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老三相視一眼，紛紛搖頭。
    “媽，我們都聽您的。”
    就算我們反對，您也不會聽我們的，說不定還得罵一頓打倆耳刮子。
    反正大哥也沒得著，他們也無所謂。
    李香琴哼了一聲，算你麽識相。
    “老六，準備紙筆，把我說的寫一份協議，然後所有人按手印簽字。這個協議媽留著，回頭我問問怎麽做個公證，備個案，當成遺囑處理。”
    “……好。”
    老六跑到房間，拿出一張信紙，鋪在桌子上，眨巴著大眼睛，嚴陣以待。
    “遺囑！”
    李香琴喝杯水，潤潤喉嚨，掃了眼神色各異的幾個兒子媳婦。
    “第一條，現居住機械廠家屬院房產一套。等我過世後，四兄弟平分。在此之前，所有子女都有居住權，不得以任何形式借口攆人，除非本人自動離開。
    第二條，老伴賠償的撫慰金留給老五老六當教育金，由我親自保管，自由支配，任何人不得幹涉。
    第三條，老四接替父親工作，不再參與房產分割。
    第四條，老五老六未成年，本人作為母親，會一直供養到兩人畢業，至於以後工結婚，視情況而定，期間不會因為兩人結婚工作的事情連累幾個哥哥。
    第五，本人若是活到六十歲以後，所有子女都應當盡贍養之責，每人每月上交工資的百分之十作為贍養費，不得拖欠。”
    李香琴說完，走到老六身後，
    “寫好了嗎？”
    “都按照媽說的寫，您看看。”老六一句拿起信紙，遞到眼前。
    李香琴看了一眼，寫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按上手印。
    “你們也看看，同意的話，就簽名，按手印。”
    張建國第一個接過去，從頭看到尾，之後傳給老二……
    等所有人傳了一遍，張建國推了推眼鏡，咳嗽一聲，
    “看著是沒問題……”
    不等他說完，就被張豔麗打斷了，
    “媽，你最後一條啥意思？他們三兄弟到最後等於啥都沒撈著，為什麽到最後還要往外掏錢？這不公平。”
    “你耳朵塞驢毛了？房產平分你沒聽見，還是剛才算賬你裝聾，要不要我單獨給你列出來？
    占便宜的時候你當鵪鶉，一說幹活你渾身屎尿屁不斷，老娘不說你，是看在倆孫子的麵上，給你臉不要，就別怪老娘不客氣。”
    李香琴往前走一步，嚇得張豔麗趕緊躲在張建國身後，捂著臉，
    “你想幹嘛？”
    “放心，你不是老娘生養的，老娘不打你。”
    李香琴說罷，揚手衝著大兒子挎挎倆耳刮，
    “混賬玩意，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敢在老娘麵前耀武揚威，打死你個鱉孫。”
    兩個耳刮子下去，掛在張建國鼻梁上的眼鏡啪的一聲掉到地上，搞得他整個人都懵了，之後臉色充血的怒吼一聲，
    “媽，你幹嘛又打我？”
    “張豔麗是你家屬，她不尊重老娘就是你的責任，不打的打你？”
    張建國：“……”
    再次確定，他今天就不該出現。
    李香琴哼了一聲，淡淡的掃了眼老二老三，兩人立馬臉皮一緊，拉著各自的媳婦往後退了一步。
    “既然你問了，我就解釋一句，老娘養他們小，他們養我老，天經地義。”
    張豔麗斂下眼皮，得知婆婆不對她動手，心裏暗暗舒了口氣。
    “按照媽的邏輯，我是不是也可以給我媽養老錢？”
    “那是你們兩口子的家務事，老娘不幹涉。”李香琴斜她一眼，直接不在乎。
    張豔麗一愣，抬頭盯著婆婆的眼睛，她有點看不懂這死老婆子了。
    她周圍的那些婆婆們，自從娶了兒媳婦，哪個不是千防萬防，生怕兒媳婦貼補娘家。
    這老婆子真不在乎？
    她咋不信呢？
    “真到那個時候，媽不要尋死覓活就行。”
    “少用這話惡心我，你和老大結婚這些年，我見過你一分錢嗎？我幫著洗衣做飯帶孩子算是給老大減輕負擔，不指望你感謝。
    可是老四呢，她不欠你們的，髒衣裳尿片子一洗就是幾年，你這個當大嫂的可謝過她一句？還是給她買過一根頭繩？
    自己一身白毛，偏說別人是妖精，也不撒泡尿照照，有沒有那個資格？”
    張豔麗聽著婆婆一頓連環懟，整張臉臊的通紅，直接閉麥了。
    老大兩口子直接戰敗，老二老三對視一眼，都歇了心思。
    隻有趙美娟淒淒哎哎的看著李香琴，雙手攪在一起，
    “媽，我知道您想一碗水端平，當父母的都希望自家的孩子過的好。但現實擺在這裏，當爸媽的大都偏向弱一點的孩子。
    就拿咱們家來說，大哥大嫂工作體麵，二哥二嫂那邊是幹部家庭，隻有建設沒有依靠，媽是不是得酌情考慮一下？”
    趙美娟的意思很明白，我們兩口子最弱最窮，得多分點東西才行。
    老三一聽，眼睛一亮，
    “是啊媽，美娟身體不好，也沒工作。我現在也沒轉正，是家裏最難的一個，媽得多考慮下我倆的實際情況。”
    老三這話一出，趙美娟就知道事情要壞，心裏把趙建設恨得要死。
    她一直避開談論自己，就是不想讓婆婆拿自己當筏子，當眾羞辱。可是張建設這沒腦子的，偏把她拉出來示眾，讓她難堪。
    果然，李香琴踱著步子來到兩人麵前，
    “咋的，你弱你有理啊？人家要麽讀書好，要麽運氣好，騙你瞎眼的找個沒工作的病秧子，天天拉著臉，一副活不起的樣子。
    這不是你自找的嗎？我以為你很享受這種生活。老娘好歹把你的工作安排好了，至於你媳婦，那是你的責任。”
    趙美娟被羞得連脖子都是通紅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其他人一看這架勢，都忍不住感歎，老媽的嘴真毒！
    “媽，哪有你這樣說話的？”老三不樂意了。
    “我哪句話說錯了？她有工作？她不是病秧子？”
    “嗚嗚……你們老張家太欺負人了，我不活了。”趙美娟捂著臉，再也待不下去了，轉身就往外跑。
    “老五關門，攔住她！”李香琴招呼一聲守在門口的老五，直接斷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