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兒為何要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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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著熱氣的心肝從腹中掏了出來,這廚子一定沒少幹這樣的事兒,臉上還是帶著盈盈笑意。
    把心肝放在了盤子上,送到了雲裏金剛麵前,“大當家,怎麽個祭奠法?”
    陳寅別過臉去,直接一陣作嘔。
    人血的腥味,刺激著他的神經和感官,雖然心裏早就有了防備,卻還是忍不住把之前吃的食物全都吐了出來。
    曾阿牛立刻上前,遞過去一碗水,輕輕的拍著少當家的後背。
    另外幾個手下頓時又是一陣懊悔,怎麽自己就這麽沒眼色呢!又讓曾阿牛這個憨憨搶了先。
    雲裏金剛看著嘔吐的“親兒子”心裏一陣懊悔,對獻寶的廚子揮揮手。
    一直在邊兒上冷眼旁觀的李二胡趕緊上前說道:“趕緊拿出去,沒看到嚇到少當家了嗎?”
    廚子這才幡然醒悟,端著心肝向外跑了出去。
    “別忘了把屍體也丟出去。”
    又是一聲囑咐。
    “你還好吧!”一聲關切的問候從雲裏金剛口中說出。
    陳寅在胸口錘了幾下,這才緩了過來,隻是麵色有些發白。
    李二胡趕緊提出了疑惑。
    “少當家,這明明就是一張白紙,怎麽被你噴了一口水以後,上麵就顯露出字跡出來了?
    陳寅立刻配合的說道:“一些江湖手段而已,這上麵的字是用白礬水寫的,隻有浸濕以後才會顯現字跡,看這紙張的摸樣,雲中鶴也隻是剛剛拿到書信,還沒有來及弄濕查看。”
    李二胡立刻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神情。
    豎起大拇指感慨道:“少當家英明神武,智慧非凡,剛剛解決了山寨糧食危機,這又找出了山寨裏麵的奸細,太厲害了。”
    兩個人一唱一和,表演的嚴絲合縫,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陳寅這位少當家的身上,曾阿牛這些剛剛跟了少當家辦事的嘍囉更是一臉的崇拜。
    雲裏金剛眼神之中透露著一股柔和,有一種我家大兒真有出息的感覺在他心頭激蕩。臉上不知不覺露出了一絲驕傲。
    “廚子,死哪兒去了?趕緊再去做些酒菜,這一次大當家滿載而歸,少當家又立新功,怎麽都要慶祝一番。”
    雲裏金剛還沉浸在幸福之中,被李二胡這麽一提醒,這才反應過來。
    “快,按四當家說的,多多準備酒菜。”
    “不用了,我要走了!”
    陳寅看了一眼雲裏金剛,“事情我也已經辦完了,解決了山寨的危機,我得下山了。”
    配合演出的李二胡立刻抓住了陳寅的衣服。
    “少當家,你不能走啊!大當家你快說句話啊!”
    雲裏金剛從交椅上起身,動情的走到了陳寅的身邊,“不走行嗎?”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猶豫不定這四個字被陳寅演繹的淋漓盡致。
    “少當家,不要走了,山寨正需要像你這樣的英才,大當家和你才相認,也正是需要你的時候。”
    說完這句話,李二胡不動聲色的碰了一下增阿牛,這位剛剛升位貼身護衛的嘍囉立刻反應了過來。
    鬥雞眼集中在一起:“少當家,我曾啊牛眼光獨特,早就看出了你是人中龍鳳,隻恨沒有早認識少當家,如果今生今世再也不能跟著少當家做貼身護衛,活著還有什麽滋味……”
    剩下幾個貼身的嘍囉也紛紛哭喪著臉:“少當家不要走……”
    一個實在擠不出眼淚的,隻能偷偷的用手指沾了一些口水抹在了眼下冒充淚痕。
    雲裏金剛此時也有些觸動,“樹人……你就別……別走了。”
    陳寅一看火候到了,就裝作無奈的砸了一下拳頭:“唉算了,承蒙眾兄弟如此高看,又如此熱情,我要再推辭就顯得不知趣了,那我就多留幾日。”
    “大當家,少當家決定留下來了,大喜啊!大喜……”
    對著雲裏金剛一陣恭喜,大廳之中的嘍囉也紛紛獻上了自己的馬屁。
    一時間雲裏金剛都有些飄飄然了。
    雲裏金剛大手一揮,豪邁的叫道:“殺一口豬,好酒好菜趕緊上桌,我要和眾位好好喝一場。”
    人多力量大,隻用短短半個多小時,菜品酒如流水一樣被端上來,就是做法有些粗狂,不過這些山匪都是大老粗,也不計較這些。
    一個個都喜氣洋洋的,跟過年一樣高興。
    裝酒的瓷碗互相碰撞,行酒令的聲音此起彼伏。
    一壇酒放在了陳寅的手裏“殺過人的基本上都在這大廳裏了,除了去後山巡邏的三當家,外麵值守的都是小嘍囉,隻要把這些人給搞定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山匪不勝酒力,直接躺在了他們倆的腳下。
    李二胡立刻朗聲道:“少當家,您剛來山寨,對山寨裏的人肯定不熟悉,讓啊牛帶著您好好的認識認識咱們山寨裏的人,我去伺候大當家。”
    說完重重的在酒壇上拍了兩下。
    陳寅立刻會意,之前上山的時候,陳寅已經把帶來的蒙汗藥和巴豆粉交給了李二胡,這一壇酒是加過料的。
    “啊牛,過來。”
    把曾阿牛叫了過來,酒壇子塞進了他的手裏:“你帶著我好好認識一下這山寨裏麵的人,我熟悉熟悉,先緊著厲害的人給我介紹啊!”
    曾阿牛急於表現,兩隻鬥雞眼一轉:“少當家,您就放心吧,我在這山寨裏麵八年了,誰穿不穿內褲我都知道。”
    “少當家,這一位叫黑心老虎張黑虎,去年搶劫的時候,一口氣砍了六個人,連車上的孩童都沒有放過,直接一刀兩斷。”
    “久仰久仰……阿牛給這位好漢倒酒。”
    …………
    被陳寅敬酒的嘍囉都激動萬分,端起碗直接就一飲而盡。
    陳寅端著一個酒碗直至假裝性的放在嘴邊一抿,半點酒都沒有進嘴。
    一壇酒很快就見了底,這大廳之中的人頭目,還有孔武有力的嘍囉都統統敬了一遍,陳寅這才走到了雲裏金剛麵前。
    雲裏金剛早就等的心急如焚了,看到自己的親生兒子到了麵前,立刻站了起來,抓起了一個酒壇。
    “樹人,今日高興,我壇就我幹了……”
    下一刻,酒壇就被陳寅擋住,“別喝這麽多,酒大傷身。”
    “好好好,我聽你的。”雲裏金剛放下了酒壇,因為激動,眼睛瞬間就濕潤了起來。
    “阿牛,倒一碗酒。”
    曾阿牛趕緊上前,殷勤的滿上一碗酒。
    端起了這一碗酒,陳寅遞到了雲裏金剛麵前:“我隻允你再喝三碗!明日是我母親的忌日,她的墳墓距這裏太遠,我不求你去她墓前祭拜,明日朝著她墳的方向燒些紙錢好不好。”
    雲裏金剛淚水立刻湧了出來,動情地道:“樹人,孩子,這些年我對不起你們娘倆,既然明日是芸娘的忌日,不管多遠我都要親自去祭奠一番,你放心好了。”
    一飲而盡,抹了抹嘴角的酒漬。
    “我還要重新修整你娘的墳墓,立一個碑文給她。”
    “你有心了……”
    陳寅微微搖了搖頭“明日還要趕路,酒我就不喝了,這壇酒還剩下一點,你也隻準喝這麽多。”
    說完讓曾阿牛放下了酒壇。
    雲裏金剛重重的點了點頭:“我聽你的。”
    此時的大廳之中,很多嘍囉都已經中了蒙汗藥,歪歪扭扭一大片,還有幾個藥效沒有上來,還在麵紅耳赤的拚酒。
    雲裏金剛心頭一陣激動,抱起酒壇一口氣把剩下的酒都灌進了肚子裏,腦袋也開始暈暈乎乎。
    “阿牛,你辛苦了,來,幹了這碗酒。”
    把手裏這一碗半天都沒缺失一滴的酒,遞到了曾阿牛的麵前。
    曾啊牛一臉驚喜,雙手接過痛快的幹了。
    此時大廳之中真正清醒的人隻剩下陳寅,李二胡,還有剛喝下酒的曾阿牛了。
    陳寅和李二胡相視一看,得逞的笑容浮現在兩人臉上。
    忽然,那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叫做張黑虎的頭目渾身抽動了一下,接著一陣嗶嗶啵啵的聲響從他褲襠裏麵傳出。
    猛然間稀裏嘩啦,褲腿裏直接湧出了一股黃湯。
    他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卻因為中了蒙汗藥,人卻還在昏睡之中。
    一股惡臭的味道頓時在這大廳之中彌漫開來。
    “我去!”陳寅回頭看了一眼李二胡:“你把兩樣藥都放進去了?”
    李二胡也是詫異,“什麽兩樣藥,不都是蒙汗藥嗎?”
    “小包的是蒙汗藥,大包的是巴豆粉。”陳寅一陣無語。
    曾阿牛的鬥雞眼瘋狂的轉動,忽然驚叫道:“少當家,四當家,為何要蒙汗藥?”
    忽然,肚子上一涼,低頭看去,隻見一把匕首正插在他的胸口上。
    而殺他的卻是他敬愛的少當家。
    瞬間,他就如同被抽空了力氣,軟綿綿的躺在了地上。
    到死也不明白為什麽少當家要殺他,他可是忠心耿耿,願意為少當家吃屎的貼身護衛啊!
    雲裏金剛瘋狂的晃動了一下腦袋,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他想站起來,卻試了兩次又跌回交椅之中。
    “蒙汗藥?樹人……兒子……為何要殺人,為何要對我用……藥……”
    陳寅一陣狂笑:“哈哈哈哈,狗東西,實不相瞞,我並不是什麽周樹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我就是西陵衛把總陳寅……”
    終於反應過來,知道自己被騙的雲裏金剛怒吼了一聲,反手就拿起了放在交椅邊兒上的獨腳銅人,“我殺了你這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