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小半個月，顧梟他們走走停停，一路上倒也沒有那麽多波折。
    每到一個小鎮或者縣城，顧梟都會照例收取情緒值。
    這段時間他的情緒值提升的頗快，再加上自從上次抽獎後，便一直沒有抽獎，因此他的情緒值，如今也已經積攢了三十多萬了。
    除此之外，他閑暇之餘，也會專研自己劍術。
    但他仿佛陷入了某個瓶頸一般，劍芒截止到六疊後，便沒有再繼續提升。
    而他對於六疊之後的狀態，也沒有絲毫頭緒。
    這天，他們又來到了一個小鎮。
    吃過飯後，按照慣例，顧梟找了個酒樓開始講故事，在收取一波情緒值後，這才回到下榻的客棧。
    一進入庭院，顧梟他們便止住了腳步，隻見在不遠處的石桌旁，坐著一位身著灰色長衫，頭發花白的老者。
    老者坐在那裏喝酒，似乎對於顧梟他們的到來毫不知情。
    倒是崔東山在見到老者的那一刻，瞳孔驟然一縮，整個人都緊繃起來，不似之前那般吊兒郎的模樣。
    “老先生是何人？這裏已經被我們租下了。”
    顧梟略作沉吟，隨即抬腳向老者走去。
    他這麽做有自己的底氣，若老者對他們有歹意的話，他第一時間使用劍仙體驗卡。
    “人，何解？”
    老者沒有理會顧梟的詢問，依舊在獨自暢飲，帶到顧梟來到身前，這才突然開口。
    陳平安，李寶瓶幾人紛紛陷入了沉思，這個問題他們根本沒想過。
    顧梟也不明白老者問的是什麽意思，隻能憑借自己理解的回答。
    “我看得起你，你便是個人。”
    老者臉色有些發黑，這樣的解答，他還是第一次聽到，簡直粗魯不堪。
    略微沉吟，老者繼續問道：“惡，何解？”
    “讓我看不慣的事情都為惡。”
    陳平安，李寶瓶他們詫異地看著顧梟，隻覺得驚為天人，他們隻知道顧梟打架很厲害，卻不知道，學問竟然也這麽厲害。
    雖然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可卻又說不上來。
    倒是崔東山差點笑開了花，好一個狗屁不通的注解。
    老者此刻的臉更黑了，強擠出一抹自以為是的和藹笑容？
    “善，何解？”
    “我不為惡，便是善。”
    老者嘴角一抽，一時間竟然有些無言以對。
    你說這個回答狗屁不通吧，可偏偏還有一些道理。
    但為何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呢。
    “呃，老先生，你究竟是何人？”
    “我不過是個老秀才罷了，今日過來就是看看你們。”
    顧梟一愣，在看對方這一身裝扮，想到了什麽，連忙對老秀才行禮。
    “後生晚輩，見過文聖。”
    老秀才愕然，沒想到顧梟這麽快就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可他不覺得自己哪裏暴露了呀。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陳平安，李寶瓶他們聞言，也一個個連忙躬身行禮。
    這可是文聖大老爺，儒家第四位聖人，神仙中的神仙，別人一輩子都見不到一麵的存在。
    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裏遇到了。
    這一刻，就連李槐都老老實實地行禮了。
    老秀才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怎麽認出來的，我自然是讀過原著，知道文聖就是個老秀才。
    當然，這話他自然不可能說出來。
    想了想，顧梟伸手指向一旁的崔東山，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把崔東山給賣了。
    “是他，他說文聖最高的俗世功名就是個秀才，還說文聖從來不引以為恥，反而引以為豪。”
    “顧梟，我尼瑪……”崔東山怎麽也沒想到，顧梟竟然會來這一手，頓時勃然大怒。
    這話他幾時說過。
    然而不等他說完，老秀才就看了過去。
    崔東山頓時如遭雷擊，臉色蒼白起來。
    此刻心裏恨死顧梟了。
    狗東西，敢坑我，你給我等著的。
    “好了，都不用這麽拘謹，我現在已經不是什麽文聖了。”
    對於陳平安，李寶瓶他們，老秀才態度溫和，如同一位慈祥的老人。
    “文聖老爺，您來是？”
    老秀才不愧是文聖，很快便調整好了狀態，仿佛剛才的一切並沒有發生一般：“我來就是見一見你們，尤其是你。”
    顧梟再次一愣，顯然這個答案是他沒想到的。
    在他看來，老秀才找陳平安，李寶瓶都非常正常，唯獨找他有些不正常。
    下一刻，在顧梟以及陳平安他們愕然的目光下，老秀才起身對著顧梟躬身一拜。
    堂堂文聖，竟然給一個少年行如此大禮，說出去誰會相信。
    顧梟想要躲開，卻被固定住了。
    “你不用如此，這是應該承受的。”老秀才神色認真。
    “我這一拜，並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子，要不是你出手的話，他的後果不堪設想。”
    “文聖，您嚴重了，先生這樣的人，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再者之前先生也曾幫過我，我當時說過，隻要先生肯幫忙，我也會幫助先生的。”
    “話雖如此，但倆倆不能相抵。”
    見老秀才如此，顧梟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老秀才不在意地開口笑道：“我此次前來，一方麵是為了感謝你，另一方麵則是想問問你，可有興趣做我的關門弟子？”
    “關門弟子？”
    顧梟神色有些古怪，這不是陳平安的身份嗎，怎麽落到了自己身上。
    “怎麽？不願意？”
    “文聖老爺，想必您也看出來了，我是劍修，並非儒家修士，我……”
    不等顧梟說完，老秀才便擺了擺手，笑道：“是不是儒家修士無所謂，重要的是你這個人。”
    “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一個好的身份，對你行走天下也是有幫助的。”
    顧梟聞言陷入了沉思，老秀才所言不虛，如今自己隻是一個散修，若是抱上了文聖這條大腿，那就有編製有組織了。
    如此一來，行走天下時，就衝文聖弟子這個身份，就可以得到許多便利。
    想明白了這一點，顧梟也沒有故作姿態，直接對著老秀才行了一個弟子禮。
    “學生顧梟，見過老師。”
    “好好好，起來吧。”老秀才頓時開懷大笑，親自將顧梟扶了起來。
    陳平安他們則一臉羨慕地看著顧梟。
    “初次見麵，為師現在情況有些特殊，也沒有什麽好送你的，便送你一句詩吧。”
    “物物而不物於物，念念而不念於念。”
    隨著老秀才聲音落下，這句詩頓時化作了十四個金色字體，逐一沒入了顧梟的體內。
    十四個金色字體沒入體內，顧梟並沒有感受到絲毫的不適，反而有種極為舒適的感覺。
    “多謝老師。”顧梟再次行禮。
    他知道這是老秀才在用自己的聖人能力，為自己鋪路。
    這會讓他將來在凝聚文膽的時候，輕鬆不少。
    甚至，老秀才已經幫他打好了基礎，隻要時機到了，文膽自成。
    “不必多禮。”
    老秀才重新坐下，目光落在陳平安，李寶瓶他們身上。
    “以我的能力，直接將你們送到山崖書院並不難，但你們會因此缺少此次遠遊求學的經曆。”
    “所以接下來的路，還需要你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