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竹杖芒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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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海莊園寂靜,寂靜的可怕。
喜糖都在桌麵上,茶社音吧。
沙發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眾女神,不知是喜悅、祝賀、憂傷還是瘋狂,女神們醉的一塌糊塗,沛姐看了看傻愣著的任天。
任天懷裏抱著熟睡的揚揚。
任軍霞靜靜地審視著此情此景,靜默如水。
董妮坐在任天身邊打著瞌睡。
任軍霞團隊一一安頓好醉倒的諸位,歐陽抱起揚揚默默地回到自己房間。
夜。說不出的色彩,任天一夜無眠。
這裏的黎明被敲門聲驚醒。
幾位原公司法人雲集。
任天雙眼通紅,微笑道。“早啊!女神們!有事嗎?”
“法人變更,走吧!”異口同聲的女神們麵無表情。
董妮還在熟睡,任天穿戴整齊,點了根煙,下樓直奔大眾商務車。
大門口,任天放下車窗。“上尉!變更法人你去嗎?”
任軍霞淡定從容。“不變更!回見!”
去路沉默,風吹車窗的唰唰聲響。
工商局工作人員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看著這群人,耐人尋味。這才幾天又變更回去了?上次還是看在劉彤背景的麵子,任天本人沒來就辦了。
工商局的人麵無表情,任天一群人也諱莫如深。
隻有任天無奈的笑容掛在臉上。
走出工商局,任天長出一口氣,如釋重負。
沉默歸途。
任天手機並不沉默,車到莊園,劉彤的微信飛來。“請明日前鹵味官移出莊園,與莊園環境格格不入,請交出大眾商務車,不再租用,租金退還。”
任天苦笑著搖搖頭,邁步進了鹵味店。
王沛看了微信內容“噗嗤”一聲笑了。“小丫頭怨氣還挺深,也好!搬到我家地頭,後邊是大棚,沒人會說什麽,什麽時候搬?”
“現在!兄弟我喜歡快事快辦,聯係車輛吊裝,沛姐你安排吧!”
“好咧!小事一樁,這就讓你姐夫安排,讓遠征他們回來幫你搬家。”沛姐拿出手機安排進行時。
說話間,歐陽走了進來。“任天!我想把幼兒園關了。”
“怎麽回事?坐下說。”任天倒了杯茶,遞給歐陽。
“不關也不行,七七八八的手續下來費用可不低?”歐陽憂心忡忡。
“關就關唄!小朋友轉園安排好了沒?”
“安排好了,不同意的咱退錢。”
任天看了眼歐陽,內心酸酸的,孤兒寡母的不容易。“歐陽!你和紫曦她們一起工作吧!可以嗎?”
“可以!謝謝你!任天!”
“別客氣!一會兒搬家,你收拾收拾!”任天點點頭,心裏很不是滋味。
歐陽心裏也酸酸的,同時內心也很溫暖,內心來講,任天早已是她的精神寄托和依靠,天爸爸很靠譜。
“沛姐!抓緊辦,天黑之前搬完。”任天說著出門進了莊園。
打開四米二廂貨車後門與邊門,提前量總要打。
任軍霞遠遠走來,微笑道。“怎麽回事?”
任天拿出手機讓任軍霞看了看,任軍霞當即笑場。“也好!省得你整天為這事心煩。”
“你呢?上尉?”
“看慕容吧!我跟著你搬走,她麵子掛不住!不過呢,我終究會去找你的!”任軍霞背著手,晃著肩膀。
“好吧!”
董妮依然開心,終於搬走了,自由了,兩人世界了,以至於哼著小曲兒,神采飛揚。
皇甫紫曦團隊收拾齊備,也來幫忙,陳遠征團隊忙上忙下,滿頭大汗。
四米二廂貨車已堆的滿滿當當。
鹵味店集裝箱正在吊裝。
任天抱著揚揚大門外晃悠。“天爸爸!我們去哪兒?”
“去咱們的家!”
六樓。
劉彤、黃玲、慕容臉掛寒霜,冷冷地盯著樓下的忙忙碌碌。梁果則開心滿滿地布置著天天餐廳。
劉彤幽怨道。“是我趕他走的!”
慕容淒然道。“他走了就不會在回來了,以他的性格。”
黃玲冷哼道。“冷清與慘淡從失去光環開始,雖然誰離了誰都行,但離去就是對與錯的標準。”
劉彤滿臉憂傷,喃喃道。“標準都是留給不愛的人,愛誰,誰就是標準。”
“不就領了結婚證嗎?又能代表什麽呢?哼!”慕容冷哼一聲進了辦公室,狠狠地摔上門,一個人坐著生悶氣。
新址位於城鄉結合部。
城鄉結合部是很微妙的坐標,清靜。但也熱鬧,畢竟國道旁,水、電、網線、下水道全齊,所以一切看起來就簡單了。
晚七點,一切就緒。
集裝箱房依舊兩層布局,二樓網銷辦和休息區,歐陽和揚揚的加入生活區更加溫馨熱鬧。
必須的配置一一複製,新增了防衛鐵絲網,監控攝像頭和報警裝置。
廂貨車也配上停車位。
王沛把任天拉一旁悄聲道。“這麽多美女,又在國道旁,我尋思著我和你姐夫也搬過來住,需要再買個集裝箱,放在路邊門口,保護好她們。”
“買唄!沛姐果然宅心仁厚,考慮周全。你安排,我來整酒菜,好好答謝人家。”
“好咧!兄弟就是厚道!”
“必須的!”
董妮忙前忙後,氣喘籲籲,跑到後廚,小臉紅撲撲的。“老公!咱住哪兒?新家起碼得散半個月甲醛。”
“大長腿兒!穩住穩住!要不再整個集裝箱房?想回家住就回家住,想住這兒就住這兒?”任天秒懂,自己也是這個意思,冬天天冷了就懶得跑來跑去的。
“老公知我喲!我去找沛姐!”董妮真正把自己定位為妻子了,任天感歎結婚證的影響力是真的巨大。
生活總是會開著不大不小的玩笑,對於突如其來的法人和生意聯合,任天自以為自己還是缺乏拒絕的勇氣和立場,自以為讀書不少,以史為鑒,可終究造成如此尷尬的局麵。
“自己還是不夠沉穩呀!”任天內心不由自責。
無論怎樣,該做的還是要做,晚宴還是很豐盛,足足兩桌,煎炒烹炸蒸,兩箱杜康。
眾人落座,任天舉杯致謝。“大家辛苦了!尤其是師傅們!來!我敬大家一杯。先幹為敬!”
眾人客氣著,寒暄著。
安裝師傅領班客氣道。“兄弟厚道!仗義!別的老板不挑毛病就不錯了,怎麽可能還招待我們?謝謝!來!一起!再幹兩杯!開車的兄弟喝飲料啊!”
“兄弟們客氣了!來來來!吃菜!”任天環顧四周,董妮正和沛姐另一桌眉飛色舞地熱聊。
任天提醒道。“大長腿兒!沛姐!別讓這些小丫頭們喝白酒啊!”
董妮白了任天一眼。“管的寬!就喝!喬遷之喜!難得!來!咱們也喝!甭管他!”
任天無奈地攤開雙手。“兄弟們!這女人是不是領了結婚證後大不同呢?”
“那是!學會了緊箍咒!”
“自動腦補了管理學。”
“沒以前聽話了。”
陳遠征忙遞話道。“哥!嫂子多好呀!妥妥的大美女!”
“你小子懂什麽?這叫限製自由,女人學會了頂嘴那可就是翻天了!學著點!得鎮壓,不能聽她的。”任天充起了過來人,大擺英雄譜。
董妮突然喊了一嗓子。“老公!來給我們敬酒啊!”
“來了!”任天彈簧似的起身。“哥幾個先喝著,馬上回來!”
“噗!”
“噗!”
“噗!”
“……”
全桌一個不剩地秒變噴壺。
陳遠征忍不住質問道。“哥!說好的矜持呢?不能聽話呢?”
任天弄了個大紅臉。“你小子懂什麽?吃你的菜!喝你的酒!信球話真多!”
眾爺們笑的直抽搐……
任天敬了沛姐三杯酒。“沛姐!辛苦了!我就是喜歡沛姐!等下和姐夫多喝幾杯,讓他把沛姐騙跑了!”
“我去你的吧!趕緊給新娘子敬酒呀!”沛姐大咧咧提議。“內心話說,我這兄弟是能文能武,純爺們!”
任天也敬了董妮三杯酒。“大長腿兒!何等有幸配成雙!交杯酒走起!”
眾人起哄中,董妮把任天趕回原位。“去你那桌去吧!煩!影響美女們發揮!哈哈!”
集裝箱房內,推杯換盞,激情飛揚,熱鬧非凡。
店門口,大眾商務車內,劉彤、黃玲、慕容隔著玻璃窗觀賞。
“到哪裏都是核心,是情緒掌控者。”劉彤麵無表情,話語耐人尋味。
慕容慣有風格。“死任天!他倒是酒肉穿腸過,真會選地方啊!交通便利!黃金通道!”
“唉!隻怕我們的生意要打折扣了。這又是何必?”黃玲一聲歎息。
劉彤目光堅定。“是我爸讓我趕他走的,就是要檢測下究竟有沒有差別。”
慕容很沮喪,很不舍,很有情緒。“走吧!他們散場了!這個死任天半天時間店也有了,綜合樓也有了,還竹林環繞。氣死我了!”
大眾商務車疾馳而去。
董妮眯了眯美目,撇了撇嘴,她早就發現了。
小兩口臥室,臥室床上。
董妮吹著枕邊風。“老公!我覺得莊園那邊還會牽扯你。”
“愛牽扯誰就牽扯誰,我這剛抽身出來,說起來得謝謝劉彤,我這人不會駁別人麵子,不擅長。”任天酒喝的不少,有點昏昏欲睡。
“等會兒睡,咱得想好對策,現在咱兩個團隊,夠了!再也不能操心勞命了!”
“那她們來了你應對啊!以後這間集裝箱房就是咱的辦公室兼臥室,我是輕易不下樓,沒事你就一樓吧台待著,陪陪沛姐,專門應對那幾位。”任天打了個哈欠。
“天哥!如果那天咱混的一無所有呢!”
“沒有如果,用心做事,合法經營,怎麽可能一無所有。”
董妮不甘心,打起撒嬌牌。“說說唄!老公!”
“東坡先生雲——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任天吟誦自己最喜歡的豪放派詞。“寫的多好呀!一種樂觀、客觀、大無畏的處世之道與豪放境界,這是東坡先生被貶,人生最低穀時期。”
“老公好棒呀!宋詞張口就來,好了!睡覺!”
窗外,繁星點點,夜色寧靜。
董妮幸福地靠在熟睡的任天肩頭悄然入睡。
慕容卻在莊園臥室狂摔東西,任軍霞一旁微笑旁觀。
劉彤回家陪爸媽了。
黃玲去了自己的單身豪宅。
這一夜——很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