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棚第一次收獲，明天之後，數量會逐漸增加，到時候讓你們吃個夠。”
    “大姑，我明天轉中班，我跟你一起去出攤。”大姑種的東西，她們早晚能吃得到，根本不急於一時。
    “不用，沒多少，我一個人就行。”這麽貴的價格，第一天，估摸著也是問的人多，能舍得買的人肯定多不了。
    李香琴惦記著出攤的事情，第二天早早就醒了，看了眼桌上的鬧鍾，才早上五點。
    起來先煮上粥，再去洗漱，又在街口買了幾根油條回來。
    吃過早飯，剩餘的給兩人熱在鍋裏，把黃瓜番茄搬上三輪車，直奔自由市場。
    等她到的時候，孟甜已經開門在整理東西了，“大娘，早啊。”
    “甜甜早。”
    李香琴把車子停好，把筐子搬到案台上，掀起案台邊的板子進去，把筐子搬到腳邊。
    拿出準備的紅白條格子床單，鋪在案台上，拽的平平整整。之後才把黃瓜按照順序排列整齊，番茄壘成小塔尖。
    “喲，大娘這麽一擺，還真是吸引眼球，看著就鮮亮。”孟甜係著圍裙，剛把一條豬後腿拆解好，看到李香琴擺弄的造型，笑眯眯的誇讚一句。
    “是吧，這就叫人靠衣裳馬靠鞍，好看的東西才吸引人。”李香琴哈哈一笑，把手杆稱擺好，等著客人上門。
    “閨女，來二斤五花肉。”
    說話間，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嫂子挎著籃子走過來，身上穿著老式的斜襟棉布襖子，花白的頭發梳的溜光，在腦後綰了個髻，用黑色的網兜固定。
    雖然一把年紀了，但臉色紅潤，站在肉鋪前，下巴微微抬著，看著有些倨傲。
    剛交代完，一扭頭就看到擺列整齊的蔬菜，眼睛蹭一下，就瞪圓了，
    “這個季節還有這麽新鮮的黃瓜番茄？真是難得，多少錢一斤，給我各來兩斤？”
    一聽這話，李香琴頓時就樂了，從這老太太一靠近，她就注意到了。
    能一大早出來買菜，又穿戴體麵……若是家裏覺少的老太太，能張嘴要兩斤肉的，家庭條件肯定不錯。再不然，就是人有錢人家的住家保姆。
    想到這些，李香琴笑眯眯的招呼一句，
    “老姐姐，這是最新鮮的暖棚蔬菜，昨晚上才摘下來的，你也知道，大冬天的，種出夏天的蔬菜，並不容易，所以價格偏高。”
    李香琴提前鋪墊，原本就想給人一個緩衝，讓她知道冬天種蔬菜不易，體諒一下價格。
    但沒想到老太太誤會了，眼睛一翻，下巴一抬，倨傲的哼了一聲。
    “一點蔬菜而已，能有多貴？再麻煩的菜，也是種給人吃的。”
    “老姐姐這話說的沒錯，這種反季蔬菜，雖然造價高，但也是為了給人解決口腹之欲的。
    畢竟在大冬天的，能吃上一盤清脆的涼拌黃瓜，糖拌番茄，也算利口開胃。”
    “所以呢，價格多少？”老太太睨了她一眼，神情不耐。
    “番茄黃瓜價格一樣，都是兩塊錢一斤。”李香琴笑眯眯的伸出兩個手指，滿眼期待的看著她。
    “什麽，兩塊，你搶錢啊？”
    老太太一聽報價，直接不淡定了。皺著眉看著李香琴，震驚之後，又轉成憤怒。
    就連旁邊的孟甜也是一愣，眼神從李香琴身上轉移到黃瓜番茄上，眼神突然變得熱切起來。
    “老姐姐別激動，實在是種植這種蔬菜的暖棚，造價太高，為了保暖，照明，暖棚裏必須全天候燒煤炭，白熾燈管照明。
    單是這花費，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除此之外，還要技術師傅管理水土，預防病蟲害等等。投入的成本高，價格自然低不了。
    所以，這些反季蔬菜，一開始我就沒準備麵向普通大眾，直走高端人群。”
    “何為高端？”在她們說話時，又有幾人過來買肉，聽到這話，下意識的開口詢問。
    “咳~，自然是富裕家庭，通俗點講，就是有錢人才舍得吃這些反季蔬菜。”
    李香琴笑眯眯的解釋一句，
    “一般的職工家庭想買，我也不太樂意賣。畢竟過日子，還是要精打細算才行。”
    對於這話，旁邊幾人都點頭讚同。別說一般職工家庭了，就是廠子效益好的雙職工家庭，買兩塊錢一斤的黃瓜也肉疼啊。
    “大冷天看到這些菜，確實讓人眼前一亮，但價格確實太高了，不是咱們普通人吃得起的。”
    “可不是嗎，反正我是舍不得買。”
    “有那閑錢，我還不如多買兩斤肉。”
    “這老嬸子也算實在人，提前挑明價格，隻賣給高端人群，咱們這些普通人隻能努力賺錢才行，要不然連個蔬菜都吃不起。”
    對於這話，李香琴一點不在意，有錢人不缺大魚大肉，偶爾換換口味才能引起食欲，個人需求不同罷了。
    聽著眾人嘻嘻哈哈的調侃，那老太太也緩和了神色，不自然的別過頭，依舊不服氣。
    “即便如此，那也太貴了，明明都是普通的蔬菜，夏天才一毛錢就能買一斤。”
    “您也說了是夏天，但現在哈氣成冰，溫度不允許啊。”
    李香琴溫和一笑，此刻她也可以推斷出，這位老嫂子應該是誰家的住家保姆。
    老太太站在那裏，盯著番茄黃瓜又舍不得走，臉上都是糾結，好一會才咬牙開口。
    “你每樣給我稱一斤。”
    帶回去試試家主的口味，要是喜歡，她算是做了件好事。不喜歡也不算花費太大，都在可控範圍內。
    “好嘞~”
    李香琴拿起手杆稱，各稱了一斤。
    “稱頭高高的，希望老姐姐吃好了下次還來。”李香琴用報紙把黃瓜和番茄單獨包好，遞給她。
    老太太從兜裏掏出個皮質的錢包，從裏麵掏出四塊錢，遞給李香琴。
    “樣子看著挺新鮮，就是不知道入口咋樣，回去試試再說吧。”
    之後便挎著籃子，昂首挺胸的離開了。
    李香琴把手中的四塊錢放到腳邊的餅幹盒子裏，開門紅，好兆頭。
    “給我各來兩斤。”
    說話間，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戴著方塊眼鏡，站在了櫃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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