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買弓的錢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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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山打獵前還是要將梅香安頓好。
    林澈抱著梅香走進她那間比臉還幹淨的“閨房”。
    環顧四周,好家夥,家徒四壁這個詞兒簡直就是為這兒量身定做的!
    除了一個搖搖晃晃、隨時準備散架的小床,就剩下幾個祖上傳下來的破櫃子,那木頭顏色黑得,估計連它親媽都認不出來了。
    林澈小心翼翼地把梅香放在小床,讓她上半身能趴在床邊。
    梅香今天經曆的大起大落實在太多,身子本來就虛,又遭涼水一激,此刻額頭滾燙。
    看著臉頰微紅,雙目緊閉的梅香林澈一時間犯了難,管他呢,嫂嫂現在是自己媳婦,給自己媳婦換衣服,天經地義!
    先給梅香換衣服,然後出去尋郎中,打定主意林澈便在那古董櫃裏翻騰著找出幾件破舊的衣裳。
    他一隻手扶著梅香,另一隻手果斷開始解梅香那身濕衣裳。
    可這衣服剛解開一半,林澈那動作,就跟被人按了暫停鍵似的,僵住了。
    倒不是梅香身材有多好,也不是胸前的小白兔上下起伏讓林澈看愣了。
    而是太慘了!
    慘不忍睹啊!
    你說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本該是白白嫩嫩、水靈靈的吧?
    可眼前這位,瘦得那叫一個觸目驚心!
    皮緊緊包著骨頭,一根根肋骨清晰得能當搓衣板使,這哪裏是少女的軀體,分明是具行走的解剖模型!
    更要命的是,那瘦骨嶙峋的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瘀傷!
    青的、紫的、深一塊淺一塊,跟被人拿著顏料盤胡亂潑過似的。
    “唉……”
    林澈長長地、重重地歎了口氣,都打成這樣了,他剛才還奮不顧身想要為自己扛事。
    若不是他及時按住梅香,隻怕梅香此刻已經被王禮帶回衙門,香消玉殞了...
    林澈心裏頭因為砒霜事件對梅香殘留的不滿,“噗”一聲徹底煙消雲散了。
    接下來的“更衣工程”,林澈做得那叫一個小心翼翼,比拆炸彈還緊張。
    反正該看的一樣沒落下,梅香是個美人胚子,隻要吃飽飯,細心療養,過上幾個月就是一頂一的大美女...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把這“人形排骨”給剝光了,又拿塊還算幹淨的布,仔仔細細把她身上的水擦幹。
    再套上身幹淨(但依舊破)的衣裳,最後把人嚴嚴實實塞進了那薄得可憐的破被子裏。
    做完這些,林澈馬不停蹄衝出了院子,目標直指白石村唯一的那家小藥鋪!
    到了藥鋪,林澈一眼就瞅見坐館的張大夫...那老爺子,少說也有七十多了,胡子眉毛白花花一片。
    林澈也顧不上尊老愛幼了,衝過去一把薅住張大夫的胳膊,嘴裏就蹦出兩字:“救命!”
    然後拽著老爺子,跟拖麻袋似的就往家拖。
    可憐張大夫這把老骨頭,平時走路都得拄拐,哪經得起這“生死時速”?
    一路被林澈拽得是上氣不接下氣,等到了林家小院。
    差點當場表演一個“靈魂出竅”,扶著門框喘了半天,臉都憋紫了,才勉強把那口氣兒倒騰勻乎。
    張大夫氣得胡子直翹,狠狠剜了林澈一眼:
    “小兔崽子!人還沒救呢,我倒先被你拖死了...”
    林澈尷尬一笑,便領著張大夫走進院子。
    張大夫進屋,手指頭搭上梅香那細得跟麻稈的手腕時,臉上的不悅瞬間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凝重。
    過了片刻才睜開眼,看著林澈,語氣凝重:
    “小子!你以前下手可真夠黑的!”
    “本來就剩一口氣吊著,再經這麽一凍一淹……”
    “懸!懸得很呐!我開副藥,你趕緊抓一帖,分兩次熬了給她灌下去。
    ”不過……”張大夫搖了搖頭。
    “你也別抱太大指望,死馬當活馬醫吧,盡人事,聽天命!”
    這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在林澈心上,那心啊,是拔涼拔涼地往下沉。
    他看著床上那個瘦小的幾乎要被被子淹沒的身影,喉嚨發緊,聲音都澀了:
    “先生……她……真這麽凶險?”
    這苦命的丫頭,才二十歲啊!
    花骨朵還沒開呢,就遭了這麽多罪,沒過過一天舒坦日子。
    他剛想著以後要好好養她,把她養得白白胖胖的,難道老天爺連這點機會都不給?
    這也太欺負人了!
    “就是這麽凶險!”
    張大夫沒好氣地又瞪了林澈一眼,那眼神明明白白寫著:
    “現在知道著急了?早幹嘛去了?混賬玩意兒!”
    不過罵歸罵,張大夫還是補充道:
    “看她這身子骨,平時吃的怕是連豬食都不如!你小子要是真想救她,就別摳門了!”
    “趕緊的,把壓箱底兒的銅板掏出來!去買點肉!買點雞蛋!記住,要瘦肉!別整那大肥膘子!”
    “能不能從閻王手裏搶回這條命,就看這口吃的了!”
    林澈激動得連連作揖:“多謝先生!”
    他趕緊摸口袋想付診金,張大夫卻擺擺手:“算了算了,救人要緊,這點錢留著買肉吧!”
    林澈心裏感激得不行,趕緊請老爺子稍等片刻,他轉身衝進自己那屋找錢,然後陪著張大夫一路小跑回藥鋪。
    抓了藥,又用那點可憐的積蓄買了點瘦肉,這才風風火火地趕回家。
    回到家,林澈一秒都不敢耽擱。
    嚴格按照張大夫的“醫囑”在廚房裏熬藥。
    熬好藥便進房喂藥,隻是這活兒也不容易,梅香牙關緊咬,林澈隻能含著藥汁,用舌尖撬開梅香的銀牙。
    如此循環,總算是把藥灌進去了大半。
    接著,他又一頭紮進廚房,開始人生第一次“熬粥大業”。
    淘米、剁肉、下鍋、添水、控製火候……
    林澈忙得跟個陀螺似的,心裏直犯嘀咕:
    “想我堂堂特種兵,居然淪落到在這破廚房研究如何把粥熬得稀巴爛……”
    折騰了大半天,一碗熱氣騰騰的瘦肉粥終於出鍋了。
    林澈又開始了艱難的“喂食行動”。
    也不知道是那碗藥起了點作用,還是這碗熱乎乎的粥水真的暖了胃,奇跡出現了!
    一碗粥喂下去,梅香那原本燒得通紅的小臉,似乎……好像……真的褪下去那麽一點點紅暈?
    不過,他可不敢掉以輕心。
    當天晚上,林澈就徹底在梅香屋裏“安營紮寨”了。
    這一夜,他是睡睡醒醒,醒醒睡睡,硬生生折騰了一夜。
    嘿!你別說,這“功夫”還真不負有心人!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林澈再一次緊張兮兮地去摸梅香額頭時,驚喜地發現:燒退了!
    可一個更現實、更冰冷的問題,就像一桶冰水,把他心裏那點剛冒頭的喜悅小火苗,“滋啦”一聲給澆滅了。
    錢!沒錢了!
    買弓的錢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