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翠雲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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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卿說的一本正經,蕭凜垂眸思索半晌,才記起這麽一段插曲,不由失笑。
    “卿卿當真是個記性好的,這般久遠的事,居然還能記下,看來往後本王不能再做讓你生氣的事了。”蕭凜語氣有些愉悅。
    沈卿垂眸:“那麽王爺呢?若是身邊人做了違逆你的事,下場會如何?”
    蕭凜一怔,僵著身子道:“可是卿卿做了對不起本王的事?”
    他問的小心翼翼,心底卻莫名緊縮,沈卿這般問他,莫不是喜歡上別的男子了?
    沈卿怒了:“小女又不是你的身邊人,與你有何幹係……”
    斥責完,才想起他是蕭凜,沈卿尷尬的收了話,懊惱的想要拍自己的頭。
    “抱歉,不是指那種身邊人,就是比如你的下屬,失職了有何下場?”沈卿眼巴巴瞅著他,想要聽他的答複。
    蕭凜眯著眼:“下屬嘛,做任務失敗,要麽自戕,要麽被人殺了,失敗了,留著作甚?”
    沈卿心底一涼,果真如此,那姚師父不是死路一條?
    她眼珠轉了半晌,還沒想到好的搪塞之詞便聽蕭凜問道:“卿卿為何問這個問題?可是好奇府裏的事?不若我給卿卿先講講,往後進了府也好盡快熟悉。”
    沈卿連連擺手:“王……王爺誤會了,就是隨口一問,莫要多心。”
    姚師父的事,看來隻能另想辦法,總不能真讓蕭凜將人家殺了吧,畢竟教了沈卿功夫,也是她的師父。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無妨,隻要卿卿想知曉的,本王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蕭凜又靠攏了一些。
    “小女沒什麽想知曉的,就是問問而已。”沈卿垂著頭繼續做麵食。
    “你準備給本王做甚?”
    牆角邊一排火爐上,用砂鍋煲的湯,正發出噗噗噗的聲音。
    沈卿側過身子去看火,隨口回道:“孝期吃的清淡,我想給王爺做點葷的,給你們蒸水晶包,不知王爺可喜歡。”
    沈卿看了火,又轉頭將做好的餡料拿出來。
    她拿著擀麵杖擀麵皮,蕭凜躍躍欲試的伸了兩次手,看他似乎想學著包。
    她將擀好的麵皮交給蕭凜:“王爺試試。”
    蕭凜俊臉一紅,尷尬道:“看卿卿做的挺辛苦的,本王來搭把手。”
    他笨手笨腳的將餡料放進去,又將麵皮胡亂包起來,看上去很醜。
    “好醜……”蕭凜看著手上醜的不能再醜的水晶包,鬱悶道。
    沈卿將水晶包拿到手上,扯開邊緣,又慢慢一點一點捏成型,看起來比蕭凜包的好看多了。
    她得意洋洋的看著蕭凜道:“王爺,不若叫我一聲師父,我教你。”
    蕭凜偏過頭靠近她,眼神沉沉:“別說教師父,就是叫別的,隻要卿卿願意,我都可。”
    沈卿騰的紅了臉:“你羞也不羞?”
    蕭凜冤枉道:“我可什麽都沒說,是卿卿想多了。”
    “呃……”確實是她想多了,沈卿垂著頭,再不看他。
    蕭凜又在旁邊低聲討好:“卿卿,我知錯了,別生氣好不好。”
    沈卿並非生蕭凜的氣,而是她突然發現,她對蕭凜的態度變了,她會允許他說過分的話,做過分的事,甚至不再避嫌。
    這般突如其來的感情認知讓她害怕,如果蕭凜真的隻是玩玩她,往後抽身離去,她該何去何從?
    “王爺不是來幫忙的嗎?還站那偷懶呢?”沈卿抬眸看著蹙眉討好的蕭凜,神色愉悅地眨了眨眼。
    蕭凜何時見過這般明媚且調皮的沈卿,一時竟看的呆了。
    待反應過來,他先紅了臉:“卿卿這般真美。”
    說著,他便低下頭快速親了她額頭。
    兩人皆鬧了個臉紅脖子粗,手還慢悠悠包著水晶包。
    “小姐……不好了……”梔子突然從外麵跑了進來。
    沈卿神色一凜,沉聲問道:“出了何事?”
    梔子走進門,喘著粗氣道:“巳時侯爺去了朱雀大街的翠雲居盤賬,就被人抬著一具屍體找上門了,偏要說是酒樓的飯菜吃死了人,要索命。”
    沈卿站直身子,愣了一會:“侯爺現在在何處?”
    梔子指了指門外:“墨文跑回家傳話的。”
    “他如何知曉這邊宅子?”沈卿關注的點更奇怪。
    “哦,茉莉來的,墨文已經回酒樓了。”
    沈卿本以為柳家最多就是找混混破壞她家的生意,卻沒想到居然弄出人命了。
    她心底對柳家更加深了厭惡感。
    “卿卿別急,我們一起去看看怎麽回事。”蕭凜安撫道。
    “是柳家害我家。”沈卿隻低低回了一句。
    “此話怎講?”蕭凜並不知最近她家的事,因著朝堂上紛爭太多,他最近無暇顧及沈卿以外的事。
    “還不是怨你,好端端的惹了秦琴,柳家為了給他們主子出氣,便拿我們家開刀。”
    蕭凜有些愧疚,神色陰鷙地哼了一聲:“那他們真的是惹錯了人。”
    威遠侯府的酒樓並不大,隻有三層,開在春香樓不遠處,四周皆是大酒樓、戲園子、首飾鋪、綢緞鋪。
    她家來的客人大多數是小官吏或者富紳。
    馬車停下時,沈卿急急起身,卻被蕭凜拉住了:“卿卿莫慌,我先下。”
    蕭凜走在前麵,拉著沈卿的手慢慢出了馬車。
    酒樓前圍滿了觀看的群眾,裏麵被衙門拉出了一個警戒線,此刻陳澤與沈蔚站在一處。
    中間放著一個用舊木板門做的擔架,一個麵黃肌瘦,唇齒爆突,穿著補丁粗麻衣裳的女人,帶著兩個麵黃肌瘦,目光呆滯,大約十三四歲的少年趴在地上哭的聲嘶力竭。
    “昨日我家相公來了你們翠雲居吃飯,回家就肚子疼,沒多大會就死了,大人你可要為民婦做主啊。”
    她趴著哭一陣,又抬頭,憤怒地指著沈蔚,怒意橫生:“他是罪魁禍首,我家就相公一個勞力,如今走了,可讓民婦如何活啊!還有稚子要養,民婦的命怎的這般苦啊!”
    兩個少年也跟著哭,隻是看不出來傷心,反而有些解開束縛的鬆散感。
    她家酒樓雖比不上春香樓,卻也不是誰都吃得起的,畢竟價格擺在那。
    這幾人的穿著打扮,實在不像能拿的出那麽多銀錢就為吃一頓飯的家庭。
    蕭凜一出現,黑甲衛立刻將人群分開了一條過道。
    陳澤沈蔚等官員見到蕭凜,連忙跪下:“參見王爺。”
    “免禮,先辦正事要緊。”他淡淡道。
    眾人起身後,沈卿圍著苦主轉了一圈,看著仵作問道:“可看出端倪?”
    仵作抬起頭,看了沈卿一眼,知曉她是跟著蕭凜來的,便道:“確實是中毒,具體什麽毒還要回去實驗一番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