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上一片死寂。
    所有在場的軍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先前被他們視若兒戲的模型機，此刻展現出的恐怖性能，如同冰冷的巨錘，將他們引以為傲的專業知識、研發體係，甚至身為軍人的驕傲，狠狠砸進了塵埃裏。
    兩萬米！
    足以俯瞰世界頂尖戰機的極限高度！
    就這樣被一輛模型機輕鬆踏足！
    緩過神來的鄭直，腳步虛浮地走到宋語嫣身邊。
    他雙眼布滿血絲，眼神中既有震驚又有懷疑，緊緊盯著宋語嫣問道：“丫頭，你給我老老實實再交代一遍，這東西真是你那同學......那個開模型店的小年輕自己搗鼓出來的？不是你借著你爺爺的關係，從某個高度保密的秘密研究所或者試驗場，給偷偷‘順’出來，還沒對外公開過的尖端試驗機？”
    宋語嫣氣得鼓起腮幫子，跺腳道：“鄭爺爺！我都說了八百遍了！沒有！就是蘇皓做的！就在他那家小店裏！花了我整整一百萬！你們要是不信，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現場證明給你們看？！”
    鄭直微微咬牙。
    其實他心裏已經有了九成答案。
    哪個絕密項目，敢把這樣劃時代的戰機拿出來給一個小姑娘當“生日禮物”胡鬧？
    而且隻收一百萬？
    但眼前的事實太過逆天，遠超他所有認知！
    那些看似普通的材料，是如何承受住兩萬米高空的極限低溫、低壓和摩擦的？
    這簡直是在挑戰材料科學的根基！
    “宋大哥，這事咱下一步該怎麽辦？”
    宋忠沉聲道：“還能怎麽辦？學無先後，達者為師！人家本事強過我們這些科班出身的，我們這老臉不要了也得登門拜訪，把這尊真神請回來好好請教！這臉......挨打要立正！”
    “不！不可能！我還是不信！”
    就在這時，一旁的劉楠像是被壓抑到極限的火山，猛地爆發了。
    他從口袋裏掏出另一部帶著高級加密標識的手機，手指顫抖著快速輸入了一串長號碼。
    “民間怎麽可能搞出這種東西？這他娘的已經足以正麵硬撼甚至壓製F22了，太離譜了！我要挨個軍區問清楚！非得查個水落石出不可！一定是哪個單位藏的私貨！”
    電話很快接通。
    劉楠幾乎是咆哮著對著話筒質問：“喂！老薛！你給我老實交代！你們綠城基地最近是不是偷偷摸摸搞出個大新聞？！弄出來一架能垂直起飛、爬升賊快、雷達看不見、還能還能一口氣幹到兩萬米高的新戰機？”
    電話那頭沉默了僅僅一秒，隨即爆發出震耳欲聾，能把屋頂掀翻的怒罵。
    “劉楠！你發燒把腦子燒壞了吧？！”
    “兩萬米？垂直起飛？隱形？還讓雷達看不見？”
    “我要是有那本事搞出這種五代機，你覺得我還會待在這跟你打電話？早就到五毛大樓門口放鞭炮慶功去了！”
    場麵一度尷尬至極。
    劉楠臉色鐵青：“我還就不信邪了！”
    他掛斷電話，撥通了花城軍事基地負責人的專線。
    對方聽完劉楠對隼衛無人戰機的描述後，陷入了一陣沉默，隨即傳來無奈又帶著點無語凝噎的聲音。
    “老劉，你我都是當軍長的人了，現實點行不行？我們和鷹醬主力戰機的代差有多大，你心裏沒數嗎？”
    “別扯虛的，你就直說，你們有沒有在搞這種戰機？”劉楠聲音拔高。
    “有啊！”對方回答得很幹脆。
    “果然......”
    劉楠心中一緊，剛要追問。
    “在夢裏！”對方毫不客氣地截斷。
    “我們要真有這玩意，早他媽開著在鷹醬五毛大樓頭頂畫圈兒了，用得著你在這兒我做美夢？倒是你，劉楠，抽空去掛個精神科號，我看你這臆想症病得不輕了！”
    劉楠額角青筋跳動，不管不顧，又連撥數通電話。
    每一次通話都以不可置信和火藥味開始，最終在對方“你他娘的是不是瘋了”的質疑和粗暴的掛斷聲中結束。
    當劉楠最後撥通一位專攻戰機動力係統的老同學，現任某前沿實驗基地負責人時，對方聽完，直接在電話那頭笑岔了氣。
    “模型機隱形？量子畫麵？兩萬米？哈哈哈，好萊塢都不敢這麽演！”
    劉楠壓著火氣，聲音嘶啞：“別笑！嚴肅點！我就問你，真要有這技術，你會怎麽辦？”
    “怎麽辦？”對方笑聲戛然而止，語氣瞬間變得凶悍。
    “我第一時間開著這玩意飛到鷹醬總部門口！先拉一泡大的！再對著他們的白屋畫個國際手勢！看他們還敢不敢騎在我們頭上拉屎拉尿！”
    劉楠緊追不放：“我記得你們實驗司不是正跟毛熊搞聯合研究？他們......”
    “呸！別提那幫紅毛龜！”對方的聲音陡然充滿了暴怒。
    “毛熊那群王八蛋純粹是來看我們笑話的，核心技術捂得比棺材板還嚴實，天天站在旁邊看我們抓耳撓腮搞不出來，再假惺惺施舍點真假難辨的垃圾數據，我去他媽的交流，純屬惡心人，老子肺都快氣炸了！”
    劉楠實在聽不下去那滔天怒火，直接掐斷了通話。
    他終於放下了燙得像烙鐵的手機，艱難地轉過身，臉上的每一道皺紋都寫滿了挫敗。
    “全問過了，各個戰區、所有相關實驗司都沒有類似項目，結論隻有一個——這架模型機確實是民間的產物。”
    “哼！”
    宋語嫣小嘴一撅，委屈和不滿都寫在臉上。
    “現在信了吧？我騙你們圖什麽呀！”
    “好了好了。”
    宋忠哈哈一笑：“你劉爺爺不是不信你，他是被震驚得靈魂出竅了，戰部舉國之力沒能實現的，你同學一個模型店老板做到了，這落差，換誰也得懵幾天！”
    “當務之急是先把這寶貝疙瘩召回來，殲7跟不上它的極限速度，空測無法完成。而且，剛剛的極限爬升，對它的燃料或能源消耗肯定巨大，安全回收才是第一位！”
    “直接用遙控指令，讓它平穩返航，降落就位後，立刻組建專家團，光這隱形塗層和極端高空材料技術就夠我們喝一壺的了！至於量子通訊......”
    他深吸一口氣，眼中閃爍著異彩。
    “我得親自向上級申請，調派最頂尖的量子組下來！”
    “好的。”
    一旁的操作員立刻應聲，手指剛放到主控台的回航指令按鈕上，宋語嫣卻阻止了他。
    她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幾位長輩，帶著最後一點堅持和期待：“還沒試試敵我識別係統呢？蘇皓說這個功能他也做好了。”
    劉楠苦著一張臉：“丫頭啊，上哪兒現給你找敵機去？鷹醬剛入侵我國領土不久，短時間內肯定不敢再來犯。”
    他忍不住又帶上了點慣性思維：“這畢竟是民間產物，沒有接入我們軍用識別數據庫，你同學一個做模型的，去哪弄這些國家機密信息？測也是白測！”
    “白測？那剛才的垂直起飛、兩萬米高空、量子畫麵怎麽說？”宋語嫣揚起小臉，毫不示弱地反駁。
    “它們不也被你們當成不可能？可結果呢？試試又不要錢！萬一有驚喜呢？”
    宋忠看著孫女眼中那不肯輕易熄滅的期待，無奈又寵溺地笑了。
    “行！聽你的！試試就試試！”
    得到許可的宋語嫣滿血複活，當即檢驗敵我識別係統。
    伴隨著操作，巨大的曲麵主屏幕應聲裂變。
    左側依舊是隼衛身處的萬米高空俯視視角，幽藍深邃。
    右側卻瞬間切換為一片漆黑的、不斷刷新著複雜網格和經緯線的雷達圖！
    在雷達圖的東南邊緣，一個微弱的、帶有顯著棱角特征的不規則光點，正穩定的高速移動。下一秒，猩紅的環形警報如同惡獸瞳孔般猛地收縮亮起。
    【警告！偵測到高隱身高機動性目標！】
    【方位：東南112度。】
    【距離：99公裏。】
    【高度：10000米。】
    【速度：1.0馬赫。】
    【目標特征分析：符合預設高威脅模板。】
    【判定為：未授權入侵者！】
    【自動追蹤程序預備激活，是否立即激活自動追蹤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