著他大手狠狠揮落!
“給老子——潑!!!”
“澆——!!!”
早已忍耐多時的士兵們,如同發泄般怒吼著,用長長的木勺、鐵瓢,舀起那滾燙粘稠、散發著致命惡臭和劇毒氣息的“金汁”,朝著垛口外、登城梯上密密麻麻的**大戎**士兵,狠狠地潑灑下去!
嘩啦啦——!!!
滾燙、粘稠、惡臭的黃綠色“濃湯”,如同來自地獄的瀑布,傾瀉而下!
“呃啊——!!!”
一名衝在最前麵、半個身子已經探出梯子的**大戎**士兵首當其衝!滾燙的“金汁”當頭澆下!濃稠的液體瞬間覆蓋了他的臉龐、脖頸和手臂!
嗤——!
令人毛骨悚然的灼燒聲響起!他的臉上、裸露的皮膚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冒起大片大片恐怖的水泡!水泡迅速膨脹、變黑、潰爛!那是劉傑添加的劇毒藥材(附子、生草烏、朱砂)在發揮作用!深入骨髓的灼痛和鑽心的奇癢、麻痹感瞬間摧毀了他的神經!
“啊——!!!”他發出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嚎,手中的彎刀再也握不住,“當啷”一聲掉下城牆!他雙手瘋狂地抓撓著自己潰爛流膿的臉和脖子,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卻無法緩解那深入靈魂的痛苦!最終,在極致的痛苦折磨下,他身體劇烈抽搐著,直挺挺地從高高的登城梯上一頭栽落!
這恐怖絕倫的一幕,如同按下了暫停鍵!
首先驚呆了城頭上那些負責潑灑的士兵!他們雖然知道這玩意兒燙,但萬萬沒想到效果竟然如此駭人聽聞!這哪裏是燙傷?這簡直是活生生的剝皮煉獄!
短暫的死寂後,是守城士兵們被點燃的狂熱!
“管用!真他娘的管用!潑!使勁潑!”
“給狗日的**大戎**崽子加料!!”
守軍士氣大振,潑灑得更加賣力!
“呃啊啊啊——!!!”
“救命啊——!!!”
城下,靠近城牆的區域瞬間化為人間煉獄!滾燙的金汁如同跗骨之蛆,潑灑在**大戎**士兵裸露的皮膚、脖頸、甚至是眼睛裏!凡是被沾染到的,無一例外地發出了撕心裂肺、絕望至極的痛苦慘嚎!那聲音匯聚在一起,甚至蓋過了戰場上的喊殺聲,聽得人頭皮發麻,肝膽俱裂!北關城下,屍橫遍野,惡臭彌漫,這些曾經鮮活的生命早已化作冰冷的軀殼。
登城梯上,仍有源源不斷的士兵在淒厲的慘叫聲中跌落下來。
劉傑更是直接抄起一整個滾燙的大鍋,腳尖抵著城垛,對著下方正在攀爬的**大戎**士兵,當頭澆下!
呲哧——!!!
更加淒厲、非人的慘嚎聲響起,宛如九幽地獄傳來的哀鳴!被滾燙“金汁”當頭澆中的七八名**大戎**士兵,臉部、脖頸、手臂瞬間鼓起密密麻麻、肉眼可見的恐怖水泡!劇痛讓他們如同被扔進油鍋的活蝦,瘋狂地原地蹦跳、扭曲,試圖緩解那深入骨髓的灼痛和奇癢!
這些加入了附子、生草烏、朱砂等劇毒藥材的“金汁”,一旦沾上皮肉,不僅會造成嚴重的燙傷,其蘊含的毒素更能迅速侵入血液,引發潰爛、麻痹甚至中毒!水泡極易被抓破感染,短則半個時辰,長則兩個時辰,若得不到及時救治,必死無疑!
看著**大戎**士兵如同下餃子般一串串從梯子上栽落,在絕望的掙紮中痛苦死去。
張大年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連時間都凝固了。眼前這煉獄般的景象,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極限!
他做夢也沒想到,這看似醃臢汙穢之物,竟有如此駭人的殺傷力!其威力之大,甚至連武徒四五層的高手都難以承受!
那些在地上痛苦翻滾、涕淚橫流、恨不得立刻撞死的**大戎**士兵,就是最好的證明!
站在劉傑不遠處的羊獻和沈大福,眼珠子瞪得幾乎要掉出來,兩人倒吸一口涼氣,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隻剩下無與倫比的震撼!
一日前,他們還認為劉傑是在胡鬧,像個嘩眾取寵的小醜。
現在看來……小醜竟是我自己!
尤其是看到那些**大戎**士兵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慘狀,那殺傷效率,甚至比他們在城頭放箭強了數倍不止!
要知道,普通的弓箭對身手敏捷的武徒威脅有限,他們可以憑借速度閃避或格擋。
但這一鍋滾燙的“奧裏給”當頭潑下……
可謂金汁之下,眾生平等!避無可避!
在城頭另一側指揮的歐陽博,望向劉傑所在的方向,眼神複雜無比。事實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盡管他嘴上依舊強硬,但心底不得不承認,這“金汁”的殺傷力,尤其是對士氣和後勤造成的打擊,堪稱恐怖。
他出身將門,深知戰爭之道。這種汙穢之物最可怕之處不在於當場殺人,而在於製造大量難以救治的重傷員!每一個重傷員都需要數倍的人手照料,消耗寶貴的醫藥資源。在這種艱苦的攻城戰中,**大戎**若出現大批傷號,無異於滅頂之災!
“這小子……究竟是怎麽想到這一招的?!”歐陽博百思不得其解。隨著城下堆積的屍體越來越多,如同小山。
遠處觀戰的休屠終於察覺到了異常。
“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何我們的勇士像下餃子一樣往下掉?!”
按照他的預估,北關的箭矢和滾石應該早已消耗殆盡才對。往常這個時候,他的士兵早已登上城頭,與夏軍展開白刃廝殺了!
“回稟大帥!”一名傳令兵連滾帶爬地衝上觀戰台,聲音帶著恐懼,“據前線急報!敵人……敵人在城牆上潑灑一種奇臭無比、滾燙粘稠的毒湯!隻要沾上皮膚,立刻就會被灼傷潰爛,痛不欲生!我們的勇士……根本抵擋不住啊!”
“那毒湯……是什麽東西?!”休屠聲音冰冷,帶著上位者的威壓。
士兵渾身顫抖,額頭冷汗涔涔,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是……好像是……糞……水!”
“嗯?!”休屠‘糞怒’地將手中的茶碗狠狠拍在桌上!茶水四濺,茶葉沫子糊了一桌!“馮破奴!匹夫!安敢如此辱我?!豈有此理!!!”
聽到夏軍竟用煮沸的糞水潑灑他的勇士,休屠瞬間暴跳如雷!這在他眼中,是馮破奴對他本人、對**大神戎**尊嚴的極致踐踏和侮辱!
“再派兩萬人上去!給我不計代價地衝!我倒要看看,他們有多少醃臢汙穢!就算是用人命堆!也要把這北關給我堆平!耗光他們!!!”
“快快快!!”
城頭上,劉傑嘶啞著嗓子指揮。五百口大鍋被輪番抬上城頭,一鍋“金汁”潑完,立刻有士兵將空鍋抬下去,重新裝填熬製。這源源不斷的“地獄濃湯”傾瀉而下,將**大戎**大軍的攻勢死死壓在城牆之下,抬不起頭!
不知有多少**大戎**士兵被燙傷、毒殺,在絕望的哀嚎中死去。
頭頂的驕陽漸漸西沉,將天空染成血色。**大戎**大軍瘋狂進攻了數個時辰,死傷枕藉,卻愣是沒能大規模登上城頭!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
劉傑也不知道這“金汁”還能支撐多久。對麵的**大戎**士兵如同瘋魔,悍不畏死地往上衝,絲毫沒有退兵的跡象。雙方都已殺紅了眼。
“下去吧!”劉傑端起一小盆滾燙的金汁,對著一個即將攀上垛口的登城梯當頭潑下!
嘩啦!
滾燙粘稠的毒汁當頭灑落,梯子上的十幾名**大戎**士兵嚇得魂飛魄散,絕望地紛紛往下跳!不是摔傷摔死,就是被燙傷毒殺!
張大年興衝衝地一路小跑衝上主樓,激動地吼道:“將軍!將軍!您看到了嗎?!我軍完全壓製住了敵人的進攻!到現在為止,**大戎**寸步難進,死傷慘重,連城頭都摸不著!”
馮破奴捋著短須,眼中精光閃爍:“好!小劉幹得漂亮!唉,大年,小劉這鍋……呃……威力巨大的東西,叫什麽名堂?”
張大年撓了撓後腦勺,努力回憶道:“我聽他說……好像叫什麽……奧裏給?對!就叫奧裏給!”
“奧裏給?”馮破奴眉頭微皺,隨即舒展,“這名字……甚是奇特!不過威力非凡!好!此戰之後,我北關軍要大力推廣這‘奧裏給’守城之法!”
“可不是嘛,將軍!”張大年咧著嘴笑道,“這奧裏給製作簡單,取材方便,威力巨大!您看城下堆的**大戎**屍體,都快成山了!就是……就是味兒實在太衝了點!”
“小劉真是給了本將一個天大的驚喜!若此戰能守住北關,劉傑當記首功!”馮破奴心中感慨萬千。誰能想到,煮沸的糞尿加上幾味毒藥,竟能成為守城的利器?看著那些**大戎**士兵在痛苦中掙紮死去,饒是他大武師的實力,也感到一陣心悸。日後全軍推廣此法,北關豈不是多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
時間在慘烈的廝殺中流逝。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黑暗籠罩大地,唯有城頭的火光和慘叫聲昭示著戰鬥的繼續。
當黎明的第一縷微光刺破黑暗時,北關城頭依然喊殺聲震天!
**大戎**大軍連續猛攻了一天一夜,死傷接近萬人,卻未能取得實質性突破!氣得休屠在觀戰台上暴跳如雷,咆哮連連!
而北關這邊,情況也到了極限。
“頭兒!箭矢徹底沒了!”
“奧裏給……也……也用完了!一滴不剩了!”張大力抹了一把臉上混合著血汙和汗水的汙漬,聲音嘶啞地報告。
劉傑環顧四周,看著一張張寫滿極度疲憊、卻依然咬牙堅持的麵孔,深吸一口氣,猛地拔出腰間的佩刀(備用近戰武器,非主武器長槍),刀鋒在晨曦中閃爍著寒光!他聲音嘶啞卻異常堅定,如同金鐵交鳴:
“弟兄們!箭矢用盡,奧裏給告罄!那又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