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章 扶風的伴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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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心髒狂跳起來,腦海裏瞬間閃過無數念頭。
    隻要得到他的伴生石……就能升級淨化能力,就能更快救醒萊恩!
    或者……得到他的愛意?血液?是不是隻要一點血就可以?
    救醒萊恩!
    這個念頭,像一簇帶著毒的火焰,在她絕望的心底猛地燃起。
    扶風那雙漆黑狹長的眼眸正靜靜地注視著她,眼角天生帶著幾道血紅色的紋路,讓他看起來總有種病態的悲憫和殘忍。
    他沒有立刻回答,視線卻從她哭得泛紅的眼尾,緩緩下移,落在她顫抖的唇上。
    最後若有似無地掃過明曦因跪坐而顯得格外纖細的腰肢,以及被獸皮短裙勾勒出的、渾圓挺翹的臀部曲線上。
    那目光如同實質,被他這樣看著,明曦總有一種自己是砧板上的魚,隨時會被他吞吃入腹的錯覺。
    許久,他才抬了抬下巴,語氣聽不出喜怒,隻平淡地吐出兩個字:“可以。”
    他蹲下身,與跪著的明曦平視,修長的手指伸出,用指腹輕輕擦去她眼角的一滴淚珠,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一件珍貴的藏品。
    然而,他接下來說的話,卻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纏住了明曦的心髒。
    “你知道我的診金有多貴。”
    他漆黑的眼眸深處,翻湧著明曦看不懂的、混雜著欲望與探究的瘋狂。
    “去我隔壁等我。”
    說完,扶風不再看她,而是轉向那幾個不知所措的年輕獸人,眼神一冷:“都出去。”
    那幾個獸人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了。
    扶風這才將目光移向地上齜牙咧嘴的明施,他蹲下身,修長的手指精準地捏住明施的下頜,迫使小獅子張開嘴,露出發黑的牙齦。
    他的動作冷靜而專業,卻透著一股不容反抗的強勢。
    “中毒了,還有內髒破裂。想活命,就給我老實點。”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整個石室的溫度都降了三分。
    明施嗚咽著,還想掙紮,卻被扶風單手就按住了整個巨大的獅頭,動彈不得。
    明曦看著這一幕,心疼地揪緊了衣角,卻又不敢出聲。
    她隻能按照扶風的命令,顫抖著站起身,走進了旁邊那間更小、更昏暗的石室。
    那是一間儲藏室,或者說,是扶風的實驗室。
    牆壁上掛著各種她看不懂的骨骼和幹癟的內髒標本,架子上則擺滿了貼著標簽的瓶瓶罐罐。
    空氣中,那股混合著草藥和血腥的古怪味道更加濃鬱。
    她局促地站在房間中央,聽著隔壁傳來明施因疼痛而壓抑的嗚咽,和扶風偶爾發出的冷靜指令。
    她的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烤,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隔壁沒了動靜。
    方才還隱約可聞的金屬碰撞聲和明施壓抑的痛呼徹底消失,死寂重新籠罩下來,隻剩下空氣裏濃得化不開的草藥和血腥氣。
    明曦獨自坐在粗糙的獸皮墊上,手腳冰涼,坐立難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不住地扭頭望向那扇緊閉的門,一雙白皙的小手早已被自己擰得通紅,指節泛白。
    那雙剛剛哭過的桃花眼裏,氤氳著一層怎麽也散不去的霧氣,寫滿了慌亂。
    她怕。
    和部落裏所有人一樣,她對這座醫廬的主人,又敬又怕。
    扶風。
    那個來自傳說中巫醫一族的紅麋鹿獸人。
    巫醫世代生活在毒蟲猛獸橫行的山穀,與世隔絕,醫術卻名滿天下,沒有任何一個部落願意與他們為敵。
    兩年前,他帶著一身的草藥與巫醫的氣息來到部落,部落長萊恩親自出麵歡迎。
    從那天起,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部落除了聖台上的祭司和身為部落長的萊恩,又多了一個絕對不能招惹的存在。
    一想到部落長……
    萊恩……明曦的眼眶又控製不住地泛紅,滾燙的淚珠順著雪白的麵頰無聲滑落。
    她的伴侶曾是部落最強的雄獅,但隨著他的倒下,部落已經開始重新競選。
    她不知道未來等著自己的會是什麽,巨大的恐慌和無助攫住了她。
    “嗚……”
    她死死咬住下唇,將哽咽聲吞回肚裏,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她從小被家人嬌寵著長大,沒吃過一點苦,來到這個可怕的世界後,也被萊恩保護得很好,她從未操心過任何事。
    她知道自己不精明,所以從前乖乖聽哥哥們的話,後來乖乖聽萊恩的話。
    可現在,她的天塌了。
    這半個月,一切都亂了套。
    沉重的石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
    “怎麽哭了。”
    扶風低沉的嗓音像黏膩的藥汁,從門外傳來,輕易地穿透了她脆弱的偽裝。
    他手上沾著血,卻並不在意,隻是拿起一塊幹淨的亞麻布,慢條斯理地擦拭著。
    獸人發達的五感,讓他隔著厚重的石牆,也捕捉到了那一聲極力壓抑的嗚咽。
    他緩步走入,高大的身影瞬間籠罩了屋裏昏暗的光線,帶著一股濃重的、不容抗拒的侵略感。
    “明施沒事。”他走到明曦麵前,以為她在為那頭小獅子擔憂,便告訴她,“獸煉之前,他的傷可以痊愈。”
    他提起“獸煉”兩個字,像一把刀子,精準地紮在明曦最脆弱的心口上。
    獸煉是獸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
    那是化形蛻變前的生存試煉,隻有在試煉中活下來的幼崽,才有資格進入聖台,在聖水中完成骨血重塑的蛻變。
    沒有聖水的滋養,任何獸人都無法獨自扛過蛻變,通常會爆體而亡。
    “但要完全恢複,需要用我特製的藥膏,連續敷七天。”
    扶風將擦完手的布扔進一旁的木桶裏,抬起那雙漆黑的眼眸,看向明曦。
    “我……我沒哭。”明曦飛快地抹掉眼淚,狼狽地抬起頭,不想在他麵前露出這副可憐的樣子。
    扶風的視線卻落在她麵前那個小小的布包上。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拎起布包,輕輕一抖。
    “咚……咚咚……”
    幾枚孤零零的銀色貝殼滾落在木桌上,聲音清脆,也狠狠敲在明曦的心上。
    九枚銀貝,雜亂地散著。
    她所有的積蓄。
    “明曦。”扶風在她對麵坐下,高大的身形讓本就狹小的空間更顯壓抑,“你應該知道,我的診金,很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