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媽今天做的有些過分，但畢竟是自己親媽。讓媳婦一再指責，他作為男人，麵子上也過不去。
    “張建國，你竟然敢怪我？”
    張豔麗頓時不樂意，噌的一下坐起身，伸手就扯張建國的睡衣。
    撲麵而來的香脂味道直竄鼻腔，張建國恍惚了下，伸手握著她的胳膊。
    “別鬧了，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我爸過世，對媽的打擊不小，要不然媽也不會這麽反常。
    以前媽啥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整個機械廠家屬院，誰不說咱爸媽為了兒女鞠躬盡瘁？
    我畢竟是家裏的老大，你這個做大嫂的關鍵時刻也得擺出態度，不能讓人覺得咱做子女的不貼心。”
    張豔麗看著丈夫不怎麽痛快的神色，頓時收斂了很多。男人嘛都要麵子，但她隻要實惠。
    一夜好眠，李香琴睜開眼，天色才蒙蒙亮。
    按照以往，她直接就起床了忙活了，
    看著灰色的蚊帳，她翻了個身，換個姿勢，繼續躺著。
    直到客廳裏有動靜，她才起來洗漱。
    “媽，你醒了。”老四從廚房裏探出頭，腰裏係著圍裙。
    “嗯，就你一個人做飯？”
    李香琴看了眼老三兩口子緊閉的房門，臉色直接黑了，直接過去拍門。
    “都幾點了，準備讓誰伺候你們的，還不爬起來做飯？”
    混賬東西，一個沒腦子，一個奸猾。
    趙美娟更是仗著老三的袒護理所當然的偷懶，以前她忙得腳不沾地，懶得浪費口水掰扯，但現在不一樣了，誰也甭想在她眼皮底下偷懶吃閑飯。
    “……媽，大早上你幹嘛啊，我今天最後一天假期，你就不能讓我睡個安生覺？”老三打著哈欠揉著眼睛，倚在門口。
    “睡個屁，也不看看幾點了，不上班就沒有事做了？天天撅個腚盼天黑，還等著讓人伺候呢，滾起來做飯去。”
    李香琴嫌棄的看了眼老三，就這個飯桶，一上桌就恨不得飯掃光，吃的最多幹的最少，兩口子一個德行。
    “媽~，你講點理好不好，咱家不一直都是您和老四做早飯嗎？”老三揉了揉耳朵，一大早就吼，煩死了。
    “老娘一把年級了當老媽子伺候你？老四勤快就緊著她一個使喚？逮著老實人欺負啊？
    沒那皇帝命，就不要做皇帝夢。以後家裏的飯，大家輪流做，誰也別想偷懶，咱們家不養閑人。”
    李香琴哼了一聲，一個個的不說到臉上，就不知道動，那就別怪她不給臉。
    躲在房間的張美娟聽著婆婆不客氣的謾罵，氣的臉都白了，胡亂的穿上衣裳，走出來，眼眶子都紅了。
    “媽，你想讓我起來做飯，就直說，不用指桑罵槐。”
    這死老太婆嘴太毒了。
    “呸，罵你還用指桑罵槐，得虧現在是新社會，不用你起來伺候公婆。但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就差讓人喂到嘴裏了。
    你是什麽重要人物啊，還是對這個家有什麽貢獻？沒工作吃閑飯也就罷了，老三喜歡你這一掛的，我這個當婆婆的不幹涉，但做人得有自知之明。”
    趙美娟一噎，臉色漲紅，一副搖搖欲墜的架勢，心疼的趙建設趕緊扶住她的胳膊。
    “媽，一大早上的你想幹啥啊，美娟身體不好你也是知道的，幹嘛總為難她？”
    “我啐你一臉吐沫星，想當林黛玉你也得有大小姐的命才行。你問問她，在娘家幹不幹活？趙家什麽情況當老娘不知道嗎？
    你老嶽母劉荷花是出了名的重男輕女，把兒子當眼珠子，女兒當破草窩。你問她敢在娘家吃一天閑飯不？
    她能在娘家當牛做馬，洗衣做飯，伺候一大家子都樂嗬嗬的。咋的，到了我們老張家，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了？”
    李香琴一點沒客氣，沒工作沒收入，心眼子倒是不少。還想吃現成等人伺候，哪來的臉？
    趙美娟聽著婆婆刺耳的語氣，臉色醬紫，
    “沒這麽埋汰人的……這個家我是待不下去了。”
    “不想待就回娘家去，被娘家賣了還幫著數錢的，真以為自己是大聰明。你媽真心疼你就不會把所有聘禮都昧下，
    得虧結婚穿的套裝是當天送去的，要不然你得光屁股出嫁。別嫌老娘說話難聽，你自己去打聽打聽，誰家嫁閨女像你們老趙家，一塊布都不給閨女陪嫁？”
    兩人處對象的時候她就不同意，趙美娟沒工作也就罷了，還天天病殃殃的，一副活不起的樣子。
    偏偏老三就喜歡她這一掛的，天天纏磨，讓她咬著牙勉強點頭。
    即便如此，她也沒虧待趙美娟，按照女方的要求給了三百六十塊錢的聘禮外加一塊手表，一個手提箱，裏麵裝了一件毛呢大衣和四塊布四斤毛線，兩斤彩色水果糖。
    誰成想，劉荷花拿著她們老張家的聘禮，直接給自己兒子下聘娶了媳婦，閨女一塊毛巾的陪嫁都沒有。
    趙美娟一愣，猛地抬起頭，下意識的開口質問，
    “你怎麽知道的？”
    她一直把這件事瞞的緊緊的，就怕婆家人知道笑話她們。因為聘禮沒有帶回來，她特意給老三解釋了。
    說自己從小身體不好，爸媽為了養活她，費了不少心思，所以她決定把聘禮孝順爸媽，算是她報答爸媽的養育之恩。
    張建設被她的孝心感動，支持她的決定。但若是知道爸媽扣下聘禮原因是為了給哥哥娶媳婦，心裏肯定不舒坦。
    李香琴瞅著她心虛的眼神，冷笑一聲。
    她廠裏的好姐妹王愛蓮就住在張美娟娘家那一片，自從得知老三跟趙家閨女談對象，王愛蓮就把趙家的情況告訴她了。
    讓她回家勸勸老三，換一家閨女處對象。
    可惜，她生了一個強驢，死活都要娶。
    兩人結婚後兩天，她去廠裏續病假，順便給好姐妹打個招呼。
    王愛蓮一看到她，就把趙家兒子下聘的事情給她敘述一遍，事無巨細，連趙家待客用了幾顆糖都記得清清楚楚。
    之後拍著她的肩頭，一臉同情加憐憫，氣的她差點血吐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