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別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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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保一邊掙紮,一邊發出怨毒的嘶吼。
徐正和羅美蘭也被保安毫不客氣地往外拖。
徐正還在大罵著,聲音在走廊裏回蕩,顯得格外刺耳。
“徐川!你這個不孝子!為了一個外人,連你爹媽的死活都不管了!你會遭報應的!”
走廊裏的咒罵聲被厚重的門板隔絕,最終漸漸消弭於無形,會議室內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空氣中還殘留著郭保那歇斯底裏的憤怒和徐正夫婦刺耳的哭嚎,與此刻的安靜形成了詭異的對比。
白月華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顯然還未從剛才那場堪稱鬧劇的衝突中完全平複。
她看向徐川的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有感激,有欣賞,還有依賴。
方才,就是這個挺拔的背影,紋絲不動地擋在了她的身前,為她隔絕了所有的壓力與不堪。
那份突如其來的安全感,此刻依舊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徐川……”
她紅唇輕啟,聲音柔軟。
“今天,謝謝你。”
這份感謝,情真意切。
不僅僅是因為他揭穿了一個價值幾十億的騙局,為白氏集團規避了滅頂之災。
更是因為,他讓她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你的那個線上交易平台和信用評價體係的構想……非常驚豔。”
白月華的眼神重新恢複了女總裁的銳利與果決,但其中又摻雜著幾分焦慮。
“我們白氏以科技硬件起家,當初想和地產合作,就是為了給我們的智能家居產品尋找一個線下的突破口。你的方案,直接打開了一扇通往互聯網世界的大門,這很好……但是……”
她黛眉微蹙,坦誠了自己的困境。
“但是,我們沒有這方麵的人才。無論是平台搭建還是後期運營,白氏在這方麵的經驗幾乎為零。這才是最大的難題。”
這番話,既是肯定,也是求助。
徐川聞言,臉上卻不見絲毫意外,反而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他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戴著黑框眼鏡,在鍵盤上十指如飛的身影。
那個在網吧裏一麵之緣,卻展露出驚人天賦的編程小哥。
對這個時代而言,那樣的人才,正是散落在民間的遺珠。
“人才,從來都不是問題。”
徐川的語氣篤定而從容,帶著一股讓人信服的力量。
“白總,你隻需要把框架搭好,剩下的,交給我。三天之內,我會給你找來你需要的人。”
白月華美眸中閃過詫異,隨即被驚喜所取代。
他總是這樣,仿佛一切難題在他麵前,都不過是隨手便可解開的結。
這種無所不能的自信,對她而言,竟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好,我等你。”
她凝視著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見事情告一段落,徐川便準備告辭。
白月華想派司機送他,卻被他婉言謝絕。
夜色漸深,徐川坐在回家的出租車上,車窗外蜀州的霓虹光怪陸離地劃過他的眼眸。
他靠在座椅上,心中一片平靜。
郭保的報複,他早有預料。
前世在華爾街,比這更肮髒百倍的手段他都見識過。
這個年代的郭保,充其量也就是個會叫喚的土狗,手段無非就是動用些上不了台麵的社會力量。
他隻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刺耳的手機鈴聲劃破了車內的安靜。
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請問是徐川先生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公式化的女聲。
“這裏是蜀州第一人民醫院,您的父母徐正和羅美蘭,因為被人毆打,現在正在我們急診室接受治療,請您盡快過來一趟。”
果然。
徐川的眼神沒有一絲波瀾,隻是變得愈發冰冷。
郭保,你還真敢動手。
“師傅,麻煩改道,去第一人民醫院。”
匆匆趕到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撲麵而來。
徐川按著護士的指引,找到了病房,卻在門口停住了腳步。
病房的門虛掩著,裏麵透出燈光和壓低了的說話聲。
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背對著門口,在病床邊忙碌著。
是孫曉月。
她正在給羅美蘭削一個蘋果,動作小心翼翼。
而病床上的徐正和羅美蘭,頭上都纏著厚厚的紗布,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看起來確實有幾分淒慘。
隻是,他們此刻的語氣,卻毫無半點虛弱之態。
“曉月啊,你慢點,別累著了,你現在可是雙身子的人,可得好好養胎啊。”
羅美蘭嘴上關切著,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著孫曉月手裏的蘋果。
“就是就是,”徐正也跟著幫腔,“不過小月啊,叔叔這腿有點麻,你能不能幫我捶捶?”
孫曉月竟也毫無怨言,放下削了一半的蘋果,溫順地走到床尾,開始替徐正捶腿。
徐川站在門外,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好好養胎?
雙身子?
他終於明白了!
原來父母口中那個懷了孕,要他負責的女同學,竟然是孫曉月!
那一夜的荒唐記憶瞬間湧上心頭。
昏暗的酒店房間,酒精的催化,還有……沒有做任何安全措施的衝動。
徐川的心髒猛地一沉。
不會……真的懷上了吧?!
然而,這個念頭隻持續了不到一秒,就被一股強烈的惡心感所取代!
他的腦海裏,清晰地浮現出另一幅畫麵——圖書館幽暗的樓道裏,孫曉月和李超群糾纏在一起,最後被人抬走的狼狽模樣。
一想到那個孩子,有可能是李超群的,而孫曉月和自己的父母卻想把這個爛攤子栽到他頭上,徐川就感到一陣反胃。
他麵無表情地推開了病房的門。
“吱呀——”
屋內的三個人齊刷刷地轉過頭來。
看到門口的徐川,孫曉月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而原本還頤指氣使的徐正和羅美蘭,則像是被按下了什麽開關一般,反應快得驚人。
“哎喲!”
“我的頭!我的頭好痛啊!”
兩人幾乎是同時躺回了床上,發出了誇張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
徐川冷冷地看著他們表演,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他緩緩走入病房,將門在身後輕輕帶上,那清脆的落鎖聲,像是一記重錘,敲在了三人的心上。
“別演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冰冷刺骨。
“我早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