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住院部，孟瑤直接上了三樓，期間沒收到任何阻攔。
    距離上一次來探望，已經大半年了。
    孟國安是薑家的忌諱，所以薑淮不允許她來探望。
    每次她偷偷來探望孟父，回去之後手機裏就會多出一段，孟父被病友合夥欺負的視頻。
    她才知道這裏的醫護人員早已被薑淮買通……
    孟瑤推開病房門，沒有見到人。
    在活動室轉了幾圈後，終於在垃圾桶旁找到了正在翻垃圾的孟國安。
    男人早就沒了當初的意氣風發，現在的孟父胡子拉碴，頭發糟亂不堪。
    加上常年服用藥物，整個人看上去狼狽又呆滯。
    握住孟父的手，她才發現孟國安此時皮包骨似的，消瘦的很。
    “別吃，別吃……”孟瑤紅著眼睛，攔下正往嘴裏塞垃圾的孟國安，“爸！”
    孟國安沒什麽反應，依舊目光呆滯地盯著桶裏的垃圾。
    嘴裏卻停了下來。
    孟瑤心如刀絞,，眼淚止不住地滾落。
    她爸爸忘了一切，卻還依稀記得自己有個女兒。
    扶著孟國安回了病房，又打了盆清水幫著他清理身體。
    刮了頭發和胡須。
    花了幾個小時收拾完，總算恢複了一點之前的風貌。
    “爸爸，對不起啊，又是隔了這麽久才來看您。”孟瑤一邊幫著他剪指甲，一邊滿懷歉意的訴說著，“以後不會了，我……我會常來看您的。”
    這次，孟國安有反應了，他呆滯的目光聚焦在孟瑤臉上。
    嘴唇微顫，“阿……阿媛？”
    孟瑤抬眸，望著孟國安，兩眼微紅。
    欣喜的點頭，又搖頭。
    “爸爸，我是瑤瑤……”她哽咽著。
    “阿媛……”孟國安伸手輕撫著孟瑤的臉頰。
    感受著孟父掌心的粗糲，孟瑤潸然淚下，幾度哽咽。
    突然，孟國安神情驟變，呆滯的眼神也變得凶狠起來。
    輕撫著孟瑤臉頰的手陡然鎖住她的咽喉，不留餘地的用力。
    “賤人，薑媛你這個賤人……”
    孟國安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嘴裏的話也越罵越髒。
    孟瑤不明白他究竟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在她的記憶裏，孟父深愛著她的媽媽。
    不要說是辱罵，連一句苛責都不曾有過。
    可眼下孟國安眼裏滿是憎恨，嘴裏不停叫囂著讓她去死，手上更是用了狠勁。
    孟瑤掙脫不得，感覺脖子就要被掐斷的那一刻。
    幸好護士帶人趕了過來，幾個人強製將孟安國摁在床上。
    孟瑤想上前，被護士攔住了。
    “病人的情況現在很不穩定，家屬還是先回去吧，否則過度刺激病人，很有可能讓病人產生自殺傾向。”
    病房門重重合上。
    孟瑤站在門外，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焦灼的關注著裏麵的情況。
    護士熟練的將人綁在病床上，孟安國的嘴裏也被塞了毛巾。
    緊接著有護士在他的胳膊上注射了一劑鎮定劑，藥效作用下才漸漸安靜下來。
    這半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孟安國對薑媛的深愛，變成了痛恨？
    無論孟瑤怎麽詢問，所有人都緘口不言。
    等孟瑤從療養院出來，天空中下起了蒙蒙細雨。
    黑壓壓的天際，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
    林芬打來電話，聽出孟瑤情緒不高。
    “瑤瑤，孟叔情況不好嗎？”
    早上孟瑤跟她聯係過的，興致高昂說要去見孟父。
    這會兒，情緒直轉急下的，恐怕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孟父情況不太好。
    “嗯，不太好。”
    孟瑤把療養院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林芬。
    “你跟媛姨長得超像，孟叔把你認成媛姨倒也正常，可孟叔怎麽會想要掐死媛姨呢？”
    記憶裏，孟叔可是愛妻如命的。
    孟家還沒破產的時候，孟國安和薑媛的愛情故事在商界也算得上一段佳話。
    “不知道。”
    站在細雨中，孟瑤的心冷到了極點。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林芬問，“要不我去找你吧？”
    孟瑤拒絕，“不用，我們老地方見。”
    結束通話後，孟瑤點開打車軟件。
    等了半天，始終沒人接單。
    以往雖然比較難打車，但至少能打上。
    今天看情況好像有點難。
    說來也巧，門口居然停著一輛車。
    不多遲疑，孟瑤小跑過去，敲了敲駕駛室的車窗。
    車窗落下，一張略顯不好惹的臉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