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雖然感覺眼前發黑，但她強撐著沒忘記自己的目的。
    “我不需要急救……我要離婚……今兒必須離……”
    何大姐一默，看著她一臉血的躺在地上，又瞅了瞅呆愣著的唐軍，一時進退兩難。
    “都這樣了，人家女同誌肯定是不想過日子了，你們婚姻登記處也得看情況，不是能啥都調解，都快出人命了。”
    “就是，辦事得講究方式方法，這都見血了，還調解個啥？”
    李芳掙紮著坐起身，眼巴巴看著何大姐，“就算死了，我也要離婚。”
    大堂突然鬧出這一出，把婚姻登記處的領導都驚動了，一路小跑的出來詢問情況。
    之後，便嚴肅的看向以何大姐為首的幾個一線人員，
    “現在是新社會，凡事講究公平公正，這裏是結婚登記處，是締結美好姻緣的地方，不是逞凶鬥毆場所。
    不管是結婚還是離婚，都是本著雙方自願的原則，好商好量的來，平平安安的離開，這是做什麽？”
    出了這個事，整個大廳的業務都停了，連結婚那邊的幾對新人也不領證了。
    有兩對認為見了血不吉利，準備改期。
    其餘的幾個年輕人對領證猶豫了，說是再考慮下。
    李芳的眼神從何大姐身上轉到領導身上，“領導同誌，我要離婚。”
    領導看著她慘白的臉，堅決的眼神，歎了口氣，
    “你這同誌，性子太烈了，既然夫妻感情破裂，咱們所也能特事特辦。小孫，給這對夫妻辦理離婚手續。”
    “……好。”
    領導交代完後，剛走兩步，轉身看著臉色發白的何大姐，
    “老何，你來下辦公室。”
    領導發火了，離婚手續辦的很快，隨著鋼印砸下去，唐軍心裏咯噔一聲。
    小孫把兩人的離婚證放到櫃台上，“辦好了，從今天起，你們的婚姻關係解除了。”
    李芳握著綠色的離婚證，慘白的嘴角露出笑容，就在這時，門砰的一聲被推開，李香琴帶著玲子衝了進來。
    當看到李芳的淒慘模樣，眼睛都紅了麽，
    “芳芳，你咋受傷了？”
    “三姐……”
    李香琴撲過去，看著李芳一臉的血跡還有浸濕大半的手帕，直接就哭了，“我的乖乖，到底咋回事？”
    “三姐，是不是唐軍打你了？我跟他拚了。”
    玲子渾身充斥著怒火，衝過去對著唐軍就是一對耳刮子，緊接著又是一頓拳打腳踢，唐軍一直沒動，任由拳頭落在自己身上。
    直到被登記處的眾人拉開，
    “這裏是婚姻登記處，不是你們打架鬥毆之地，再鬧下去，我們就報警了。”
    李芳看到大姑，握著離婚證的手舉到她麵前，眼睛雖然血紅，但卻是彎著的，
    “大姑，我終於離婚了。”
    “好好好，離得好，那種狼窩，早就該離了。”
    李香琴都不敢碰她的傷口，這丫頭一直說她自己解決，但她也沒說用這麽激烈的手段啊。
    傷沒傷到敵人不說，自損嚴重啊。
    “你這丫頭，太傻了，咋能糟蹋自己的身體啊？”
    “隻要能離婚，其餘的我都不在乎。”李芳整個人放鬆下來，眼前一黑，就暈了。
    “芳芳……”
    李香琴嚇得臉都白了，好在急救大夫也到了，簡單處理下傷口，直接交代，
    “傷患撞擊到腦部，外傷需要縫合，不排除腦震蕩，需要住院觀察。”
    “我們住院，麻煩大夫給好好看看，這孩子太苦了，一定不能有事啊。”
    大夫吩咐跟來的人準備擔架，要求家屬陪同過去。
    李香琴當機立斷，跟著擔架往外走，不忘叫上玲子，
    “玲子，你姐的傷比較重要，像李軍那種人渣，離得越遠越好。等你姐好了，老娘再去老唐家算賬。
    麻痹的東西，一群齷齪貨色，婆婆磋磨兒媳婦，當男人的不能生，把責任推到女身上，這樣的孬種，早離早脫身。”
    李香琴拎著侄女的包袱，罵罵咧咧的跟著擔架出去，現在不是罵架的時候，得忍著。
    玲子握著拳頭，恨得咬牙切齒，
    “我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拚命。”
    眾人眼睜睜的看著李香琴隨著大夫離開，婚姻登記大廳的人全都盯上了唐軍。
    剛才那個大娘說的話，大家都聽見了，包括剛被領導叫走的何大姐。
    “怪不得女同誌反應那麽激烈，寧死都要離婚，原來是男人不中用。”
    “可不咋的，看著挺老實的一個人，沒想到這麽齷齪。”
    “女同誌想脫離火坑，就是太慘烈了，唉！”
    唐軍聽著眾人毫不掩飾的鄙夷目光，竊竊私語聲，整個人臉紅脖子粗，憋成醬紫。
    他最擔心的事，終究沒瞞住。
    李芳住進醫院，一係列的檢查之後，確診腦震蕩，需要住院觀察，額頭上的傷口縫了三針。
    涉及到麵部疤痕，李香琴特意給大夫塞了紅包，再三拜托，讓大夫縫的仔細些，閨女家，臉上有疤痕，影響美觀。
    可惜這個時候，沒有美容針。
    等過幾年，醫學發達了，若是疤痕嚴重，就去做個醫美。
    心裏有了打算，掙錢的心思更加強烈了。
    “玲子，你先在醫院看著，我回家收拾點東西，再給芳芳燉點雞湯過來。”
    “大姑，你還得出攤，我去廠裏請假，照顧三姐。”這是她親姐，照顧她是自己的責任。
    “這兩天就不出攤了，先照顧芳芳要緊。你不是要參加廠裏的技術比武嗎，請假肯定有影響，大姑照顧她就行。”
    李香琴看著昏睡著的侄女，歎口氣，
    “都怪咱們去的太晚了，要是能早點，她也不至於孤立無援，去撞柱子。”
    玲子抹了把眼淚，
    “大姑，技術比武下半年還有，不急這一回。您的餃子攤剛穩住腳，突然停了太可惜了，我直接請假就行。”
    說著，頭也不回的跑出了病房，李香琴追出去，都不見人影了。
    李香琴深吸口氣，也沒堅持，坐在旁邊侄女慘白的臉，忍不住伸手撫摸。
    突然想到完全不知情的李和平兩口子，李香琴眼神眯了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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