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車離開了。
    趙今安點燃一支香煙，他現在一包煙可以抽三天。
    有人說，能夠戒煙的人都是狠人。
    趙今安覺得自己做不了狠人了。
    “叮鈴鈴。”
    手機響了，是段秋萍。
    段秋萍嫁到趙家村有那麽多年，村裏肯定有人和她講，包括趙今安開奧迪回來，更何況兒子帶女朋友回家過年這種事。
    “今安，你怎麽不帶來給我看看？”
    段秋萍心裏可能有點想法，兒子帶女朋友回來過年沒有和媽媽講，還是村裏有人給她打電話才知道的。
    這麽一想，段秋萍覺得自己太失敗了。
    趙今安沒有過多解釋，說：“她走了。”
    “那....聽，聽說她有點殘疾？”
    段秋萍已經很含蓄了，走不了路隻用了“有點殘疾”幾個字。
    段秋萍作為媽媽，趙今安理解她，他深吸一口緩緩吐出一縷白煙，“嗯”了一聲。
    “今安，你怎麽....怎麽找個這樣的人？”
    電話裏段秋萍很急切：“就算漂亮，就算有錢，你，你要照顧她一輩子，一輩子！你才多大？你到底知不知道！？”
    “別說了，她走了。”
    趙今安心平氣和，他想起了一句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走了好，走了好，對了你奶奶....”
    段秋萍還要說什麽。
    趙今安直接掛了電話。
    得知這個消息，如果不是過年了，段秋萍都想抱著宋嘉月來趙家村了，宋婉禾也想來，她很好奇自己的這個“弟弟”找了個什麽女朋友。
    昨晚，宋婉禾有點惋惜說：“可惜了今安上個那麽好的大學。”
    宋超文說：“今安長得也很好。”
    今天上午，得知蘇緬在村裏給晚輩“發錢”，宋婉禾就笑著和段秋萍說：“阿姨，女方家裏有錢的話....也還行。”
    其實不能說勢利，正常人思維吧。
    宋婉禾還開玩笑，說抱著宋嘉月去，喊嫂子領個大紅包！
    趙今安坐馬路邊抽了支煙才起身走下斜坡。
    趙誌勇姍姍來遲，跑得氣喘籲籲：“今安，蘇緬走了？”
    “嗯。”
    趙今安扔了支煙過去：“她也要回家過年啊。”
    趙誌勇撓撓頭：“我才去河裏收了地籠，準備今晚給蘇緬吃的。”
    趙今安笑了笑：“我吃啊。”
    “你吃什麽，我自己拿回家！”
    趙誌勇掏出手機發短信，過了一會給趙今安看：“蘇緬說謝謝，下次有機會，嗬嗬。”
    趙誌勇一路低頭發短信，一會又對趙今安說：“蘇緬說今天的殺豬飯很好吃，還有昨晚的冬筍，她還謝謝我。”
    “今安，蘇緬真的很好，我剛剛在村裏轉了一圈，沒人說她不好。”
    “嗯。”
    “今安，你放心，村裏誰要敢說蘇緬的腿，背後亂嚼舌根，我就打斷他的腿！”
    “快回家吧。”
    看著一臉淳樸的趙誌勇，趙今安把才拆開的黃芙扔給他，笑著說：“你們都被她拿錢收買了，還有你一個小輩打斷誰的腿？”
    趙誌勇撓撓頭，一臉傻笑：“也不是錢收買了，我和王維濤都挺喜歡蘇緬姐的，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麽。”
    趙今安笑了笑：“身上有點錢，過年別和村裏的人玩牌，你玩不過他們。”
    趙家村有點不好，喜歡玩牌，趙誌勇什麽都寫在臉上，炸金花肯定玩不過趙偉這些老油子，他們就是靠這個吃飯的。
    回到家，王金茹在臥室整理剩下的年貨，嘴裏碎碎念，說都給蘇緬謔謔完了，一天就謔謔完了，說蘇緬不會當家。
    沒人搭理她。
    由著她碎碎念。
    就連趙誌勇都知道“是是是”敷衍王金茹。
    沒人和她較真。
    而且看得出來，王金茹還有點舍不得蘇緬走。
    奶奶在廚房，什麽話都沒說。
    隻在蘇緬走的時候，握著蘇緬的手說了幾句貼己話，塞了個小紅包。
    趙今安的性格可能更多是像奶奶，他走進臥室對王金茹笑，王金茹推開趙今安：“就知道笑，蘇緬今天花了多少錢？”
    趙今安了解王金茹，又靠近王金茹：“嬸嬸，你別眼紅4百的紅包，她送你的那個包，相當於1百個紅包。”
    王金茹：(′⊙ω⊙`！
    “那麽小....4,4萬！？”
    王金茹結結巴巴，勾著手指頭，一臉驚訝。
    趙今安笑著點頭：“去菜市場買菜別弄丟了。”
    “丟？”
    “髒了都不行！我現在去看看。”
    王金茹一溜煙跑了，急著去看那個“其貌不揚”的手提包。
    還有她的聲音傳來：“今安！能換錢嗎！？”
    夜裏，吃了年夜飯。
    王金茹開始秀她的香奈兒手提包，和奶奶說，又和趙國華說，說的還是蘇緬不會持家，4萬塊錢買個這樣的包。
    什麽都裝不下，隻能裝個手機，放點錢。
    但語氣能聽出王金茹在炫耀。
    奶奶說，在村裏別太張揚了。
    趙悅芊靠在趙今安身上，抬起頭：“哥哥，姐姐走了嗎？”
    趙今安捏了捏她臉蛋，小聲問：“你喜歡她？”
    趙悅芊說：“姐姐身上香香的，好聞。”
    其實趙今安看見了，趙悅芊粘了蘇緬一上午，蘇緬還給趙悅芊擦嘴，其實上一世陳清稚對趙悅芊也還行。
    說閑話的是彭永麗，對陳清稚也會有影響吧。
    趙國華過完年就不去羊城了，趙今安和駱瑾芝說了，就在資星的水廠打工。
    沒有安排什麽經理，就普通打工。
    奶奶說這樣也好，工資低點沒關係，夫妻總是分開不好。
    最主要的是趙今安能賺錢了，王金茹那裏就存了3萬。
    不花掉的話，娶老婆的彩禮都夠了。
    趙家村娶的老婆，普遍彩禮是兩萬，還沒有像10年以後，動不動就十幾萬彩禮，幾十萬彩禮，甚至上百萬。
    還要求有房有車，對工作單位還有要求！
    孫子娶老婆的彩禮都存下了，奶奶算是鬆了口氣，她最擔心的就是孫子。
    段秋萍打電話問了奶奶，她知道趙今安現在最聽奶奶的話，如果奶奶不同意，趙今安是不會娶蘇緬的。
    奶奶隻說了一句：兒孫自有兒孫福。
    其實自己改嫁前，趙今安也聽媽媽的話，段秋萍是知道的。
    為了此事，段秋萍第一次在電話裏和奶奶爭執了幾句，奶奶也理解段秋萍，沒有生氣，段秋萍卻有點生氣了。
    兒子自己也養了那麽多年，現在卻什麽都“管”不了了。
    奶奶就寬慰她，你操心的有點太早了。
    “早！？”
    其實不怪段秋萍，蘇緬過年來的趙家村，村裏傳得沸沸揚揚，大家連人都喊上了，就好像“訂”下來了。
    段秋萍接到好幾個電話，她自己也打電話問了村裏的人。
    如果她們知道蘇緬的身世就不會這麽想了，是蘇緬願不願意嫁給趙今安，蘇緬的家裏人會同意蘇緬嫁到趙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