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李香琴美美的睡了一覺，睜開眼看著略顯昏暗的房間，緩和了一會才坐起身。
    今天是春節的第一天假期，猛地不忙了，她還有點不適應。
    推門出來，李芳已經帶著玲子和老四忙起來了。
    “大姑醒了，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就是，好不容易放假了，大姑得把欠缺的睡眠補回來？”
    李香琴擺擺手，
    “忙習慣了，猛地閑下來，還真是不得勁……不過，今天我還得出門一趟。芳芳，你給我準備一兜蔬菜，我給你們愛蓮姨送去，順便讓她兒媳婦幫咱買火車票。”
    “哎好，”
    李芳在圍裙上擦了把手，進屋找個紙箱子，幾樣蔬菜裝一起，打了一個集裝箱。
    簡單吃了點早飯，李香琴騎著老四的自行車，去了水泥廠。
    王愛蓮水泥廠家屬區的二樓，李香琴抱著蔬菜箱子，爬上樓梯，還沒敲門，就聽到屋子裏傳來爭執聲。
    “羅文武，這日子你是不是不想過了？我才知道，你的心原來在鄉下老家啊，既然如此，你咋不跟著你侄子去鄉下過年呢？”
    “你別鬧了好不好，我不就是跟親戚買點過年的禮物嗎？你沒完沒了的是吧？”
    “是我沒完沒了嗎，是你們老羅家欺負人。哪有你們這樣的，天天來家蹭吃蹭喝就算了，臨走還來要東西，吃相未免太難看了吧？”
    “你能不能不要說話這麽難聽？他們好歹也是我老家的親戚……”
    不等羅文武說完，就被王愛蓮打斷了，
    “我呸~，十幾年不聯係的遠房侄子，還算什麽親戚？就你死要麵子活受罪，別人說兩句好話，你就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你把人當親人，人家把你當冤大頭。”
    “王愛蓮，你欺人太甚……你就是看不起鄉下人，瞧不起我老家的親戚。”羅文武吼了一句，哢嚓一聲把門打開了。
    當看到站在門口的李香琴時，愣了下，緊接著就是一臉漲紅。
    李香琴也不知道自己咋來這麽巧，剛好趕上她們打嘴仗，
    “咳~，大過年的你們咋還吵吵起來了，都一把年紀了，嗓門一個比一個大，嚇得我都不敢敲門。”
    羅文武一聽這話，尷尬的咳嗽一聲，
    “我也不想的，你看她，逮著我不依不饒，你們是好姐妹，剛好幫我勸勸，讓她改一改那炮仗性子。”
    “改個屁，老娘哪句話說錯了，明明是你們姓羅的理虧，還想在我姐們麵前倒打一耙。”
    說話間，王愛蓮已經衝了過來，拉著李香琴進了屋。當著羅文武的麵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李香琴“……”
    “你終於舍得來看我了，你是不知道，我被老羅家的人欺負慘了。”
    王愛蓮嗔她一句，看著她懷裏抱著的紙箱子，眨眨眼，
    “這是啥？”
    “我種的蔬菜，給你送來點。”
    李香琴把紙箱放到地上，打開衝她努努嘴，
    “咋樣？”
    “天嘞，不要告訴我，大家瘋傳的暖棚蔬菜是你搞出來的？你是不知道，我女婿買了一些，閨女前天給我送來五六根，我都沒舍得吃呢。
    閨女說這個菜不好買，女婿和同事一起買了一筐，送人一部分後，每個人也沒分多少，讓我嚐個鮮。”
    王愛蓮蹲在箱子旁，拿起一根黃瓜擦了擦，哢嚓一口，
    “嗯，脆甜，真好吃。”
    “喜歡就行，下次想吃直接去找我，我給你摘現成的。”
    李香琴笑眯眯說了一句，想著剛才在門口聽到的爭吵，
    “你怎麽又給老羅吵吵起來了？”
    “說起這個，我就來氣，老羅不是把鄉下的侄子弄到水泥廠當了臨時工嗎？兩口子動不動來蹭飯就不說了。
    這不過年放假了嗎？兩口子要回老家，老羅讓兒媳婦幫著買了回去的票，誰成想，兩口子又腆著臉跑過來，問老羅要不要跟老家親戚捎東西，他們可以幫忙帶回去。
    你也知道，老羅老家早就沒啥人了，剩下的都是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早就不聯係了。
    那兩口子也是清楚的，偏偏還張口問，你說這跟討要東西有什麽區別？偏老羅抹不開麵子，他們問，老羅就去買。
    花了兩個月的工資給那些人買年貨，我從兒子那邊回來，剛好撞上。那兩口子抱著東西正要離開。
    我給氣的喲，現在心窩子都是疼的。你說，這招來的都是什麽玩意？”
    王愛蓮拍著胸口，氣的大喘氣，李香琴趕緊給她順順背。
    “開口要東西的確實少見，但你家老羅臉皮薄，不好意思拒絕。反正買都買了，你也別往心裏去，知道對方是啥人，以後少聯係就行。
    實在不行，就撕破臉，本來也不是啥實在親戚。人家高高興興的帶著年貨回家過年，你們兩口子在家吵架幹仗，不劃算。”
    親戚這玩意，合則來，不合就遠離。
    再說，老羅這個遠房侄子，確實不咋地，一點邊界感都沒有。
    人家好心把你介紹到水泥廠當臨時工，不感謝就算了，還熱粘皮。
    混吃混喝，索要東西，一點臉皮都不要。這種人根本沒做人的底線，繼續來往隻會讓自己鬧心。
    “這幾個月給我折磨的，都躲到兒子家去了。但凡懂點事的，就消停了。你看人家，根本沒當回事。”
    王愛蓮搖頭，端起缸子猛灌了幾口水，
    “關鍵還在老羅身上，人家就是吃定了他好麵子，故意的。偏他還不信，一直嚷嚷著我小心眼，容不下他老家的人。
    我呸~，想讓人容得下，也得先當個人才行吧？”
    李香琴拉著她的手，拍了拍，
    “好了，別生氣了。這事你和老羅好好說，收收你的急脾氣。幾十年的兩口子的，因為外人鬧的臉紅耳赤，吃虧的還是咱們自己。
    老羅也不傻，回過味，肯定也能想明白。再不濟，讓咱閨女娜娜去勸勸，老羅不是最聽閨女的話嗎？”
    王愛蓮抿著嘴，深吸口氣，
    “好在人送走了，先過幾天安生日子吧。閨女那邊，也忙得很，她婆婆前陣子在菜市場崴了腳，家裏家外都是娜娜一個人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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