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資星已經是淩晨4點半。
    趙今安看下時間，說：“到了，就這裏，你在車上休息會。”
    單偉有太多的不解，但知道自己是司機。
    不該問的不問。
    奧迪A6停在路邊，辦公室的樓下，看到單元樓門口的白色路虎，趙今安知道駱瑾芝就睡在樓上辦公室。
    10月，一半是夏末餘溫，一半是深秋的序章。
    秋意漸濃，趙今安下車緊了緊外套，抬頭看了眼三樓，掏出煙點燃一支。
    外套是薄外套，花5百買的，煙是黃芙。
    淩晨4點半，資星這個小城市正在沉睡，路上半天看不到一台車，周遭一片寂靜，沒有酒吧，偶爾還能聽見幾聲狗叫。
    段秋萍從趙家村嫁到郴城，郴城有酒吧。
    單偉看著外麵抽煙的老板，隻覺得身影有些蕭條，感覺誰也很難靠近，別看他對誰都笑....看著想著累了一天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之間聽到有人吵架的聲音，單偉睜開眼周圍很多人，看下時間7,45，再認真一聽是老板的聲音。
    單偉趕緊下車，扒開人群尋著聲音往三樓跑。
    “你誰！？”
    在三樓樓梯口被幾個男人攔住。
    胡晨和幾個送貨員就堵在樓梯口。
    “我老板在裏麵！”
    單偉推開幾個人，胡晨pia的一聲貼在牆上，揉著背沒好氣道：“你急個屁，他和我們老板在談事！”
    胡晨也懵逼啊，一來上班就聽到老板在和人吵架。
    還以為是治安不好，帶著幾個業務員衝上來敲開門發現是那個大學生。
    單偉就守在最前麵，盯著胡晨幾個人，聽到辦公室隻有一個女人的聲音才放心。
    “艸！”
    胡晨罵了一句，知道眼前這個人有點不好惹，說：“你老板一男的，你怕什麽，我們老板還能....不是，他是你老板！？”
    說著說著，胡晨一臉震驚。
    他一大一學生請個這樣類似的保鏢！？
    “趙今安，你的心會不會太黑了！！！”
    聽到有人砸東西的聲音，趙今安的聲音倒是很平淡：“67%，價格你可以開，我不還價。”
    “那好啊，就拿1個億算！”
    這下沒了聲音。
    辦公室，駱瑾芝氣得襯衣上下起伏，差點要崩掉扣子，高跟鞋也不踩了，眼睛盯著趙今安，說：“67%就是6千7百萬，你拿錢啊。”
    “公司全部賣給你都沒關係！”
    趙今安不接她的話，說：“你的公司最多值6百萬，我按一千萬估值給你算。”
    駱瑾芝拿著文件一甩：“你說多少就是多少！？”
    會計出身的趙今安說：“我是按你公司的固定資產來估算的，水廠我去看過了。”
    駱瑾芝說：“我還有東江印象。”
    趙今安說：“你的這個品牌沒有溢價。”
    “......”
    駱瑾芝的襯衣扣子真要崩掉了，自己辛苦幾年創立的品牌，居然被人說沒有價值，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你就看中我的這個取水許可證。”
    趙今安點了點頭。
    駱瑾芝說：“49%，按8百萬算。”
    趙今安搖頭：“67%，公司必須我說了算。”
    駱瑾芝翻個白眼：“51%也是你說了算。”
    趙今安說：“駱總，你不融資公司永遠也做不大，你去郡沙有一個月了吧，別人認可你的東江印象嗎？”
    駱瑾芝說：“我可以找別人融資，又不是非你不可。”
    趙今安說：“有我條件開的好嗎？我說了三年之內沒有起色，股份全部無償還給你，你找別人融資可能還要簽對賭協議。”
    “隻要沒有達標，可能公司就是別人的了。”
    駱瑾芝不說話了。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考慮，到了郡沙才知道競爭有多激烈，離開了大本營連桶裝水市場也很難擠進去。
    在資星印著“東江”二字還能走點量，有人認，到了郡沙沒幾個人知道“東江”，賣1塊錢一瓶也搶不過兩塊和一塊5的農戶山泉、怡寶、哇哈哈....
    還有1塊錢的康師傅，康師傅也是大牌子。
    這就是惡性循環。
    你越是賣不動，那些小賣部就越不會給你位置。
    推銷員上門，那些老板會說“你們別擺了，上次送來的都還沒賣掉，擺了占地方！”
    為了打開市場，快消品行業一般是先供貨後結賬，也就是賣了才結賬。
    這算是行規了。
    所以做快消品這行沒點資金還真不行，就算做代理都要有點經濟實力。
    首先就是要鋪貨。
    看著有些憔悴的駱瑾芝，趙今安撿起一隻高跟鞋說：“駱總，這生意你隻賺不虧，公司起來了，你賺，公司沒起來，三年後又全部是你的。”
    駱瑾芝沒好氣道：“駱總，駱總，叫瑾芝姐！”
    趙今安把高跟鞋放駱瑾芝腳下，心平氣和說：“你現在反應那麽大無非就是為了討價還價，不然也不會說見麵談。”
    駱瑾芝坐在沙發上笑了一聲，看著幹淨又帥氣的趙今安，突然踢了他一腳，說：“鞋撿了，不會給姐姐穿上？”
    給女人穿鞋！？
    “呆子！”
    駱瑾芝笑了一聲：“別人想給我穿，我還不給機會呢！”
    趙今安冷不丁說了句：“腳控？”
    駱瑾芝的腳很白，確實很漂亮，她說：“51%還不行嗎，一定要67%？”
    趙今安點頭：“三年內必須我說了算。”
    “那我成給你打工的了！”
    趙今安說：“你得了670萬還不滿足嗎？”
    駱瑾芝想了想還是不甘心，說：“公司是我的心血，我可以和你賭，給你三年時間，但最多賣51%。”
    趙今安猶豫了。
    駱瑾芝又說：“不過我們也可以簽份三年的合約，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三年之內你可以行使67%的股權....”
    “我也不占你太多便宜，按800萬算。”
    外麵的單偉和胡晨沒聽到吵架的聲音了。
    胡晨給單偉散了支煙，看著樓下的三輪小貨車，印著東江印象的LOGO，單偉心想老板終於要做事了嗎？
    辦公室。
    趙今安隻拿著賬本翻了翻，就說：“駱總，拿真賬本出來吧。”
    駱瑾芝很意外：“你才上了幾節課？就能看懂財務報表了？還那麽快？”
    她不知道趙今安做了10多年會計，還是考了注會的人，就這麽一家公司，會計和出納加起來可能就一個入門級別的會計證。
    沒辦法，沒有會計證就當不了會計。
    是不是大學生不好說，可能隻是郴城中專畢業的中專生。
    她們做的賬怎麽能瞞過趙今安，趙今安又看了好一會，拿著賬本說：“你賬上除了沒錢，還欠銀行4百萬？”
    駱瑾芝把老板椅都讓出來了，在沙發上悠閑吸著牛奶，懶得搭理趙今安。
    趙今安說：“那你還買了路虎攬勝？”
    這下駱瑾芝有話說了：“路虎攬勝怎麽了？你見哪個公司不欠銀行的錢？哪個老板不是豪車豪宅欠一屁股債？”
    “他們要逼著我還貸款，有本事就把公司收走。”
    駱瑾芝理直氣壯，趙今安無話可說。
    “後悔了嗎？”
    駱瑾芝笑了起來，起身吸著牛奶，纖細手指點著趙今安胸膛說：“後悔還來得及，還有，你那麽急著創業，想做什麽？”
    趙今安說：“當現金王？”
    駱瑾芝愣了好一會：“我才說欠錢，你就說要當現金王？”
    趙今安說：“銀行的事情你去搞定，你賣股份的錢先放在公司用，賺錢了才能抽走。”
    “趙今安，那我圖什麽！？”
    “放心，不會少你的。”
    “那要是虧了，我去哪裏拿錢，我不白陪你玩了三年！？你這算盤也打的太好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