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徐曼曼拿板栗回宿舍，沒有拿出來分享。
    說吃過最好吃的板栗，有濾鏡，有心理作用。
    也許是一種情感表達。
    但奶奶給東西給孫子帶到郡沙去，她都會挑最好的。
    奶奶一個人晚上挑了很久，板栗顆顆飽滿，沒有壞的。
    壞的挑出來，留家裏自己吃。
    對此，王金茹不止發過一次牢騷，說奶奶偏心，不然也沒那句你的寶貝孫子。
    在徐曼曼心裏，受芒果台《變形計》的影響，趙家村是一個很落後貧窮的村莊。
    芒果台每期《變形計》，徐曼曼都會守著看完。
    其實不止徐曼曼，這檔節目很多人喜歡看，收視率很高。
    甚至有些人看了後，真有打電話給欄目組，表示願意捐助。
    那次在食堂吃飯，說起河裏捕魚，暑假去哪裏玩，穀超承說他們那裏也有，劉闖峰說冬天去他們北方看雪。
    這些肯定是客氣閑聊，但徐曼曼是真想去趙家村看看。
    徐曼曼想了想搜索郴城趙家村。
    這個人....真是就一個人在自己臥室。
    也隻有鍵盤的聲音。
    坐姿端莊，腰背挺直，從後麵看身材圓潤而不鬆垮的弧度，有一種從容的靜態張力。
    搜索了好一會，網上沒有任何關於趙家村的信息。
    時間：02:17。
    輕輕合上電腦，上床休息。
    徐曼曼說如果自己是沐瑤，就會做好沈子言的事，做好唐曉晴的事，她相信自己能做好，有這個工作能力。
    包括沈子言現在去常德，徐曼曼也相信自己能處理好。
    但.....
    隻當了幾天誌願者，自己就退出了。
    那次吃飯說暑假去西廣省，去趙家村，寒假去北方看雪，陳澤說開車，303的4個人早就忘了，根本沒當回事。
    隻有徐曼曼往心裏去了。
    趙今安那天什麽都沒說，沒有邀請誰去趙家村。
    當然了，不管誰去了，有地方睡，有飯吃。
    “今安....”
    二樓走廊，周楚欣貼緊趙今安，趙今安走開一步，周楚欣又貼上來，這女人無時無刻在占趙今安的便宜。
    “今安，你要給我加點工資了。”
    周楚欣幹脆抱住趙今安胳膊：“你看公司開始賺錢了，1千2確實低了點，看我工作那麽辛苦努力....是吧？”
    陽光明媚。
    趙今安笑了笑，不看她。
    院子裏，單偉在樓下洗車。
    單偉開過的車，別說奧迪，就是開貨車他都會洗很幹淨。
    公司缺會開車的送貨員，單偉現在就開貨車送貨。
    聽到二樓周楚欣說話，單偉抬頭看一眼，也笑。
    周楚欣沒什麽心機，說話有點虎，有什麽就說什麽。
    唐曉晴和沈子言都喊她喊欣姐。
    單偉拿起抹車的帕子甩了甩，抬起頭說：“周楚欣，哪有你這樣討工資的？”
    “你別說話！這是秘書和老板之間的事。”
    “嗬。”
    單偉笑了笑，不抬頭看了。
    “今安？”
    周楚欣抱住胳膊擠了擠：“1千2的工資，我買不起黑絲，黑絲呀....”
    趙今安：......
    他低頭看一眼，這有什麽好擠的？
    劉美娥.....不是，唐曉晴還差不多。
    “趙總？老板？”
    周楚欣又試著喊，嬌裏嬌氣。
    趙今安笑了一聲，點頭。
    2007年了，1千2的工資確實低了點，以前是公司沒錢，現在的大學生還是有含金量，不可能真一直給985,211大學生開1千2工資。
    周楚欣確實做起事來不會偷懶，還有點風風火火。
    “你別在這裏發騷了。”
    趙博蘭從辦公室出來拉開周楚欣，說：“今安，劉老板問貨發哪裏？”
    趙今安說：“先發5百台到常德，其他的按照計劃發貨就行。”
    四萬台冷藏櫃撒在湘南省，水花都看不見什麽，現在14個地級市的負責人，就連駱瑾芝都說先給郴城發點貨。
    這還是市區。
    沒有下沉到下麵的縣市，鄉鎮。
    劉川一次交貨幾千台，一個地級市隻能分到幾百台。
    往往冷藏櫃才下生產線，趙博蘭就打電話催他先發貨。
    劉川是痛並快樂著。
    賬上是賺了錢，你們倒是打款啊！
    如果不是看見臻然在芒果衛視打廣告，又聽說輕氧小炸彈銷量還可以，劉川大概就你不打款，我就不發貨了。
    現在有點騎虎難下。
    生產線加了，還有3萬多台尾款沒收到，難道真的撕破臉皮對簿公堂？
    現在這樣的套路很多，總是有人會上套。
    不是劉川人傻，當老板的能傻到哪裏去。
    但就算再過10多年，這樣的事情也經常發生。
    特別是往東南亞那邊發貨的。
    趙今安還知道，馬上就次貸危機了。
    次貸危機就是2007年下半年開始的，2008年美麗國有銀行宣布破產，那些玩金融基金的，搞外貿的......
    有很多人要跳樓了。
    趙今安突然想起陳澤家就是做外貿生意的。
    上一世沒有太關注，陳澤一直開著寶馬上學，好像也沒受什麽影響。
    做生意的影響肯定會有，誰也逃不了。
    大概影響不大吧。
    趙今安記得陳澤家是搞電子產品的，這個年代很流行，OEM代工模式盛行，技術含量較低，價格敏感度較高。
    家裏生意還可以，聽說點還做的有點雜。
    什麽家居用品，板式家具，戶外桌椅，還有家紡類品，比如窗簾這些都有涉及。
    聽說過幾句，陳澤的媽媽，楊姝美是個女強人。
    後麵，大學畢業後，陳澤也算是繼承了家業，主攻紡織品與服裝類目。
    不知道楊姝美還有沒有一直在做電子產品類目。
    陳澤具體生意做的怎麽樣，不是很清楚。
    做生意的，你不知道他兜裏有沒有錢，有多少錢，反正日子過的很瀟灑。
    王維濤問過陳澤一嘴，說你不搞網購嗎？現在大家都網購。
    陳澤說國內太卷了，開始幾年還能賺到錢，後麵自己就隻做外貿和跨境了。
    趙今安一個會計，沒有認真研究過跨境電商。
    陳澤沒有提徐曼曼，沒有說徐曼曼在公司起什麽作用，也和王維濤說不著。
    “叮鈴鈴。”
    一陣手機鈴聲打破趙今安的思緒。
    駱瑾芝說：“今安，你就給郴城發3百台冷藏櫃？”
    趙今安說：“駱總，咱們就擔待點吧，你是公司老板還學他們？再說第一批6百台就全部發郴城去了。”
    駱瑾芝也就是喜歡給趙今安打個電話，有時還故意學小女人。
    掛掉電話，趙今安伸個懶腰，感覺有點任重而道遠。
    現在公司的規模....盈利，還不如楊姝美吧？
    趙博蘭掛掉一個電話說：“今安，劉老板又打電話來了，說我們公司還不給他打款，他的小廠子就要關門倒閉了。”
    “電話裏快哭了。”
    說著說著，趙博蘭自己也笑了。
    誰都知道劉川還能堅持堅持，這是討債的最基本方式，真要堅持不下去了，就是人堵辦公室門口了。
    趙今安也笑：“公司賬上還有錢嗎？”
    “有是有。”
    趙博蘭很認真：“但芒果衛視的廣告你說還不能停，你也知道，我們廣告是打的不頻繁，但是廣告時間長啊。”
    “你那首歌....廣告是按秒收費的。”
    “經銷商那邊，輕氧的利潤一瓶隻有6毛8。”
    “公司又采購了那麽多麵包車和小貨車，還要把人員工資和其他固定開銷預留下來。”
    廣告是肯定不能停的。
    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那麽有名還得不停打廣告，還有各大互聯網公司，個個耳熟能詳了，還在不停冠名和讚助。
    就連鬥音，本來就是媒體，還在別的媒體做宣傳。
    趙今安說：“有錢，就先把第三批的賬給他結了，別明天真的堵在辦公室門口。”
    趙博蘭點頭。
    公司現在211萬還是隨時能擠出來。
    趙今安和駱瑾芝從來沒分過紅，也沒有錢來分。
    公司現在有點“滾雪球”，把盤子做大。
    做這行，有句話說，市場推廣時期別談利潤，提高市場占有率才最關鍵。
    趙今安也就想想，覺得現在的生意沒有楊姝美的大，楊姝美那個做不大，也不是說做不大，就是做外貿，做代工。
    它的“成長性”擺在那裏。