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羽看著對麵嚇破膽不再虐待他的小青，心中有種說不上來的失落。
    好像倆人之間剛剛建立起來的某種羈絆又無影無蹤了。
    原本還憤怒的小青，此刻已經因為他的樣子完全嚇破了膽，恐懼寫在臉上。
    聲音發抖的不成樣子。
    蕭羽緩緩吐氣，跟以往一樣拿起煙鬥抽著：“小青啊……其實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中，你或許不理解我為什麽會有這種反應，但是我絕對不是你說的那什麽變態。”
    “相反的，除了我這種人之外，絕大多數人才是真正的心理變態！”
    小青嚇得慌忙跑到一旁，拿起桌子上的烙鐵架在身前護著。
    看著桌子上的那些東西，這時她才反應過來這些東西是對方特意放出來給他自己用的……
    嚇得小青直接把那烙鐵扔到了地上：“你個死變態你不要不過來！你不要過來啊——！！！”
    蕭羽無奈歎氣，看來第一次還是有些不順利啊，這也是難免的，好事多磨嘛。
    為了不嚇到對方，蕭羽坐到房間的另一角輕聲歎著：“在如今這個世道，其實絕大多數人都是心理變態，而我這種人絕對是最正常的，你先不要否定我……你試著聽我慢慢跟你講一講你就明白了。”
    “小青啊，其實在當今的世道，很多百姓到死都沒有擁有過真正的自我，尤其是作為曆年來最累的年輕一代來說，他們往往會說自己活得還不如一條狗，下輩子不想做人了來表達他們對生活的無力感！”
    “雖然他們總會自嘲的形容自己是一個牛馬，是一條狗，可試想一下真正的牛馬其實還挺幸福的，我如果真的是一匹馬兒，能買得起我的絕對是有錢人家的……”
    “最關鍵的是它們不會像我們人類一樣擁有真正的自我意識，所以它們一輩子都不會陷入焦慮、困惑、痛苦、絕望之中。”
    小青表情顫抖不安，想要脫下腳上的鞋，卻難以成功。
    顫抖的抬頭看向對麵自言自語的蕭羽，恐懼在心中蔓延。
    蕭羽單手托著煙鬥，眼神難耐的看向桌子上的燭火：“人這種生物跟牛馬是不一樣的，當一個人感受到他的生活不幸福不快樂的時候，絕大原因是因為他跟那些每天隻會傻兮兮憨笑的笨蛋不同，他有了自己的意識所以才會痛苦。”
    “小時候在爹娘麵前乖巧的孩子是沒有自我意識的，就算有也是被壓抑的自我！”
    “讀書後很多人也是沒有自我意識的，他們隻知道學堂裏的先生想讓他讀書認字，他爹娘想讓他高中狀元，所以他就去了，因為身邊所有人都讓他認為他隻有高中狀元才是唯一的出路。”
    “產生了自我的學子會叛逆，會自盡，會通過各種方式來維護自己那無人在意的自我……可也隻能在經濟不獨立的年紀選擇不了了之，不是放棄了自我，而是屈從了世俗的眼光，哪怕你想說爹我不想上學我想當一個藝術家，絕大多數爹都是不會同意的，哪怕你真的有極強的藝術天賦也是沒有用的。”
    “所以藝術家越來越少了……所以很多寫書的都隻會按照教條模版來寫那些毫無靈魂的文字來嘩眾取寵！”
    “而麵對壓迫、困窘、高壓、道德約束，沒有誰敢說他是一個自由的人！”
    “兒時、少年時、哪怕是成年了成為了一家之主也沒有誰敢說自己是自由的！也絕對沒有一個人敢說他的靈魂是自由的！”
    “沒有誰會說我每一天都過得好快樂……你也一樣的小青！”
    小青聞聲顫抖，看著對麵蕭羽那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些奇怪的話語不由得在她心中發起疑問。
    她好像也不是快樂的，好像沒有人是快樂的……
    這個人到底想說什麽？
    管他說什麽，現在她必須得離開這裏，不能坐以待斃。
    想著她就四處尋找了起來。
    蕭羽微微歎著吐煙：“極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活在虛假的自我中，所以他們一輩子也產生不了真正的快樂，就算有快樂，也僅僅隻是物質上的快樂，比如我有了新的宅子和文房四寶，比如我有了新的衣裳。”
    “這種不叫快樂，這種叫物欲滿足！快樂是來自靈魂的懂麽小青？”
    “而在世俗眼中，如果你不努力學習，不努力工作，不努力當一個牛馬，你就注定是一個獲得不了快樂的失敗者，所以你的靈魂是不會產生快樂的，一輩子你都難以感受到發自靈魂的快樂！原因就在這了。”
    “在這種肉體和靈魂極度壓抑的生活當中，很多人會變得麻木，而我之所以剛才在你踩我的時候露出快樂的表情，那是因為我想要自由的活著！”
    “我不想活在世俗的壓迫下，我想成為一個自由的人你懂嗎小青？”
    小青眼神恍惚，對方說的話好像不無道理……
    她確實從來沒有感受過來自靈魂的快樂。
    別人都說她是妖女，她就算努力的做好事也沒用。
    肉體和靈魂的雙重壓抑麽……
    這難道不是在說她姐姐白素貞麽？
    因為許仙是凡人，所以她姐姐隻能很小心的注意跟他接觸，生怕用力過大將他傷到了。
    又因為世俗的眼光讓她不敢告訴許仙自己是條蛇。
    她的靈魂真的自由麽？
    真的自由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蕭羽緩緩吐氣，語氣沉重：“如若你讚同我剛才的觀點，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把那些肉體和靈魂極度壓抑的絕大多人稱呼為真正的心理變態？因為他們明明知道他們的意識不自由不快樂還麻木的像一個行屍走肉！”
    “不是變態是什麽？”
    “相反的……我這種人反而是最為正常的！”
    “你可能會覺得我這個人是不是不正常，明明被人踩被人虐待卻會發自內心的開心，這就要從藝術層麵跟你講了！”
    “你可以理解為愛欲與死亡的交織，創造和毀滅！很多人說白了一輩子也沒有跟他的伴侶進行過靈魂的交融，他們不敢去掐他們愛人的脖子，也接受不了被人掐脖子，因為他們的精神是被世俗壓迫的，他們接受不了！好似一群活在道德約束下的奴隸！”
    “重點不是我在被虐待的過程中獲得自由和快樂這件事，而是我可以不再是我！”
    “當一個人主動放棄人格和自我，當一個人自願的脫離常理甘願做一個物件被人肆意虐待的時候，他就已經擺脫了世俗！”
    “當我可以不再是我的那一刻，不管我是不是快樂的，但是我是自由的！”
    “我再也不用忍受世俗的道德和精神壓迫了！”
    “我再也不用口是心非的跟所有人說謊來表現我自己活得很快樂很好，因為我已經自由了！那些人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我已經跟我的愛人走到了真正自由的地方！我根本不在意別人怎麽看我！我的愛人也是一樣的~”
    蕭羽說著便慢慢走向了小青，小青嚇得驚慌失措，卻難逃蕭羽的掌控。
    蕭羽單手將小青壁咚在牆上，語氣緩和：“在我眼中，絕大多數人都很可悲，曾經有很多人跟我信誓旦旦的說隻有愚蠢的人才會產生愛情，因為他們不會權衡利弊！”
    “但是我想說聰明人的愛情也是有門道可尋的，聰明人想要尋找真愛的辦法便是讓他那個活在麻木中的愛人來虐待自己，從而達到兩人靈魂的雙重解脫！”
    “一輩子都沒有過被愛人虐待過的人是多麽的可憐？”
    “他自己活在麻木和道德的約束中，他的愛人也是一樣的，兩個人都不敢脫離世俗的壓迫和目光，不是說非得互相虐待才能天長地久，起碼咱們得自由的做一個人！”
    “世俗越是不想讓我們做的事，我們偏要做，因為我們是自由的，我們想幹嘛就幹嘛！當你意識到自己的意識是自由的那一刻，你也會因為快樂而流下眼淚的小青！”
    “我可以為了你成為聖僧，也可以當一個被你肆意踐踏的垃圾，隻有追求這種肉體和靈魂的雙重極端縱欲，才能證明倆人的愛是不懼世俗的！”
    “才能更加證明你我之間的羈絆是空前絕後的——！”
    “才能證明你我二人的命運、靈魂、意識、情感是那些真正心理變態的人羨慕不了的！”
    蕭羽說著便握住了小青慌亂的手，倆人四目相對的瞬間，小青不由得瞪大了雙目。
    好似在忌憚什麽。
    也好似在恐懼什麽。
    對方說的話雖然有一些她聽懂了，但這不是他可以傷害她的理由。
    小青顫抖著搖頭，轉身欲逃。
    蕭羽冷聲吐氣，有些失望的抿著煙鬥：“喜歡上被人虐待這件事的真正意義在於，不是我終於成為了我……”
    “而是我終於不再是我，終於不再是那個活在世俗下精神和肉身雙重壓迫的我，徹底失去人格、自尊、內心、三觀後人才會是自由的……”
    “或許你還年輕，所以你理解不了這些話的意思。”
    “但是我敢斷定，理解不了我這些話的你，注定是不自由的，也是不快樂的。”
    “小青我隻說最後一句，你現在要是不拿起那烙鐵燙在我的臉上，我就找你姐白素貞燙我！你不要逼我！”
    小青聽到這裏，頓時表情呆滯，恐懼搖頭：“不要傷害我姐姐……”
    蕭羽情緒突然失控，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指著小青冷聲怒吼：“不想讓我找你姐？那你知道該怎麽做！”
    “把烙鐵撿起來！”
    “把烙鐵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